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家染布坊的外来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间传来绵静的声音:“小雨,你家六爷可是醒了?”
小雨柔声回到:“回二小姐,昨夜六爷醉酒,睡得可能迟了,现下还未起!您有事,我去叫一下?”
“好,阿娘那边让我陪着小六去做些衣衫,可不敢误了时辰。”绵静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绵里从怔忪中醒来,轻轻的放下步琪,自己赶忙穿好了衣物,想起今日不只是做衣服那么简单,还要一起去祭祖,不敢耽搁。
步琪微微醒转,掀开帷幔问着绵里:“怎么这般早?”
“你且睡着,今日还要去祭祖,所以要早些,你在家歇着就好,午间我就能回来。”绵里温柔的对着步琪说道,然后亲了步琪一下,这时外间敲门声响:“六爷,可是进来伺候?”
绵里:“进来。”
只听咯吱一声,小雨端着了水盆进来:“六爷,起了?二小姐在外院等着您呢!”
绵里点点头,在小雨的服侍下洗漱好,整理好衣服发冠,便赶忙出去,临走时交代:“琪儿,多多休息,午间我自会回来。”说完才出去。
留下步琪重新躺好,拥着被子睡去。
☆、第五十九章
读书人和庶民的服饰都是有些区别, 而童生和秀才也是有区分的, 这是当权者给读书人的殊荣。读书人为官可以帮着统治者治理国家, 在这个时代也是有儒学, 只是它演变于上古的儒修,主修浩然正气, 所以当传向民间时,很是受当权者喜欢, 形成了科举链条, 培养为官者。
家里供养的裁缝绣娘, 在过了没几天又给绵里裁衣,只是这次更是尊重绵里本身, 上次在许娘子的照看下, 几个痣女绣娘还敢偷偷的打量,现在则比上次端庄了诸多。
绵里边配合着量衣,边问着绵静:“二姐, 等下祭祖怎么个章程?”
绵静摇摇头:“应该是咱们附近的几支分族同祭,主要还要准备安排祭天, 你现在是秀才可以免咱们自家的徭役, 名下可以免一千亩的赋税, 所以这些应该都会在祭祖后商定,反正你是亏不了,自有阿娘帮你。”
绵里点点头:“我省的了。”这种对于家族发展有益的事情绵里还是乐于去做的。
每次祭祀,都是记录一个家族存在的历史档案,也是一种家族的香火传承的形式。在大玥国, 不论家族大小,都十分重视血脉传承,所以家族祭祀对于每个大玥国人来说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祭祀主要在于对于祖先的孝敬,不忘本,在祭祀时都十分的讲究祭祀的气氛,主要是庄重肃穆。
绵家在石轩镇附近的几支分族都在接到通知后,不分昼夜的赶来,相当于全族聚会。在祭祀之前,全体参与的绵家嫡子嫡女们沐浴斋戒,于所测的吉时齐集在祠堂门口。本来祭祀应该由族长或者宗子宗女主持,但是此次是绵家石轩镇主家序齿排行为六的绵里进学祭祀,所以就由一个年岁最长辈分最高的族老主持,先是集体的做礼设祭,举族跪拜祖先。
族老绵前埔告读祭祀祭文:“三十七世孙女绵家绵里县试得中头名,首开绵家科举先河,自此绵家进乡绅之列,后辈子孙前埔舔为祝告特将此等喜事祭告列祖列宗,我等后辈永世不忘先祖恩德,继承先祖基业,绵家当后继有人。”
在一场庄严的祭祖后,绵前埔又主持了祭田所在,因为绵里将来要移居遂林村,于是族里凑了份子在绵里分的田地周围再买一百亩田地挂在绵里名下,作为绵家祭田所在,以后绵家族人的公出,将会使用这里的产出,由族人轮流耕种。这以后又由绵鱼帮着绵里选了七百亩田地挂到绵里名下,可以免除赋税。
如此零零碎碎的一堆事情后,绵里陪着绵鱼接待了众位亲族,直至午后家族宴会席面才散去,绵里陪着绵鱼将最后一个族人送走,绵家众人才往院里行去。绵鱼边走边对着绵里交代道:“小六,你此番能够中的县试,实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以后你再进学,只能你自己经心些了,毕竟我等也不懂,再者分家后为娘能帮助你的也是有限,只是钱夫子那边是否还需要为娘请他过来给你讲读?”
绵里听了绵鱼的话,就停了下来一躬身对着绵鱼一拜:“阿娘,我能够有今天,一直都离不开你和娘亲的谆谆教导。明日我去参加进学宴后,在学业应当有所收获,钱夫子那边就麻烦娘亲给我辞了吧!终究不好再耽误钱夫子科考。”钱夫子也是童生,而且在石轩镇是与绵里一样的童生,只是他没有参加这次的恩科,现在绵里想要中举,以钱夫子的学识就有限了,所以绵里很是委婉了拒绝了钱夫子的陪读。
绵鱼听了就点头同意,现在石轩镇里再找能够教导绵里进一步的人几乎是没有了,绵鱼打算等绵里参加了进学宴,就去找步蒙好好商量一下,如何能确保绵里能够稳步进入官场。本来两人只打算让绵里能中秀才就行,这样出去和官家打交道就不会太吃亏。但是现在两人早已经改变了主意,不提绵里的修士身份,就凭绵里能够中了县试头名,两人的心思就活络起来,如果绵里能够科举进一步有所收获,起码能够以举人的身份求得官身,这样两个家族起码两代内可以安稳的发展,加上绵里与长公主的朋友关系,想来家业振兴不难达成,想到这些绵鱼和步蒙心里都是一片火热。
绵里拜别了绵鱼和许娘子,就回了自己的登蓝阁。午餐族人们因着顾忌着绵里现在的身份,酒喝的倒不是很多。在登蓝阁的凉亭里外,绵里看着了倚着凉亭睡着了的小雨,走了两步过去摇醒:“小雨,小雨?”
小雨悠悠醒转:“啊,是六爷啊!啊,奴给六爷请安!您何时回来了?”
绵里看看凉亭朱玉的柱子,以及里面石桌上的茶点,便问小雨:“何时回来?刚刚啊!我问你,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六娘子呢?”
“额,”小雨有些呆愣,然后用手指指凉亭,但是看着空空的凉亭,小雨有些讷讷:“刚刚六娘子还在这里抚琴呢!”
绵里看着小雨迷糊的样子,肯定是不知不觉睡着了,然后打量了一下,就见小雨的脚下有件外衣,绵里伸手捡了起来:“肯定是琪儿看你睡的熟没有叫起你。”
小雨有些扭捏的接过那件外衣,用手卷着,嘟嘟嘴:“小婢也是不想的,只是这几日家里实在忙碌。。。”
绵里摆摆手:“我又不是怪责你,随我回主院吧!”
说着绵里在前面走着,小雨抱抱怀里的衣服,对着绵里后背做做鬼脸,不过想想让六娘子给自己盖上衣物,小雨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果然回到主院里,在内室就看着了步琪,只是看样子在打点绵里的行装,绵里一皱眉,笑着说:“琪儿,你这是做什么?我就去一日,哪里需要这么多东西?”
步琪整理着衣物,抚平褶皱,抬起头笑着:“你当我不知道,前十名举生都是可以入读县学,如今镇里的夫子应当没有能力再帮你进学,我这是提前打点好。”
绵里听了,点点头:“如此多谢贤娘子。”说完撩起衣袍就坐在旁边看着步琪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