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家染布坊的外来者
同一个巡检官过来带着她交了卷,此次县府直接阅了她的卷,只给了一句:“诗词虽然是小道,不过能看人心性,你当多努力准备才是。回去仔细备考,不要贪图享乐。”
绵里听了赶忙弓腰行礼,心里边走边思考着县府的话,这话就透出了很多信息,下场的诗词歌赋重点应该是诗词上,范围当以喻人为主,也可能她考虑过多,县府大人又和自己无师徒亲属关系,怎么可能会有所提点。
出了县府门,绵玉和小英接了绵里上了马车,此次绵玉看着绵里就有些紧张了,上次只提前了一个多时辰,此次一下就提前两个时辰那么多,她的表情很是纠结,心里想着是不是六妹考的不好?
绵里看着她纠结的样子,决定不解释,解释了她也还是会纠结还不如等放了榜后,让她自然安心。
绵里跟着绵玉没有多耽搁,直接就回了客栈休息,绵玉因着心里的担忧不敢出现在绵里面前,以防止自己的情绪影响到绵里的备考,但是想想还是写了信件给绵家。
“阿娘容禀,六妹进场身体相较于其他童生还好,就是第一场有些脱力,但是休息一夜之后,状态尚佳。孩儿一直遵照阿娘嘱咐,不问六妹科考情况,但是儿观其他考生,状况不是很佳,六妹相较之,也就在中等之数。我等回去,望府里不要过多询问六妹情况,以期六妹下科备考。玉儿敬上。”
绵玉思考许久,还是决定给府里一个心理准备,怕绵里回到府里等榜的时候,上上下下的关心询问成为绵里的负担,所以提前给府里一个提醒,这样即使这科没有中,也可以准备几个月后的秋试。
而绵家姐妹不知道的是,在她们的马车走后,那永裴出了考场就四处查看绵家马车。
“小爷,你可是在等人?”书童小灵问道。
“嗯,前次下场后我去吃食的那家马车呢?你可是看着了?”永裴问道。
小灵想了想,才点点头:“奥,那家啊!小的看到了,估计那小姐是考的不好,还有两个多时辰就出考场了,我看着那主家的大姐愁眉苦脸的走的。”
永裴听闻,点点头,呲牙一乐:“那可是怪了,那位学姐看着可是胸有成竹的人。”
小灵疑惑:“莫非那家小姐是小爷的同窗好友么?奴怎么没有印象?”
永裴摩挲了下手里的扳指,轻笑一声:“爷只是觉着那小姐十分合我的脾性,天生可能就是我的好友。”
小灵虽然不太了解自家小爷的想法,但是听到永裴说可以为友就庆幸的说道:“那可真是好事,老主子总是说您孤傲,没有合群的人,这可好了,您要是有了知交好友,老主子也能开怀。”
“你懂什么,回府,我决定好好准备下场,总觉着那个家伙不简单,我别落在了她的后面,坠了家声。”永裴眼睛眯了眯,好久没有竞争对手的感觉了。
“啊,小爷,你这是长她的志气了吧,想你为贡院童生试案首,能怕那个泥腿子?”小灵骄傲的挺胸抬头,替主子不削他人。
永裴摇摇头:“你当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叔祖不是来信教导我,不要眼无余子,你怎么还眼睛翘上天了呢?”
小灵挠挠头:“咱家仆从都知道小爷是最厉害的!”
永裴看自己说不通她,就随她去,自己撩起衣摆往马车上去,想见的人没有见到,等科考后再结交吧,难得有看上眼的人。
☆、第五十四章
淅淅沥沥的小雨飘洒下来, 号房里的空气为之一新, 大耳兄欲哭无泪, 原来那雨顺着斜风带着雨滴滴落在桌面, 将刚写好的墨卷晕出一团团的墨黑,隐约能听见他咒骂的声音:“这该死的雨!”
他的隔壁是永裴, 只见不慌不忙的将干净的白卷放进考篮盖好,摇响了铃铛。
巡检官过来问询:“何事?”
“大人可否给学生等安上挡板, 雨稍刚进来墨卷就全坏了, 望大人垂怜!”永裴不卑不亢的说着!
“且等着!”巡检官去请教了上峰, 过了盏茶的功夫只见巡检官带着衙役们一间间给上上挡板,然后递上蜡烛, 巡检官喊着:“安心应考, 不得喧哗!”
绵里看着黑黝黝的号房,豆大的烛光,轻舒出一口气, 继续下笔游走。等落到最后一个字,绵里心里微叹出声, 这次县考后, 少不得自己要多出个老师, 无他,就是这最后一场的诗词歌赋,不管自己有没有用上,结果怎么样,绵里都应承情。
考篮里的饭食还没用动用, 墨卷就已经答完,不是说绵里有多么在诗词一道上有什么天赋,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有一整个异世界作为后盾,小小诗词,她不需要构思,也不需要反复推敲词汇,所以对于别人来说时间紧迫的考试,于绵里来说,真是再简单不过。无事可做,又怕出去长姐受不住晕倒的绵里,将墨卷的名字等提好,就卷起来放置好,自己把双手一搭桌面就睡了起来,外面绵绵细雨,组成催眠的小曲,为绵里助眠。
当当当,绵里被中午停时用膳的提醒声惊起,拿着竹牌领了午膳,膳食官还算有心,特意给考生准备了汤饼,既有汤水,面条又好克化,巡检起来也方便。绵里在汤饼里还挑出一条肉丝,千万别小瞧这条肉丝,一碗一条,上千碗上千条,这起码得几只羊才行,现在国家建国也才二十多年,正处于百废待兴时期,肉食也是弥足珍贵,而牛肉几乎没有,即使有也是因事故病死或者老死的,因为主要用于农耕。
绵里挑了肉丝面条吃着,喝着汤,味道一般,膻味略重。等膳食官收了碗筷,绵里拿着帕巾擦了桌面,仔细地找了个姿势继续睡去。下午的雨下就有些急,风也大了许多,有些号房的挡板被风吹起来好几次,绵里中途也醒过来一次,后来在里面催生了细藤条缠上才好能安稳的睡去。
一觉睡到自然醒,考堂安安静静,除了屋檐往下滴水的嗒嗒声音,就只有纸卷翻动,磨墨的嗦嗦声。
突然铃铛声响起,左右的考生注视着巡检官,只见绵里被巡检官引着到县府等主考官面前。
县府大人捋着胡须笑到:“又是你!”
绵里连忙弓腰作揖:“大人,正是学生。”
县府大人点点头:“拿来我看看!
”他径自对着绵里伸出手。
绵里抬头看了眼衙役,那边的衙役目不斜视,绵里收拾好心情,上前几步,将自己的墨卷呈了上去。
学政离了自己的座位,往县府那边走了两步,只见墨卷上的字迹在书写时更显洒脱。“初春应发早。。。”学政念了一句,立时住声,抬眼看看绵里,想不到心胸如此开阔,学政和县府对视一眼,两人互相点点头,各自拿了笔,圈了一下,作为主副考官,两人在县试有提卷的权力,只要两人觉着这位考生的答卷在上上之选可以朱笔圈名,直接进入复选,最终定了名次,如果是成为举生,试卷可以直提礼部,算是通天之梯的第一步。
绵里曾经被自己的教书先生提点过,只是他们都不曾觉着原来的绵里有这种荣幸。绵里自己也是精神一震,连忙一揖到底,恳切的感谢道:“学生绵里谢两位大人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