千霏看着你愈说愈激烈的情绪，真切的感受到了你内心那股不可能扭转的执念，也意识到了你内心有多孤独。可能已经是一种病了，而且无可救药。

　　“水暮颜，是不是除了这个人，其他人都不配伴你终生？”千霏问道。

　　“其他人？呵，不过是伴我一程，能伴我终生者，必然只有她。”你说话间尽是轻蔑，仿佛除了那个人之外，其他人真的没那么重要。

　　千霏借着日暮黄昏的光，仔细的看了看你轮廓上勾勒的悲伤，而后沉默片刻。等到你情绪恢复了许多后才问道：“若有一日我与你的意中人是敌手，你会护着谁？”

　　你顿时犯难，这是在质问你，白兰和千霏，你选谁？千霏现在于你而言不过是其中一个目标罢了，万一千霏不是那个谁呢？而且从今日的谈话来看，千霏真的不是那个人。那还有什么必要护着呢？你内心的失望如潮水般涌来。你用真心去试探，去等待，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收获了失望和落寞。千霏说得对，世间或许真的不存在那样纯粹又不会成长的友情，你注定等不到那个人。

　　你没有回话，你不知道如何回话。白兰是魔帝，所做一切为了天下苍生，而你只能奉命行事。可千霏与他是敌手，若不帮千霏，千秋谷很可能就没了，之前白兰便对千秋谷起了杀心，你知道的。不然今日也不会在这里了。

　　究竟要如何做？你心慌意乱，现在能承诺千霏什么？承诺什么都是不可靠的，万一做不到呢？岂不是让你伤心绝望？你仿佛做的每一个承诺都会联系到当年与思姬雅做的承诺，思姬雅食言了，你便终生都有了阴影。承诺在你眼里是那么的不切实际，是那样像烟花易冷，又如琉璃易碎，彩云易散。

　　“千霏，不论如何，我都不希望看到你出事的一天。可若真有这一日，我必然拼死护你。我只跟随心走，即便你不是我等的那个人，或许是你像我，所以我会护着你。可能在我没有记忆的岁月里，我是曾陪伴过我的，只是我不小心把我忘了罢了。”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你离开了，从此你喜欢的人便都有了你的影子。谁说这句话只是形容爱情的呢？有一种无关风月的情愫，也是可以这样纯粹。或许超出了世俗定义的友情，又高出了世俗定义的爱情，那是一种精神上的陪伴，纯粹的交流与融合，是昙花一现还是海市蜃楼？在你心里，那是全部。

　　“姬瑶花太贵重了，我只是说笑罢了，你伤既然好了，便还回去吧。”千霏看了看天边的浮云，又恢复了镇定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争论根本不存在一般。

　　“好。”你也没有更多的话，你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转身离去，千霏悄悄看了一眼，而后心里凉凉的，低语呢喃，仿佛是说：“我要的不是姬瑶花，我不是说了么，你拿来了姬瑶花，我便应允你所有的条件，你怎么就不懂呢？小鬼。”

　　千霏是试探你？千霏只是想说，小鬼，我好像也觉得咱俩合适，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来表白可好？可惜，你没听懂，或许是姬瑶花太贵重所以你没注意那后半句才是重点，不论如何，你已经错过了千霏的等待和期许。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赤血楼。

　　某日，你收到一封请柬，落款是洛神帝。

　　你拿着请柬反复考量，满脑子都是洛神帝的脸，自从她解封了你的记忆，你便记起了前世的一切。她父亲洛夜被你用乱世殇刺进胸膛魂飞魄散，她修为尚浅便继承了洛夜的神尊之位，封号桃夭。至于她怎么变成堕神的你不知道，还有你前世的记忆到底是谁封印的你也不知道。

　　你正想着，参星斗进来了，问你：“主上，顾墨云来了。”

　　闻言你不由得抖了抖，他来了……

　　“好。”你摆摆手，参星斗退下了，你望着手中的请柬，身子一下觉得好沉。

　　你脑袋一直很混乱，不知该如何应对。如今你是要假装不记得还是如何？顾墨云，你竟然就是三十三重天宫上的夕墨神尊。

　　见了他，你头一句话便是：“有何贵干？”

　　顾墨云狐疑的看了你一眼，而后顿了顿问道：“怎么，我哪里做错了惹你不开心了？又变得这样生疏。”

　　顾墨云朝你走来，你不由得心慌，连连后退，直到他看不下去了，终于是没再靠近。那张脸也变了脸色，眼里仿佛装了霜一般，冰冷至极。

　　“为什么……”你低声呢喃，眼泪堆在眼角呼之欲出，鼻腔里极力忍着酸楚。

　　你不敢看他，心中杂乱无章。

　　“你怎么了？”顾墨云话语里带着烦躁的气息，他有些慌了。

　　“师妹，你说话，你说话。”顾墨云一下上来捏住你的肩头，你受了些惊吓，眼泪终于是掉落。

　　“顾墨云……为什么……”你语无伦次，泣不成声，却是说不出口，问不出口。

　　你想问一句，为什么你要来魔界？你不是夕墨神尊么？白兰怎么会由得你这样胡作非为？可他不会告诉你的，绝不会。

　　“别碰我。”你终究只是吐出这三个字，而后艰难的推开他，喘着沉重的叹息着，任由眼泪流下来。

　　他茫然的站在原地看着你，两人彼此沉默了许久后他方才问你：“是不是白兰给你说了什么？”

　　“呵。”你冷笑，他这是要挑明了么？他是什么都知道的，白兰是谁他知道，你是谁他也知道。

　　被一直一直蒙在鼓里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罢了。白兰瞒着你，他也是，他们都不希望你想起来，或者，你失去的记忆就是他们封存的。呵，你怎么会让人轻易就封印了你的记忆？到底什么原因你会心甘情愿让人封印你的记忆？

　　“白兰给你说什么了？”他继续问你，你依旧是不回话，只是一味的哭。

　　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觉得自己像只猴子。被他们戏耍于股掌之间，自己却还浑然不知。听着他在一旁冰冷的质问，你只觉得自己真可笑！竟然心里唯一奉若神明的是这样一个人。

　　你扭头看着他，止不住泪流的说道：“万万没想到我与夕墨神尊竟是有渊源的，失忆也好，历劫也罢，夕墨神尊总是能出现在我这个妖魔的世界里。只是我不懂，为何夕墨神尊不愿意放过我这个小妖？难道看我痛不欲生你会更开心吗！”

　　说着说着你便情绪失控，一把将身后桌上的东西都扯下来砸在他面前，整个人快要崩溃！你忽然产生一个念头，从此以后都不要再见到他！

　　你冷笑一下，而后往外冲去，却被他叫住：“站住！你要去哪里！”

　　你冷冷说道：“我去问问白兰什么时候将你赶出魔界。”

　　他没有回话，你亦没有回头。

　　南城。抚忧殿。

　　你的来访惊讶了奇雨薇，也惊讶了白兰。他正在用膳，你却不请自来。

　　奇雨薇先是一惊，随后皱眉训斥你：“四公主怎么这样不懂规矩？这抚忧殿乃南城皇的寝宫，岂是你想来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