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叽照相馆
野猫们太听话了,小黑这一手,放哪里去都是让人惊叹的画面,乔轲鼻子里哼出了小小的不满的气,抬手狠劲撸了两把怀里的喵叽,才舒畅开来。
松鼠躲到了柜子顶上,正团在角落里炸着大扫帚一般的尾巴立着前爪紧张地望着屋内。
它想尽力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但刚才的运动量实在太大,胸口的起伏和身子微微的颤动,让整只鼠看起来更加地可怜兮兮。
乔轲看看它,又看看喵叽挂在脖子上的手机,对小黑道:“我可以单独和它待一会吗?”
当然,小黑伸过来手。
“干嘛?”乔轲不解。
“你不是要单独待吗?”小黑抬抬下巴,方向明确地指向乔轲怀里的喵叽。
乔轲瞬间将喵叽抱得更紧了点:“包括乔妙!她和我,不分你我。”
“哦。”小黑支着的胳膊抬起来冲屋子里挥了一下,然后转身往外走。
野猫们尽管对新玩具恋恋不舍,但到底是极其服从老大命令的,跟着小黑鱼贯而出。
房门在身后咔地关紧,屋子里终于没有了那么多的呼吸,衣柜顶上的松鼠松懈了身子,软趴趴地卧了下来。
乔轲把手机从喵叽的脖子上拿下来,放到了屋子中央的桌子上,然后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喵叽从她怀里走出来,好奇地盯着柜上的松鼠。
“下来吧。”乔轲说,“你不刚才还扒我裤腿呢吗?”
提到这个事,又引发了喵叽一声不满的叫唤:“喵嗷!”
衣柜上的松鼠瞬间又直立起来,愣了一愣,而后竟然用力地摇了摇头。
能听懂人话哦,那就好办多了。乔轲继续引诱:“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只是受别人指使偷了我的东西而已,钱财的事,我不会伤害你的生命的。”
喵叽在乔轲旁边蹲了下来,歪着脑袋。
乔轲摸了摸它的脑袋:“手机不知道你会不会用,要是会打字,就过来告诉我你的想法吧,有语音配置,我不会过去。”
谈判是有用的,松鼠判断了桌子的位置,确定自己可以在乔轲起身动手前重新蹿回到安全位置。于是犹犹豫豫,试试探探,终于从柜子上下来,跑到了桌子上。
乔轲等得有些不耐烦,毕竟这只松鼠再可爱,也是犯下罪行的小偷,这会舒了一口气,一张手,没忍住溜出一句:“好了,开始你的表演吧。”
松鼠伸着小爪子,前脚没有累赘的毛发,打起字来磕磕哒哒,比喵叽的小肉垫方便多了。
它打的字并不多,完了之后贼兮兮地瞅乔轲一眼,乔轲抬起眼睑,大概是眼神有些凶,松鼠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举着小爪子,到底是迈出了勇敢的一步,按了播放键,让沟通得以进行。
乔轲望了换语音类别,娇俏可爱的甜美萝莉音响在房间里,还带着方言版的口齿不清动物名:“我叫风风,是一只普通的赤腹凶许,性别母,今年一岁。”
甜蜜暴击……这声音曾多次以喵叽的名义荡在乔轲的耳朵里,她实在是无法对这样的声音板起脸。
更何况,跟喵叽平时咋咋呼呼又傲娇正经的话语相比,招供第一步,乖乖地做了自我介绍的松鼠实在是太……
抚摸在喵叽头上的手指停止了蹭动,喵叽转头看见乔轲皱起眉但眼睛里却闪着光的表情,毫不犹豫张口就咬。
她已经挺久没咬过乔轲了,自从酒吧事件以后,她生怕乔轲生气,小心翼翼地哄着她,宠着她,把她当宝贝,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放纵自己的宝贝干任何事情!
比如对着一只囚犯松鼠发花痴!
呸,哪里有我长得好看,发可爱痴!
这一口到底只是个警示,疼了便松口。
乔轲瞬间收回了神,看了胖乎乎的喵叽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她转头过去,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喵叽湿漉漉的小鼻尖,充分地表达了两人之间旁若无人的亲密,这才让审问得以继续进行。
乔轲紧皱着眉头,坐得如同县官一般大刀阔斧,声音低沉有力,充满威严:“交待你的作案过程及动机。”
风风愣一愣,然后低头快速敲键盘,这次的语音播放没有再卡顿,很快传了出来:“我擅长高攀和跳跃,什么都吃,昆虫、雏鸟、蜥蜴、榛子、桃子、梨子、龙眼、枇杷、葡萄……”
“停!”乔轲赶紧抬了手,她这一声喊得有些大,风风拔腿就跑,跑了个半截发现乔轲只是不想听它刚才说的话,于是呆愣了一下,又掉头跑了回来。
前爪准确地一抬一按,报菜名总算是结束了。
乔轲呼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这只叫风风的松鼠是真傻还是装傻,再这么又傻又怂下去,这题得偏去十万八千里了。
“是不是你偷了我家的能量水晶?”乔轲直戳戳地问道,再看到松鼠举起来的爪子之后,又立马补充了一句,“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风风看着她,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乔轲被它的果断震惊了,感情你偷了我东西,还眼睛亮闪闪地很骄傲?
“你不知道偷东西是不对的吗?!”她提高了嗓音。
风风肉眼可见地又愣了愣,呆呆地看着她,黑溜溜的眼睛反射着屋子里的光,过了半晌,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点个屁头。”乔轲心情复杂,“你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风风赶紧摇了摇头。
乔轲很想把它抓过来,这么揉,那么捏,再揪着它的大尾巴,在油光水滑的脊背上揍两拳。
松鼠在缺乏食物的时候,的确会偷跑进农户的屋子里,偷点东西来吃。要是放在这个层面上,乔轲根本不会生气,但这到底不是一只单纯的只为填饱肚子维持生命的松鼠,它有着高出一般动物很多的智力,却依然遵循着以前的行为标准,并没有觉得盗窃是一件不对的事情。
一想到另外一只窃贼是一只智商更加超群的猴子,乔轲胸口便一阵闷气,仿佛看了一部寓意深刻的讽刺喜剧,让人笑也不是,怒也不是。
到这里,她总算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小黑那么确定没有冤枉人。
这傻松鼠,既没有意识伪装自己的罪行,也没有智商做别人的替罪羊。
小黑会继续追踪那只猴子,不需要翻译,他大概也问出了所有他能得到的信息。
怎么处置这样一只松鼠,倒还真成问题。
乔轲站起了身,风风往后耸了下身子,最后竟然直啾啾地站住了,并没有跑。
乔轲向前走一步,风风的身子便耸一下,随着她的靠近,那毛茸茸的尾巴也高高竖起,越蓬越大。
生理上想要逃跑,心理上却在极力压制。
风风在努力地向她示好。
乔轲想到一开始她进入这件屋子,风风突然蹿到了她的脚上,扒这裤腿不松手,会不会是因为她是这屋子里唯一的人类。
唯一纯种的人类,难道在松鼠风风的心中,人类是比动物还要安全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