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徐致很认真地跟我说他抓住迟右了的那一幕，于是我又伸出手，无用地凭空抓了几次，什么都没有。我呆呆地望着我的手指，忽然一个激灵，想起许多年前的一天。

　　那一天我在网络上学了个套路，要对付雨笙使。我将手放在口袋里握成拳，对她说：“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个礼物。”

　　我印象很清楚，那个时候的她看着我，眼神带着些疑惑，她对我伸出手，手指正好是半曲着的。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来，依旧保持着握拳的状态，快碰到她的手时，我的拳头松开，握住了她的手，确切的说是抓住她弯曲的四根手指。

　　“我抓住你了!”我对她笑。而她的眼睫毛闪了闪，只直直盯着我握住她的手，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愣了愣，随即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接着抬眼却看见了她通红的耳朵，我看见她动了动嘴，却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也没看清口型。我的手上还存留有她的体温，她的手很冰，那个时候的我满脑子只想着有一天能认认真真地握住她的手，并且能握上许久直到让她的手暖和点，也就没再想着追问她到底说了什么。

　　几年后的我，坐在阳光下，回想起这一幕之后已经懒得再去抓阳光。她那时的反应，大概是已经对我动心，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么我算是抓住她了吗?我很认真地想了想——算吧。

　　“我也抓住了!”我给徐致发消息。

　　“抓住什么?”

　　“那个偷我心的人!”

　　徐致回了我一串省略号，过了一会屏幕上却突然出现好几条“卧槽”，接着他便开始哭诉为了让我和付雨笙修成正果他花费多少心血，再顺其自然引出让我请他吃饭这回事。我看着屏幕笑，挑着眉，把消息转发给付雨笙。

　　付雨笙让我不用理徐致，于是我回徐致：我对象不让我跟傻子玩。

　　我一边回一边哈哈大笑。

　　我对象。

　　付雨笙是我的人了，是我的对象。想想就觉得这世界真美好，在我说付雨笙是我对象的这一刻，这世间万物都化作柔软的温暖的春，等着我去拥抱。

　　晚上我约付雨笙一起去玩，付雨笙问我去哪，我说不知道，于是此人便提议：“我们一起去图书馆自习吧?”

　　我努了努嘴，暗叹此人实在没什么情趣，最终决定约她去散步。每个学校都有一个地方，一到晚上就一群小情侣在那晃悠。我打算和她晃到那去，体验一下那地到底有什么好的，能吸引那么多情侣去。以前一个人总不敢往那走，怕尴尬，大家都是成双成对的，就我就一个人太显眼了，还很有可能被一群小情侣看着讨论我为什么一个人，那就更不自在了。

　　最终我还是没和她一起去所谓“情侣聚集地”，我们一起在街上晃，她的手就在我的手边，我一直犹豫着要不要牵。我想起我和她重逢的那个晚上，那天的星星特别亮，月光也是，树叶的缝隙间落下的光带着银白，我走在路上好像踏在银河上。那天一切都很美，除了我和她。而今晚一切远不及那天美，除了我和她。

　　我觉得我和她，在今晚，在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是全世界最美最棒的人。没有什么东西能比我们更美好了。

　　没有了。

　　于是我大胆地牵住了她的手，她在发愣，我便乘其不备，改为十指相扣。

　　“付雨笙啊。”我说，“我好喜欢你啊。”

　　“……大晚上的别耍流氓。”她别开头，没看我。

　　我没再逗她，因为我也害羞着呢，更何况以付雨笙的尿性，我若此时占她便宜，她日后一定会还回来的。不敢惹，不敢惹，也不能惹，老婆就是要宠着的。

　　我想到这放声大笑起来。

　　在城市的夜晚，每个人都在忙于各自的故事，没有人看我，更没有人关注我和她。我的手心里全是手汗，可当我松开她，她又偷偷地牵上来，力道比之前大了些，面上倒是一点表情都没变，好像牵我的手不是她的似的。

　　我牵着她的手瞎晃，笑着和她聊了许多过往，她也随我闹。

　　等到时间逼近宿舍关门的时候，她站在我学校门口，我跟她告别。我刚一转身，却被她一把拉住。

　　“怎么了?”我回头问她。

　　她的脸贴上来，“你欠我一个道歉，你记得吗?”

　　她没给我回答的机会，也不知道是谁说大晚上别耍流.氓。

　　我的大脑在短暂的空白之后，开始品她吻我前的那句话。我记起她之前一直觉得我对不起她，我那时没明白，现在好像懂了。她一直觉得我欺骗了她的感情，可即便她觉得我对不起她，她还是没有放下我没有忘掉我，反而继续喜欢我五年。

　　等她终于放开我时，我笑眼盈盈地问她，“那原谅我了吗?”

　　“呃……”她像是没反应过来，“……嗯嗯嗯……我走了。”

　　“拜拜。”

　　她又像是惊醒，“拜拜!”

　　我看着她快步往回走，我蹲下来像个有精神疾病的人似的偷笑，我想我得平息一下情绪，心脏跳太快是要猝死的。

　　可我真.他.妈.的开心啊。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岁月静好

　　半明半暗的云浮在天上，天蓝得像是用颜料厚涂，有鸟在半空掠过。我坐在回家的动车上，身边是付雨笙——这就是人生之美好所在。我扬起嘴角，偷瞥付雨笙，她正低头看kindle，却敏锐地察觉到我的目光，抬头看我。我对她笑了笑，继续看窗外，像是偷吃糖果被主人发现的猫。

　　我们这次回家，主要是为了请徐致吃饭，就算徐致不提，念在我们的友情的份上，也应该聚一聚的。

　　隔天下午，我们四个占了餐馆角落的桌子，我和付雨笙看着对面那对情侣，对面那对情侣也看着我们，与此同时那对情侣脸上的表情也是不容忽视。徐致从进门开始就一直跟迟右叨叨，看样子是跟对象说悄悄话，实际上就是说给我和付雨笙听的，说得那么大声，就是为了逗我们俩。

　　“真的看不出来，温云深还有两把刷子，我就说她之前在隐藏实力。”徐致说。

　　“隐藏什么实力?”迟右问。

　　“把妹实力啊，这才多久没见，说泡到就泡到了。”

　　“喂。”我抓起桌上的纸巾，朝徐致丢去，“我人还在这呢，你能不能克制一点?”

　　“嘤嘤嘤……”徐致立马换了副面孔，朝迟右身上赖去，一只手握着我丢过去的纸巾，另一只手还不忘指着我，“迟右你看，温云深她凶我，还打我。”

　　迟右很配合地瞪着我，“温云深你怎么回事?”

　　我很想也跟着板起脸来，但看着他俩这幅模样，依旧是忍不住笑，我靠在墙上，胳膊肘却一个劲地碰付雨笙，希望她能挽救局势。

　　我们高中时也老这么玩，所以付雨笙懂我意思，她清了清嗓子，瞧着迟右，“你又是怎么回事?云深是我的人，你哪来的脸凶她?”

　　我的心脏登时漏了一拍，忽然有一种被傻白甜光环包围的错觉，这样强势的付雨笙我还不习惯，我捂了脸低头乐。那二人的反应比我激烈得多，根本不顾是在公共场合，直接鼓掌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