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染卿人意
闻人卿的伤还未知如何,她却如此这般,实在不应该。
“你……在想什么?”
闻人卿也不知看出了什么,突然问她。
“没……没没没什么……”
白木染可不敢让闻人卿知道自己所想,她赶紧打断自己脑子里想的那些有的没的,集中精神找回百香谷的路。好在她记路的本事一向不错,也不用闻人卿提点,便很快抄了小道,绕进了山中。
山中那些毒障也是不怕的,有闻人卿在,似乎便是一道保命符,轻轻松松便穿过了那个在白木染看来极为可怖的“毒窟”。
等入了谷内,白木染扶着闻人卿进了竹屋,闻人卿似乎有了一些力气,竟还自己解了面纱,又脱去了外衣。
白木染这才看出,闻人卿伤得不轻。
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此时竟雪白得有些透明,嘴角似乎还有一点血痕。可再细细去看,却又看不出闻人卿究竟哪里被伤着了。
“到底怎么回事?”白木染有些着急。
闻人卿并不搭理她,却先打开药柜,取出一个长颈玉瓶扔给白木染。
“先解毒。”
“……”
白木染这才记起,自己身上还有闻人卿下的毒。打开手中的瓶子一闻,一股甜蜜蜜的香气,似乎是蜂蜜。白木染喝了一口,果真甜得咋舌。她赶紧去一旁倒水,猛灌了一气。
闻人卿坐在床边看她的样子,面上竟带了一点笑意。
“……咳咳……”白木染却呛到了,拍着胸脯咳了半天,才又道,“你呢?怎么会受伤?”
“遭人暗算,吃了一掌。”
闻人卿说得轻描淡写,似乎这只是一桩小事。
然而听在白木染耳中,却不是那么一回事。白木染虽不知闻人卿遇到了怎样厉害的一个对手,但只要想想她们当初下山在茶棚子里遇到的那对母女,也能猜想出一二。那时,那个名□□娘的女子拖住了闻人卿,而另一个林婶却在一旁伺机而动,出了一记厉害的杀招。
闻人卿说是“遭人暗算”……
白木染便立即猜想了一大堆:闻人卿必定是被十个八个的高手给围住了,她就算武功再高,也只有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总有松懈漏洞之时,所以,才被人偷袭。
“他们有多少人?”
“……一个。”
“一个?”
白木染瞪大了眼睛。
“那人的武功深不可测,应当是武林中成名已久的绝顶高手。”闻人卿道。
“是什么人?”
闻人卿摇了摇头,看来是不知。
“是……也是和山下茶棚子里的人是一伙的?”
“或许。”
闻人卿坐着说了一会儿话,面上疲惫之色便显露了出来。
看来,她之前所遇是一场苦战,说不定,能从那人手中逃脱本就是侥幸。她武功虽高,但毕竟年轻,又一直隐居在这百香谷里,出手的机会不多,与人对战的经验便不足。若真如她所说遇上一个成名已久的绝顶高手,那当真是九死一生。
白木染越想越觉得心惊,不免深深担忧起闻人卿的内伤来。
“你的伤……”白木染倒是想帮忙,可一来自己没什么深厚的内力能给闻人卿运功疗伤,二来自己对医药一窍不通,“你若有什么需要,我去帮你准备。”
“不必。”闻人卿似是很累,盘坐在床上,微微闭上了双眼,“你出去吧。”
“不需用药?”
“我体质特殊,与常人不同。”闻人卿难得打起精神来,还与她多说了几句,“静养几日便无碍了。”
“……”
白木染半信半疑,却不得不听从闻人卿的话,离开卧房,再细心将闻人卿的房门关好。
如何照顾伤病之人,白木染并不知道。只想到从前在朝阳观时,似乎听五娘说起,他娘生病的时候,他会亲自下厨熬粥。
白木染便匆匆跑去厨房,洗锅淘米,准备弄一锅米粥。
弄到一半,手上的动作又止住了。
不可避免地,想到五娘,想到朝阳观,便要想起她的师父余春明递来的那一封密信。那封信并不长,只说了两件事。
第一,余春明已猜到那一本秘笈是被她拿了。
第二,若她愿为余春明做一件事,不但那一本秘笈归她所有,而且她一直都想知道的,有关自己身世之事,余春明也会原原本本地告知于她。
在看到密信时,不能否认的是,白木染先是有些惊慌,接着,便心动了。
白木染生性豁达,认定人活这一世,最重要的便是自在快活。可无论如何自在快活,既然为人,心中必定也还是有一个不那么容易放下的执念。
白木染的执念很简单。
她就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姓名来历。
从前余春明总说她不过一个街边孤儿,查不到任何过往。
可照这一封密信来看,余春明不但知道她的身世,而且似乎还知道得很清楚。只不过不知是为了什么缘由,多年来一直瞒骗于她。
若真要与他交换,便要……
白木染只挣扎了一刻,便放下了手中的锅。
——留在百香谷,伺机而动。反正,她暂时也跑不掉,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0-0更新~
竟然没有人好奇师父的密信里写了什么╮(╯_╰)╭
更了这一章之后你们应该差不多都能猜到了吧?让小白白做的事是什么→_→
第22章 .一室
这是白木染第一次熬粥,结果,米放得太多,熬得太稠,黏糊糊的一团,倒像是泡了水的饭。白木染看着纠结了半天,最终,又盛出了半碗,在其中加了开水,再搅和了几下,看来总算有些像是粥了。
没有下粥的菜,白木染就这么端着一碗白米粥,送去了闻人卿的屋子。
天色早就暗了下来,闻人卿的屋子里没有点灯,只听得其中静悄悄的一片,什么声响也没有。好在白木染往日总要打扫这屋子,对其中陈设了然于胸,摸索着将手中的白粥放下,又蹑手蹑脚地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屋内亮堂了些许,白木染一眼便看见闻人卿。
床帘并未拢好,闻人卿侧躺在床上,面色仍是白得可怕,呼吸也极其地微弱。白木染心中有些害怕,凑近了去探了探鼻息,才放下一颗心来。
“你怎么来了?”
闻人卿忽然睁了眼,轻声朝她道。
“我煮了点粥。”白木染想起自己的来意,急忙将桌上那一碗粥端了过来,递到闻人卿面前时,又不自觉地顿了顿,“煮得不好,也没弄菜,你将就地喝一点?”
闻人卿却摇了摇头。
“我没胃口,你喝。”
“可是……啊——”
白木染还要再劝,闻人卿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狠狠拽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