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娘娘
下面安排下次序。
晏卿一脸乖巧:我最小,让我先!
晏苏摸摸她头:乖,长幼有序,先让二姐上!
晏琼手指抚过龙椅:“君臣君臣,先君后臣,还是我先来吧。”
晏卿&晏苏:……
☆、进退两难
云鬓花颜金步摇, 芙蓉帐暖度春宵。
未央宫里丫鬟和太监进进出出, 往常空寂的宫殿迎来了新主人顿觉热闹起来, 宫殿两侧花团锦簇, 绿意葱葱,丫鬟们手上捧着托盘小碎步往未央宫走去。
时不时有微风吹落白色小花落在丫鬟的双肩和发髻上, 丫鬟漾着笑脸走两步身后花瓣落地,石道上铺满掉落的百花。
今日是皇上大婚, 宫内自然忙碌, 而未央宫是重中之重, 从殿前的石道上就站了一排太监,均低头态度恭谨, 丫鬟们捧着托盘眉眼带笑。
顾采先前频频进宫找太后时就不少丫鬟议论过, 那时候的她温和有礼,所有丫鬟都私下说新皇后知书达理,是个大家闺秀。
顾采听到这样的传言只是轻笑声, 她侧头透过珍珠串看向欢儿,红艳唇瓣轻启:“皇上呢?”
她在此已经坐了两个时辰。
宫中大臣生怕打扰到皇上兴致早早就退下, 而晏琼却迟迟不来未央宫, 早在一个时辰前高连就过来吩咐说皇上喝了些酒身体不适。
而这, 已经又过了一个时辰。
欢儿听到顾采问话瞥头看眼外面,灯火通明,偌大的未央宫里只有太监们站在两侧,丫鬟们也似乎察觉到什么不时往里看,偶有一两个眼神接触。
她们心里在嘀咕什么, 欢儿自然知道,只是她与小姐刚进宫,谁人不识,自然得忍下这口气。
欢儿软软道:“娘娘,约莫皇上身体还乏着呢。”
顾采头顶凤冠,她低头看向红绣鞋,艳丽颜色让她眸色渐深:“嗯。”
她只是淡淡回应声便再没回话,仍旧低头。
与热闹的未央宫相对应的晏琼寝殿却显得冷清,晏琼挥退所有丫鬟和太监独自坐在圆凳上,她面色如常,双眼清明。
夜色越来越重,她抬起眼皮子拿过眼前的玉角杯,琼浆晃荡,波纹一圈一圈,晏琼低头认真看玉角杯倏地仰头喝下。
酒很美味,不喝都能闻到一股清香,但是晏琼的舌尖却显得苦涩,她缓缓放下玉角杯轻叹口气。
她和阿苏——到底还是走到这一步。
初登上皇位那年她记得是阿苏挽着她手道:“公主,有舍必有得,末将定会平边关之乱,您在宫中万事小心。”
那时的她雄心壮志,想有一番作为,但是褚玉王在晏苏离京之后立刻造反逼宫,她虽然早有防备但到底没算计得过褚玉王老狐狸。
后来是顾宰相在扶持她。
她忙着平定内乱,等到铲除褚玉王所有党羽时才发现,顾宰相提拔的都是自己亲信,他的势力在逐渐扩大。
甚至有一呼百应的趋势。
那时她年幼,也怕自己对顾宰相动手不仅朝中人有意见,百姓们更会说她是忘恩负义之辈,是以才压下心中念头。
五年的时间足以让顾宰相的势力根深蒂固,她想动,已经迟了。
这才唤了阿苏回来。
她以为阿苏会站在她这边,会义无反顾支持自己,会帮她铲除掉顾宰相。
只是没想到一切都变了。
阿苏还是那个阿苏,她却不是她,她变得多心多疑,这个位置坐久了,顾虑也就多了。
她向阿苏提出封后是最后一步棋,却没想那人想都不想就义正言辞拒绝她,在她眼里,封后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位置,而在阿苏的眼里,婚约不是算计。
她们开始背道而驰。
她不可能容忍有人动摇她好不容易才坐上的位置。
就是阿苏,也不可以。
晏琼默默倒了杯酒,她凑到鼻尖,酒香钻进她身体里,把她思绪拉回来。
她喟叹一声:阿苏,你错就错在,不肯接受后位。
高连站在门口看眼夜色,他唤道:“皇上。”
晏琼侧目看高连,他弯低腰正守在门外,头垂低,高连感觉到晏琼的视线,他道:“皇上,该去未央宫了。”
是了,今日可是她大婚啊。
晏琼将手上的玉角杯放在桌子上,动作有些大,酒壶晃动欲倒,晏琼伸手扶好酒壶,她往高连道:“走吧。”
出了寝殿,晏琼身后跟了一路丫鬟和太监,高连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到未央宫之前晏琼倏地停下步伐,身后一众人忙低头顿住。
晏琼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凉亭,她问低头的高连道:“那是翠竹亭吗?”
翠竹亭隐在墨色里,只余一条石道通往那边,石道旁边皆是烛火,将石道照的明亮。
高连听了晏琼的问话忙道:“是的,皇上。”
这翠竹亭,正是以往皇上和晏将军最喜爱呆的地方,她们习画作诗,弹琴对奏,不无惬意。
而自从皇上即位后,便很少来翠竹亭了,有时匆匆走过也只是驻足看眼就移开视线。
高连没想到晏琼会在今夜突然提起,一时有些恍惚。
晏琼俏颜肃穆,双眸凌厉,完全看不出醉态,她嗓音冷冷道:“明日将翠竹亭移了吧。”
高连愣住,呐呐反问:“皇上,移,移了?”
晏琼几不可见点头,朦胧月色下她周身寒气甚甚,高连只听得她轻启唇,嗓音寒入骨:“移出宫外。”
高连打个寒颤,双腿哆嗦下,他下意识看眼晏琼,默默道:“是。”
晏琼继续提步往前走。
一条道。
有人留在原地,有人却已经走远。
那个走远的人心生不满,她下令让人烧了那条道。
从此,那个留在原地的人,再没了道,自然也没办法走近已经离开的人。
天不寒地不冻风却微寒,晏苏仰头望天,她到底还是没能赶到京城,今日正是晏琼和顾采的大婚,而她,至少还需要三天路程。
青寒明白她心生焦虑,在她们歇脚时软声道:“别担心了,京城一直没传来消息,不正是好消息吗?”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晏苏明白青寒的意思,她往青寒轻点头侧身和赵林道:“今夜在此休息吧。”
赵林忙点头,他们已经紧赶慢赶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灵月自那日和晏苏呛声后再没与晏苏说话,不止是晏苏,她不再和任何人说话,就是青寒问她,她才有只言片语一两句,赵林不知道她怎么了私下悄悄问过青寒,青寒只是不清不淡瞥他眼。
赵林会意,他这是多管闲事了。
自认很会看眼色的赵林看出灵月是有不开心了,只是他不知道灵月为何不开心,联想到晏苏和青寒的关系,赵林不禁纳闷,难道灵月姑娘喜欢青寒?
也不无可能。
毕竟只有青寒姑娘才能让灵月说一两句话,更何况先前她还问自己那话,赵林觉得自己太厉害了,居然能看出来,但是看出来后越发觉得自己有必要让灵月姑娘明白青寒和将军才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