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怡把头发拨到脑后去，长叹一口气，又拿了根女士烟出来点燃了。看什么病啊，她哪有空看病，现在想新设计想的都要秃顶了。死不了就成了呗。

　　和林怡告别之后，方之霖便去了打工的饭店拿了汤准备回去和谢艺一起分享。她都一天没见着谢艺了，还怪想她的。

　　老板娘本来想留着汤再给她做点菜，让方之霖直接在这里吃完的，省得方之霖还要收拾。偏偏每次方之霖都说要带回去给自己邻居吃，

　　哪家邻居有这个待遇的，就公寓楼里的邻居好几年不认识的也有的是，方之霖对自己邻居反倒是像金屋藏娇似的养着。

　　“你怎么和你邻居关系这么好的？”老板娘一时起兴，问了句。

　　“她家太乱了住不下就搬来和我住一起了，不过就是我家的床有点小，有时候翻不开身。幸好谢艺身子凉，抱着舒服，不然今年没空调晚上会热的中暑的。”

　　“哦……同居啊。”现在的年轻人关系太乱了，不该问的，不该问的，太社会了。

　　方之霖回家的时候谢艺正对着电脑坐着，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

　　“一米五？”方之霖边换拖鞋，边叫了她一声。

　　谢艺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看了网上的节目，恭喜你得了初赛季军，可以去省里参加决赛了。”

　　方之霖本想嬉皮笑脸在她面前吹吹牛，偏偏她眼神极好，再定睛一看，谢艺的嘴角连个弧度都没有，哪里像是开心的样子了。

　　“怎么了？”方之霖连忙凑上来，揉揉她的脑袋，“干嘛摆着张苦瓜脸？考试考差了？”

　　谢艺拍开了她的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别碰我脑袋。……这回不是我爸打来的，是医院打我电话。医生说我爸要住院，好像是被人打进医院里去了，现在还昏迷着呢，没钱看病。”

　　方之霖有些不能理解了：“那你是准备救他了？即使他这么混蛋？每天游手好闲还打女儿？”

　　“他只剩我一个亲人了，我不掏钱，也没人会给他掏钱了。即使我并不想认他是我爸，他没一天尽过做爸爸的责任，他所做的，只是在十七年前提供了一颗精子而已。但……也没人能给他付这笔钱了，法律上来说，我也必须得担着。”

　　“那你有钱吗？”方之霖问。

　　“交学费花光了，现在剩的不够他住院了。”谢艺苦笑，“我能怎么办呢，大不了还是不念书了呗，老天爷都不让我继续念下去，我谢艺我没必要逞什么强了。只是可惜……”我怕是做不了你的经纪人了。

　　方之霖沉思一会。

　　“不行。”她说道，“我借钱给你，不过，改天你带我去见见你爸吧，我希望他知道自己对女儿有多过分。”

　　“可别，他心里倍儿清楚呢，就是觉得我是欠了他的。再说了，你哪有钱？”

　　方之霖把床头的抱枕拿了过来，是一个巨大的海绵宝宝。

　　她拿了剪刀三两下把抱枕剪开了。拿出里面的一张银行卡来，掀开口子给谢艺看。

　　“我爸妈在我离家出走之前，给我在玩偶里缝了张卡，里面有两千块钱，密码是我的生日。”

　　这还是她重生前，洗抱枕枕套的时候抖落出来，才发现当时父母一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大骂让她滚出这个家，一边又担心女儿在外面混到没钱吃饭了，偷偷在她的玩偶里塞了钱。

　　这个抱枕她从小去哪里都带着，没有就睡不着觉，现在洗的都有点发白了，即使离家出走也一并带了出来，就这么土里土气地把它夹在腋下带进了这个小镇里。

　　谢艺蹙眉，站起身来伸手去摸方之霖的脸。

　　“你怎么了哭了？混蛋成我爸这样的我都没哭，你爸妈这么好，你还哭？”

　　“我也不知道。呜呜呜，我就是心里很难受。”方之霖抽泣着，眼泪直往下落。

　　谢艺想把她拥进怀里，偏偏因为身高问题没办法抱住她，只抵方之霖的胸口高，手虚拍着方之霖的后背，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却意外有点和谐。

　　“你怎么这么傻？”谢艺叹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说她哭得傻，还是借钱傻。

　　方之霖边抹泪边不服气的辩解：“我才不傻。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再等一年，我就能回去了。而不是现在这样灰头土脸的回去，我要证明给我妈看我是可以做到的。”

　　谢艺轻笑，嘟囔了句：“就是这点傻啊，傻的可爱。”

　　“嗯？你说什么了？”

　　谢艺又大声了点，特意说给方之霖听：“我说等会我给你立个字据，把我自己抵给你了。”

　　方之霖抹了泪，气愤的指着她：“谢艺，你的套路我还不懂？别和我谈感情，想不还钱是不可能的！”

　　“……”方脸怪怕是真傻，也是真可爱。

　　☆、第15章

　　第十五章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周末，谢艺作为一个高三生，一个礼拜只放个周日的下午。

　　这天下午太阳极好，谢艺捧着书在阳台上坐着，时而动笔写些什么，阳光映在她的脸上，少女的轮廓优美姣好。

　　距离高考还剩十几天，就算谢艺不紧张方之霖也替她紧张了。本来谢艺就这半天还打算要把货发了再继续学习的，方之霖怎么可能让她把时间花在这上面。

　　二话不说拨开她，把发货这件事揽在了自己身上。

　　谢艺狐疑的瞧了两眼。

　　“你确定你不会像上次一样把东西弄的乱七八糟的？”

　　“行，当然行。上次只是意外，再说了你这次东西也不多，不会出差错的。”方之霖自信满满的推着谢艺去学习。

　　看见谢艺老老实实的回去学习了，方之霖才心满意足的回到厨房，闻到空气中渐浓的香味心里的成就感满的要溢出来了。

　　她今天特地起早买了只鸡，让菜市场的人清理干净了带回家，准备给谢艺炖鸡汤喝。不过她们两个都没有高压锅，没奈何方之霖只能用普通的锅煮，切成块多煮一会应该也能入味。

　　最后看了眼锅里翻滚的鸡汤，方之霖嘚瑟的摇头晃脑哼着小曲儿把火调小些，然后就去了谢艺的房间里准备整理东西发货。

　　方之霖前脚刚走，谢艺就不老实了，瞥了门口两眼，听到自己房子被打开门的声音，确定方之霖短时间不会回来了才站起身来。

　　她扔了笔，心虚的轻手轻脚靠近厨房，隔着玻璃锅盖看着里面白嫩嫩的鸡汤配着红枣看起来色泽还挺协调。

　　她鼻子嗅了嗅：“嗯，闻起来还可以的样子。”

　　她拿开锅盖，拿勺子舀了口汤放在嘴边浅尝了一口，被咸的捂着嘴直咳嗽。偏偏她还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来，只能压低自己的咳嗽声。谢艺的心里已经泪流满面了，方之霖这是以为盐不要钱啊？

　　她拍拍自己的胸口，无奈的又往汤里加了点水，加了点油，把鸡块翻整了一下。

　　最后再尝了口，直到她确定不会让自己被咸的脱水才又悄悄回到了阳台上捧起书看。后劲大的让她不停清嗓子，要死了，这鸡汤要是“原汁原味”的喝下去，自己怕是真的会齁死。被鸡汤咸死？这个死法听起来简直丢脸丢到老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