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染卿人意
“这是自然。”白木染点点头。
“至于这位姑娘……”
白木染倒是很快有了决定,朝一旁还有些呆呆的五娘道:“五娘,麻烦你带她去我之前的屋子歇息。”
五娘又是一愣,但很快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赶紧答应了下来,道:“是,对!我带她去!”
白木染大概也猜到了五娘在想什么。毕竟在这朝阳观里,也就五娘一人知道她是其实是个女子,所以听得闻人卿竟然成了白木染的未婚妻,便比其余人更要觉得惊诧。不过这五娘……说得好听些是天性单纯,说得不好听一点儿就是……非常好骗,白木染少不得要在心中打算着等会再另外编一套说辞来哄骗五娘了。
待到几人进了朝阳观,闻人卿跟着五娘去了白木染从前住的屋子,而闻人诉与小童则另有客房安排。
白木染就与徐水凤一道去见余春明了。
大师兄余火离却待这些师兄弟们并不亲近,径自忙自己的去了,对白木染的事可一点兴趣也没有。
进了余春明的屋子,白木染却先是愣了一愣。
许久不见,余春明倒像是憔悴衰老了不少,竟不复从前那般龙精虎猛的样子。虽则知道这位“师父”并非什么大好人,甚至在不少事情上做过一些“恶”,又以身世之谜胁迫自己,但毕竟还是被他收养多年,白木染猛然见到这么个颓丧的老人,眼角也忍不住觉得有些泛酸。
“师父……”
“木染?”余春明见到白木染,却是又惊又喜,几大步走了过来,再将白木染细细打量,又大声叹道,“当日的小娃儿又长大了!”叹完又问白木染的伤势可好全了,又问分别以来的境况。
徐水凤一直站在一旁,倒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看来是非要知道个结果了。
白木染早有准备,便大大方方地将自己因伤病而签下文契的事说了,又说了自己与那神医女子朝夕相处,渐渐有了感情,后来便与之订下婚约。
徐水凤虽早有猜测,但听得这里还是大大吃了一惊,又感叹道,“真个没想到,竟是因祸得福,成就了一段奇缘。”
余春明却道:“这些都不妨事,水凤你先下去,为师还有些话要单独与木染说。”
“是。”
白木染心中有数,看来余春明是要问秘药之事了。
待到徐水凤走了,余春明果然问她,道:“你订下婚约的那个神医女子,可是闻人世家的?”
这却是明知故问了。
如若不是得了消息,余春明之前也不会写那么一封信给她,让她接近闻人卿窃取秘药的消息了。白木染心知余春明是知道闻人卿的身份的,自己若是还要骗他,显然是很不明智的。
“她是闻人续的女儿闻人卿。”
索性便答了,只看余春明要如何。
余春明似乎也没想到白木染会答得这么快这么干脆,他露出个有些意外的神色来,但又很快问道:“那么,为师让你打听的事,你可有眉目了?”
白木染听得这个问题,虽是意料之中,但心中却也是一凛。
“怎么?”余春明似是看出什么,又追问道,“看来你是知道什么了?莫不是被那闻人家的小女娃迷惑了心神,不肯再当为师的好徒儿了?还是……你不想再知道你的身世了?”
虽则从前白木染一直以为,自己对余春明也只是有些感激其养育之恩,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到了此刻,白木染才感觉到,其实在她心中,还是对余春明很敬重,也很有些情分的。尽管当初她偷了那本秘笈要跑,但跑了之后,也想过学会其中本领之后再偷偷跑回来看一看的。
可到了这一刻,白木染终于觉得,也许余春明真说对了。
她被闻人卿“迷惑”了心神,只觉这世上再没有人比闻人卿待她更真更诚,而她也并不想再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走进这个房门之前,白木染还想了一肚子的鬼话谎言,可到了此时,她却觉得一句也没有必要再说了。
最终,白木染还是多说了一句。
“师父非要知道此事,又是为何?师父若愿告诉徒儿实话,徒儿也愿意坦诚相对。”
余春明竟有些惊异,突然大笑起来。
“小娃儿果然是长大了!”
待到白木染心情复杂地离开她师父余春明的屋子,回到自己所住的房间里,却发现在房内等待她的闻人卿的神色也似是有些复杂。
白木染仔细看了看自己原来住过的屋子,还好,虽显得破旧了些,但屋子还算干净,看来是有人打扫过的。
那……
闻人卿干嘛这么怪怪地看着自己?
白木染心中狐疑,仔细想了想她离开之前是否在屋子里藏了什么东西,可又很快否定了这一想法——她当时是打算溜出去就不回来了,又怎会留下什么能令人见过便觉得复杂的东西?
白木染懒得想了。
毕竟闻人卿又不是余春明,没必要绕圈子猜谜题。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闻人卿似笑非笑,却道:“我以为自个儿捡了个无人雕琢的璞玉,却不知论起来我倒算是后来的,先前早有人惦记上这块宝贝了!”
作者有话要说: →_→更新得有点晚了……
我开始自暴自弃地乱取章节名了╭(╯^╰)╮
第54章 .畏意
看闻人卿的样子, 像是心情不错, 可听她说的这话, 白木染又有些不懂了。
什么“璞玉”?什么“惦记”?
“你说什么?我听得不太明白。”白木染自从与闻人卿互剖心意之后, 就越来越心懒意宽了。反正闻人卿都答应要与她羁绊一生,她也就认定了从此有话就说, 有不明白的就问。尤其在听说了闻人卿曾背着她做过傻事之后,更打定主意要与闻人卿从此坦诚相对, 由……己做起。因而, 她不再如同往常那般总在心中猜测, 有不明白的,就直截了当地问出口来。
再者, 就算白木染再迟钝, 也听出了闻人卿那一句话之中的玩笑意味。
这就更让白木染百思不得其解了。
想想自己那个傻乎乎的师弟五娘,实在也不像是个能逗得了闻人卿开心的人呐?
闻人卿却笑过之后又不肯说了。
这一日里,除了朝阳观观主余春明单独见白木染时说的那几句话, 其余时候,两人倒都是心情愉快放松的。此时也无其他事要忙, 白木染便假作生气, 与闻人卿笑闹了一回。闹得两人都累了, 闻人卿倒觉得有些闷了,提议起让白木染带她去外头逛一逛。
白木染还有些忿忿的,口中便道:“我们这儿光秃秃的可没什么好看的!不像你们家,还有梅园什么的……”
闻人卿伸出手来,快狠准地掐了她一把。
“嘶——”
疼!
最终, 还是被“奴役”惯了的白木染先低头,老老实实带着闻人卿去了朝阳观光秃秃的后山。其实白木染所言非虚,朝阳观这么个破道观,还真没什么好看的。若是夏日里,后山绿荫喜人,倒还算是个凉爽的去处。可一到这冬日,草木都没了,只剩几棵光秃秃的树杈子,显得又荒凉又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