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
她一时间非常困惑,如果自己跳进去,耳畔传来吟唱一般的哭声,在走的路上倒也不至于寂寞,自己果然还是多愁善感,果然还是想得太多,竟然幻觉一般地听见有人在哭。
自嘲地笑了笑。
却陡然间意识到,那不是自己的幻觉。
半夜十二点,真的有人在哭。
她向来是不信鬼神的,若是有鬼神,自己在冥冥之中就早已举身赴清池了,怎么还会流到现在,她不肯信这些,也不信报应,她怨念过的伤害她的那些人依旧活得肆意活得痛快,只有自己在阴影中蛰伏着,她抓了抓头发。
声音的源头在东边,还在自己前面,像是探究什么一样,她往前走着,循着声音而去,在那座桥的桥墩下看见了一个穿着附近高中校服的人,这孩子在桥墩下,河流中凸出的一块儿大的钢筋水泥的残块儿上坐着,头埋在臂弯里,一抽一噎地发出哭声来,像是黑暗里,为自己送行,可是现在,像是这孩子给自己送行。
那孩子在河水中央,不着任何一条岸,孤独地在河床中,在河水中央哭泣。
像是看见自己,内心深处如同起火一样升上来巨大的悲悯和同情,内心世界遥相呼应。
像是为了拖延自己死亡的时间,原本不擅长关心任何人的她往桥上走了过去,像是这孩子的出现,可以给自己救赎一样,莫名的,这是一根稻草,她站在稻草上方,在桥上,扶着栏杆探下身子,轻声问她说:“天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吗?”
没有敢问什么“你怎么在这里?”是唐突的,横冲直撞的一点都不理解的问话方式,如果不是有自己的理由,怎么会大半夜在这里,这样的奇怪地方哭泣。
斟酌很久才敢问的,她不敢主动和人搭讪,只是在这里是第一次,下意识地对这个穿校服的孩子放下戒心,莫名地熟悉,犹如和自己对话,解剖自己,然后自问自答地完成人物最终的升华。
“姐姐,我没有家了,只是很想哭,就只是想哭而已,你也哭吗?喏,我给你让一点地方。”
是个女孩子,说了奇怪的话,抬起眼来,揉揉眼泪,黑暗中看不清楚那张脸,女孩子往旁边让了让:“姐姐你的侧脸真好看——”
陆琼怔了怔。
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一股冷香递过那孩子鼻尖去,烙了三年,她愣了很久,从桥上探下身子去,在那孩子的搀扶下坐到了那棱角奇怪的石头上,并排坐着。
耗了整个晚上。
肩头的纹身不那么疼痛了。
许琛暮拉开门,披了浴袍出来站在她面前,头发湿漉漉地淌着水:“我想了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 高三那年和年级第一的学霸妹子逃课。因为我情绪濒临崩溃,在角落里一个人坐着,她找到我说,走吧我们走一走。
就走到了上课,我说你回去上课,她说我们出学校去吧。
学校有一处正在施工,蓝色大铁皮还有个缝隙可以让一人钻出去。
她说钻出去玩吧。
我说不了。
她说钻吧钻吧,可好玩了。
我看了一眼,外面的街道很好看,但是扭头走了。
说了很多。
天色很暗。
她明明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也不能得到安慰。
就一直并排走着,什么也不做,就只是走,躲着老师。
陪伴是最长情的,只是不是告白,那时候我意识到友谊是很美好的东西。
很想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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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呆在内蒙,白水煮羊肉是极好吃的,撒一把盐来煮就够了。
那边的羊都是吃野葱长大的,肉没有膻味,一点都没有,还带着鲜香,我小时候就能吃很多。
这边的人不习惯吃米,我这个喜欢吃米饭的有些另类,近些年吃米饭的人多了很多,好像改革开放终于在这里发生2333
小时候都是学习□□姐姐的那种语调。跳皮筋我是一把好手,现在浑身肥膘跳不起来,很经典的是
“一年一年又一年,我给地主干三年。(这里不许污)。
地主给我三分钱,你说那可怜不可怜。
可怜就是刘,胡兰,刘,胡兰姐姐十三岁,
参加革命游击队。她牺牲,为革命。
你说那光荣不光荣。”
最基本的,男生也一定会跳。
“毛,主席的相,挂在墙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个是最简单的。
想念北京牌方便面。
捏石子儿,因为一开始是游戏黑洞,没有人和我玩。
于是奋发图强连练习一个星期,终于成为个中高手。
然后因为太会玩了还是没有人和我玩。
那个时候太努力了,现在好吃懒做23333
跳皮筋也是练习了一个月,才从菜鸟蜕变。
小时候的青椒生吃是极甜的,只是容易坏。现在好像品种变了,不甜,但是能放许久。
盐水煮毛豆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啊其实有更好吃的】
苍耳的种子是很好吃的,像瓜子儿,在路边长着,忍着疼吃。后来知道种子有毒。
这会儿妈妈不拿绿豆生豆芽了,家里生出来的豆芽是最香也最健康的。
以前饿极了,一块钱可以买五个馒头,现在只能买两个。
就着生蒜或者是葱,极好吃,现在是吃不行的,胃受不了。
喜欢泼油茶喝,面炒熟了,甜口的有葡萄干,咸口的没有葡萄干,除此之外有椒盐,瓜子仁儿,核桃仁儿,杏仁儿拧碎了,撒一把芝麻,早上沸水冲泡出来,佐以小麻花吃。
仓促的时候就滚水浇在搅匀了的生鸡蛋上,撒点盐,简易的蛋花汤。
第62章 星期三:别乱摸
“庸人自扰是很不对的,这些事情等我想起来,再提。”
背影黯淡虚无,摁着自己的眉心蹙起眉头,她觉得自己脑袋很痛,胀痛酸涩,面前的陆琼抱着一堆衣服,眼神不像是平时一样波澜不惊,好像是初见那日一样慌里慌张的神气。
她不记得初见时陆琼是什么样子的了,她只记得陆琼是慌张而失措的,在黑暗的披风下面恐惧着什么,她不知道陆琼恐惧什么,侧过身子去让她一起坐下。
因为被陆琼的慌张,和那种像是不来自这个世界的恐惧感染,她那时竟然记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而悲伤着,在何时何地初见,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全然记不清楚,只是觉得异常想象,陆琼在为失去什么,选择什么而权衡利弊,只是感情的事情是衡量不出来的,它只能在旁观人的眼睛里显出完整的轮廓。
于是她选择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明天她就忘了。
她对敌人一无所知。
只是知道,这个敌人始终存在着,从开口就哽在喉中,到末尾也没能吐出来。
“衣服。”
彼此无声谈和,陆琼递过衣服,对方接过,悉悉索索,动作无声,她想人生为什么总有一些东西堵在眼前,如果自己不是个带着抑郁病毒的人,那就没有必要去依赖唐益超过依赖许琛暮,只是如果自己不曾抑郁,就没有机会碰见许琛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