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说什么呢？

　　开车前往设计学院的路上，许蔷忍不住问：“真的要住工作室？要不要这么艰苦朴素啊？”

　　萧绿说：“最好是……不过确实不太方便。”

　　许蔷认真的点点头，说：“我觉得住在附近最好了。”

　　萧绿想来也是，说：“那我问问温颜，能不能住在她那里。”

　　温颜的房子离学校很近，她们又是联合设计，再合适不过了。

　　许蔷还没出口的话被卡在半路，只觉得这个展开怎么不对啊？？？

　　悠扬的古典乐里，许蔷开车驶过一条又一条街道，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了。

　　许蔷说：“你不要问啊！我在你学校旁边有房子！”

　　开什么玩笑，萧绿住到别的女生家里，就算温颜是她小闺蜜，许蔷也觉得受不了。

　　她未曾体验过占有欲，这种新鲜的感情直接拉慢了她的反射弧，让许蔷思考了半饷，才明白自己的真实心情。

　　许蔷说：“你可以住那边。”

　　萧绿尚未察觉她的心情，只说：“我和温颜是联合设计，住她那边方便点吧。”

　　温颜的房间楼下就是工作室，实在是再方便不过了。

　　许蔷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实在羞于提起这种细致的感觉。

　　许蔷只好说：“住我那里嘛。”

　　她的话语里有点微不可见的撒娇成分，让萧绿感觉指尖一酥。

　　萧绿向来抗拒不了许蔷的撒娇，这次也不例外。

　　萧绿说：“嗯……可以是可以……就是，为什么啊？”

　　许蔷即使在设计学院附近有产业，估计也是投资用途，要住人还得收拾一番，实在称不上方便。

　　许蔷：“就是想让你住我家！没别的！”

　　萧绿觉得有哪里不对，她转头盯着许蔷的脸，正好看见她的脸慢慢有了一丝绯红。

　　萧绿：“你怎么脸红了？”

　　许蔷：“空调开太高。”

　　萧绿：“没开空调啊？”

　　许蔷：“……”

　　许蔷专心开车，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

　　萧绿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思考起许蔷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自从她提出要去温颜家住，许蔷的语气和神态都不太对劲呢？

　　萧绿仔细想了一番，究竟是什么情况下才会出现这种事。

　　当车开过一个路口，萧绿忽然福至心灵，脱口而出：

　　“你在吃醋？！”

　　许蔷差点一脚油门，幸好多年老司机的本能控制住了她。

　　许蔷：“你胡说！”

　　萧绿端详着她的表情，再次笃定的开口：“你吃醋了？”

　　许蔷：“我没有。”

　　她被萧绿说中心事，只好故作镇静。

　　在许蔷的世界里，别说吃醋了，连占有欲这个词都不会出现。

　　萧绿觉得她的表情，实在是太有趣，忍不住再一次问：

　　“真的在吃醋？”

　　许蔷：“……”

　　萧绿：“原来你会吃醋哦？”

　　她话语里的调戏太过明显，许蔷转过一个路口，索性将车停在临时停车点边，熄了火。

　　萧绿还很诧异，问：“怎么了？”

　　许蔷笑眯眯的转头看着她，说：“有点事。”

　　萧绿的疑问句还没出口，便看见许蔷倾身过来，吻住了她的嘴唇。

　　许蔷甜蜜的气息顿时包围了她，让她无法思考。

　　第73章 假期

　　萧绿泡在了工作室， 只偶尔给许蔷发来几张照片。

　　照片里多是她一个人灿烂的笑容， 偶尔脸上沾了雕塑泥， 灰色的一小片， 全然不影响她的容貌，只让许蔷觉得更想要一个亲吻。

　　许蔷偶尔调侃：“看看你的作品呗？”

　　萧绿总说：“还没做好呀， 等毕业展你来看嘛，包你大吃一惊。”

　　许蔷发她一堆照片， 皆是曾经看过的顶级艺术展， 笑道：“真的吗？”

　　萧绿一张图片也未曾点开， 只说：“我是天才呀。”

　　之后她便不再回消息。

　　小小的工作室里，浮动着灰尘， 四处散落着颜料， 萧绿穿得灰扑扑，眼神却闪耀得如一颗星辰。

　　温颜跟在她身后，时不时提醒：“注意手。”

　　萧绿的伤势恢复得很好， 手上一日灵活过一日，起初雕塑多是温颜在操刀， 萧绿只在旁边配合， 后来慢慢变成共同创作。

　　她的这场毕业设计， 实在是过于盛大。潜心准备了这几个月，依旧不过是冰山一角。

　　萧绿不是不着急的。

　　《她的湖》出版和电影筹备已经开始启动了，这最重要的一环没有出任何问题，让萧绿安下一颗心。

　　但她知道，许蔷期待的绝不是这个部分。

　　她期待的必定是另一个部分。萧绿的那些图画和雕塑， 那些在她们相遇之前，就已经互相吸引的、命定一般的部分。

　　萧绿日益沉下心去做这些东西。泥土和颜料似乎在她手中重新焕发出生命，塑造成一片又一片广阔的湖面。

　　温颜控制着进度，控制着这个小组的狂热程度，默契得仿佛一直是搭档。

　　她还记得萧绿拍过一组杂志，特意在日历上画了一个圈。

　　杂志上市的那天，温颜从报刊亭抱回来几本杂志，摆在萧绿面前，问道：

　　“今天休个假吧？”

　　萧绿“啊”了一声，从画布间抬起头来，双目茫然。

　　温颜叹息一声，说：“现实世界需要你看一看。”

　　萧绿沉默不语，半饷接过她手中的杂志，去换身衣服，打算去找许蔷。

　　温颜这句提醒很轻，却如重锤般让她清醒。

　　狂热令人沉迷，只觉得缥缈的生命有了重量，可一味的埋首于狭小的世界，萧绿明白什么都做不出来。

　　若是说以前只凭一腔孤勇，几年的学校生活，终究让萧绿知道了些许世事。

　　秋日天气正好，清爽的小风吹过，阳光温暖。

　　*

　　萧绿站在校门口给许蔷打电话。

　　许蔷接到她的电话，诧异了一瞬，问：“阿绿？”

　　“是我，”萧绿一时无言，“呃，我今天放假。”

　　许蔷：“啊？你们还有假可放？”

　　彼时许蔷正坐在家里的阳台上晒太阳，体验退休生活。

　　萧绿：“算……算是吧。”

　　许蔷翻着手中的杂志，新鲜出炉，萧绿漫长的深度访谈占了大半文字版面。

　　许蔷说：“所以呢？”

　　萧绿梗了一下，她想问要不要出去玩？却又没找到合适的措辞。

　　许蔷突如其来的问句，让萧绿有点无所适从。

　　萧绿的印象里，许蔷一向相当识趣，这时候必定会接一句出去玩，并提出一个合适的地点。

　　她们谈恋爱这些时日了，萧绿还猛然发现许蔷有点不一样，实在有点新鲜。

　　她不说话，许蔷便问道：“所以是想邀请我出去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