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家染布坊的外来者
绵玉看着了绵里夫妇,笑着说:“六妹和六弟妹可算是回来了!要不然姐姐就要亲自派人去请了!”
绵里连忙告罪的拱拱手:“是妹妹我的不是,累各位长辈、姐姐们嫂嫂们久等!等下我自罚三杯就是!大姐勿怪!”
绵仲听完对着绵里伸伸手,拍拍身边的座位:“六妹,快过来入座!等下有你告罪的!”
绵里点点头,松开了步琪,对着她示意,两人挨着坐了下来,步琪旁边是她们三嫂,三嫂旁边是个空位。
绵里对着绵仲问道:“四姐,三姐人呢?管家姨不是说今晚给三姐她们送行么?”
绵仲点头:“是的,不过三姐去给娘和娘亲见礼去了!哎!以后三姐就是表姐了!”
绵里听了眉毛一动:“也不知道娘亲怎么样!”
绵仲摇头叹息:“还能怎么样!肯定心里不舒服。。。”
绵里听了想起身去主院看看,刚转身,就见着绵鱼带着许娘子和绵任走了进来。
绵里仔细打量了下,绵鱼看着只是脸色不好,可能是昨天有准备,整体看着还好,只是许娘子的状况不是很好,眼睛红肿的厉害,一看就是狠狠哭过一场,而绵任则一直低着头扶着许娘子,具体表情如何看不真切。
等绵鱼夫妇和绵任都落了座,外间去请老祖宗的人也回返回来,老祖宗在饭厅上座落好座,众小辈一起见礼,便安静下来。
看着气氛有些低沉,老祖宗拿着念珠摆动了几下,睁开眼睛:“今天是咱们绵家的喜事!都莫要哭丧着脸!合合分分都是常有之事!鱼儿!”
绵鱼站起来,拱手:“娘亲,孩儿在!”
老祖宗微笑点头:“娘亲多余的话就不说了,你是咱们绵家的大家长,无论任儿是出继了还是没有,都是你的孩儿不是!”
绵鱼勉强的笑了笑:“理当如此!”
绵任站了起来:“是任儿不孝,老祖宗,任儿敬娘。。。敬大姨娘,大姨亲一杯!感念她们多年的生养之恩!”
说完就饮了下去。
绵里听了绵任当着众人的面改了口,心里一动,赶忙去看许娘子,果然许娘子身形晃动,已是坐立不稳!绵里咬咬牙,站了起来:“三姐,父母恩情怎是一杯酒就能尽了的!咱们虽已成表姐妹,妹妹还是不喜欢改了口!那就如剜了心!你此去山高路远,妹妹祝你前途似锦!”说着绵里将手里的酒喝了下去,绵任看着绵里的样子,已然知道这是妹妹对自己改口的不满,可是已经过继,当着绵重的面,必然的改口的!她能怎么办?只得郁闷的喝掉了杯中酒,倒了酒再对着绵鱼夫妇想要继续感恩。
绵玉看着了马上也站了起来:“三妹,好三妹!家中母亲娘亲,自有我们姐妹几个照料,你走好就成!勿要担忧,勿要交代!做大姐的也敬你一杯!”说着绵玉也喝了下去,喝完将酒杯向下倒到,绵任看着无奈的继续喝掉手中酒,然后她又满上,她环视了下绵静和绵仲没有动静,才又放心的对着绵鱼举杯。
绵里再次站了起来:“三姐,我等一起敬二姨一杯吧!”说着绵里转向了绵重。
“二姨,我三姐一直都很孝顺,此去您那边,必然会克进孝道,我等姐妹,惟愿二姨您身体康健,合家欢!”说着绵里将酒喝了。
绵重看着绵里,笑眯了眼:“小六,你很好!怪不得你娘她们舍不得你!只怪咱们没有母女亲缘!”
绵里听闻此话,看看变了脸色的绵任,微微叹了口气:“二姨您言重了,是小六没有福气!”说完就坐了下去。
步琪便握住了绵里的手,绵里看过去,只见步琪对着绵里摇摇头,绵里微叹一下,撂下了酒杯。。。
☆、第四十一章
绵鱼看着她们姐妹间争锋, 并未开口阻止她们, 而是转向绵重悠悠的说道:“此番路远, 二妹是不是再住一晚, 等明日一早再走?”
绵重听了,看着安静下来的绵任一眼, 对着绵鱼拱拱手:“多谢长姐惦念,只是已经耽误多日, 那边家里诸多事宜都需要我决断, 所以妹妹只能忍痛辞别娘亲和长姐了!”
绵鱼听了点头, 目光慈爱的注视了绵任:“好吧!任儿,你也坐下吧!我们夫妇自是知道你的心意, 你且好好的就餐吧!此去当努力持家敬业才是!希望下次能带着甥孙女过来!”
绵任听了躬身一礼:“是!”嘴里则抿动两下, 到底没有再称呼去戳绵鱼夫妇的心窝。
绵里看着了,心里松了口气,手里攥着步琪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
相逢有时,相别更有时, 不管此刻众人什么想法, 离别的时间还是到了。绵重和绵任带着家眷跪在绵府门前辞别了老祖宗和绵鱼夫妇, 就上了马车赶在宵禁之前出了石轩镇,众人远远的看着,直到只余马车侧挂着的灯笼一点亮光让众人看着。
绵鱼轻声道:“都回吧!”
各房便开始陆续离开,许娘子此时已经闷声哭倒在绵鱼怀里,绵玉和绵里让房里人回去, 她们则一左一右的护持着绵鱼夫妇两人,生怕绵鱼未病愈的身子再出什么问题,而许娘子又因心伤有些好歹,一直将两人送到主院,两人才放心离开。
两人走在路上,绵玉轻声的对绵里说:“小六,你且不用急着离家!”
绵里郑重点头:“长姐放心,我等娘身子骨好些了,再去遂林村!”
“你这般说我就放心了!娘亲最疼的就是你!你这几日多多陪陪娘亲才是!”绵玉松口气说道。
绵里回头看看主院,点头:“嗯!”
两人一时间静默下来,今日绵任的离开,对家中人都有影响,只是各人性情不同,表现也不一。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事情才分别,绵里跨入登蓝阁,谢绝了守门仆妇照亮的服侍,自顾自的行在黑暗中。院中花草随风摇曳,让绵里感知着心语,绵里看着卧房里的灯,心里一片熨帖。
推开卧房门,只见步琪在榻上绣着衣物,萤草看着绵里行礼:“姑爷回来了?”
绵里冲着里面笑笑点头,看着灯光有些暗,就顺手拿过铁拨子,摘下灯罩,将蜡烛的灯线拨长些。
“啊!姑爷,您放那里我来做便是!”萤草轻声惊呼就要去拿绵里手中的铁拔子!
绵里微微摇摇头,指指专心绣着的步琪,萤草禁声,两人不再做声。
绵里依次将几个烛台都拨弄好,室内顿时明亮了不少。
感觉到室内光线变化,步琪抬起头,就看着绵里一手拿着铁拨子一手拿着灯罩,步琪轻微一笑:“你,回来了?”
绵里被步琪的笑颜晃了一下,都说灯下看美人,果然浑黄的灯光给步琪增添了暖色,一时间绵里有些怔愣。
步琪把手里的绣架交给萤草,吩咐到:“萤草,夜了!你回房休息吧!”
萤草接过绣架,点头行礼退出卧房。步琪捋捋鬓角,坐到梳妆台前退着头饰,绵里看着了,放好灯罩和铁拨子,轻脚走到步琪身后,矮下身帮着步琪除着头饰,两人默然不语,只余叮叮当当的放置头饰的声音,等步琪的青丝都放了下来,绵里从步琪手里接过梳子,仔细的梳理着,轻柔而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