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的家养皇后
大宫女红岫显然也不信这事儿是真的,不过瑾璃已经断定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罢了,也许是陛下的意思。”德妃若有所思。
瑾璃是皇帝的人,不可能随便给谁扣屎盆子, 应当还是看皇帝的意思办事。而皇帝他为何要把脏水丢给虞嫔,仔细一想,不难发现端倪。
一来,虞家最近风头太甚,德妃就算再不懂朝堂之事,也觉得这样的情况不对劲。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皇帝,有个手下这么折腾,一副比她还要嘚瑟、党羽比她还多的模样,德妃怕是也不会看对方顺眼。
下属就要有下属的自觉,爬到上司脑门子上去耍威风,迟早要被削的。
因此,虞嫔被借故打压再正常不过了。
二来,就算不是因为前头这个原因,另一个原因也说得过去。惜嫔之前才被沈贵妃罚过,她怀恨在心要报复沈贵妃是说得通的。但是皇帝最近半年很是宠爱惜嫔,所以出手替自己的宠妃遮掩一二,把脏水泼到她的胞姐身上。
反正虞嫔和惜嫔关系又不好,而且虞嫔才惹了帝王的厌恶。皇帝拉她出来背锅,理所当然。
德妃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日后和惜嫔姐妹远着点。”德妃叮嘱道,“最近他们老出事。”
惜嫔现在受宠,但是日后可不好说了。毕竟干了这种事,沈贵妃又不是不受宠的普通妃嫔,皇帝这回就算护住了惜嫔,心中的喜爱之情怕是也磨去了大半。
至于另一种可能,比如惜嫔做了坏事栽赃了姐姐,于是瑾璃查出来的真的是虞嫔什么的,德妃觉得不靠谱。
惜嫔也许确实栽赃了虞嫔,但是连她都觉得虞嫔没什么动机,瑾璃会发现不了问题?要么瑾璃实在没查出来真凶,于是退而求其次把表面上的凶手捉出来了,要么就是瑾璃查出来了但是没有打草惊蛇,暂时放过了惜嫔。
不管哪一种,反正都是虞家倒霉,对德妃来说没差。
德妃娘娘很是高兴,当晚多吃了半碗饭,然后苦着脸逼自己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免得发胖。
另一边。
“干嘛拉虞嫔出来当替死鬼?”沈贵妃吃完饭,一边品茶一边伸腿踢了踢对面的皇帝。
皇帝陛下不跟她一般计较,把腿挪了个位置:“看虞家不爽了。”
傅皇后一边撸猫一边看着他们,静静地看戏。
“看虞嫔也不爽了?”沈贵妃挑眉。
“还有惜嫔。”
所以小小的报复一下虞嫔,先放惜嫔一马。
说起来虞嫔也是倒霉,自从妹妹入宫,她就没过过一天的快活日子。位分很快就被妹妹追上不说,自己还失了宠,甚至犯事被禁足。
马上要过年了,皇帝也没说开恩放她出去。同样被禁足的淑夫人也是如此,年宴都没机会出来透透气了,着实可怜。
皇帝打算先借此敲打一下那些心大了的朝臣,虞家先不说,那淑夫人在宫里上蹿下跳,打的还能是什么主意?无非是生下皇子,让自己儿子继位,然后她去过悠闲的太后生涯。
不管这是淑妃一个人的谋算,还是整个淑妃家族的,皇帝都打算连带着他们一大家子一起警告了。
总之,淑妃没给解禁,虞嫔也没有。而且倒霉的虞嫔还受了无妄之灾,被迫背了口黑锅。
介于事情不算严重,皇帝陛下赐下的惩罚是削了虞嫔的嫔位,如今她连降两等,从正三品嫔变成了正四品的昭仪。
沈贵妃身上的脏水洗了一大半,剩下的基本都是有心人死活不肯相信所谓的“真相”,非要一厢情愿地认为就是沈贵妃做了那些事。对于这种跳梁小丑,沈贵妃表示并不放在心上。
正主都无所谓了,瑾璃也就不费心去整顿了。虽然也没什么好整顿的,那些人又不敢明面上说。如果在背地里说,瑾璃也管不到他们,她是人又不是神。
之后的日子里,一直都挺太平。
往年总会出点或大或小意外的年宴,今年却平静地过去了。平静到,连朝臣和命妇都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仿佛被调-教成了抖M,宫宴上不发生点事还觉得浑身不舒坦。
“宫里难得这么清静。”沈夫人小声跟儿媳感叹着。
沈家大哥的妻子秦氏搂着两岁大的儿子,脸上维持着端庄的笑容,嘴角却微微抽搐,心里深以为然。
虽然她才出嫁没几年,但是像她这种出身的女子,从十岁开始每年都要参加个十来场的宫宴。小宫宴就算了,大宫宴基本上都会出点问题,好像不发生什么突发状况就不叫宫宴似的。
不仅她有这个感觉,周围的夫人小姐们也都心有戚戚焉。
听闻虞昭仪和淑夫人都还没放出来,依然禁着足,他们不禁思索开了。难道宫里的那些事儿,大部分都是他们折腾的?要不然缘何他们不在,就这么清静?
沈礼逸缩在娘亲香香软软的怀抱里,乖巧地吃着小点心,眼睛不由自主地朝沈贵妃那儿看去。
只见晴曦小姐姐也窝在母妃怀里吃东西呢,不过看着倒比他端庄很多。之前晴曦一直坐在皇后娘娘身边,正襟危坐,礼仪规矩一点不差。不过沈贵妃心疼女儿,没多久就让女儿坐自己身边,还把人搂怀里让她靠着了。
沈夫人身边的二房小姐沈雨荨有些羡慕地看着晴曦公主,她小时候也想这么亲昵母亲,可惜她的母亲是完结屋出来的,十分重规矩,都没怎么抱过她。父亲倒是平易近人一些,可是拗不过母亲,只敢在母亲不在的时候和她亲昵。
沈雨荨轻轻叹了口气,收回目光的时候正巧撞上对面清平王妃的目光,下意识脸一红,连忙垂眸不敢再乱看了。
沈贵妃似有所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清平王妃。
“我记得,你二妹同清平王世子订了亲?”傅皇后放下筷子,和沈贵妃谈笑起来。
沈雨晴含笑瞥了沈雨荨一眼,点点头:“听说还是中秋宫宴的时候,结下的缘分。”
宫宴那次沈雨荨出了大风头,不少夫人当她此举是想入宫,于是顿生鄙夷,不打算考虑讨她回去当儿媳。但实际上,沈雨荨还真就不是为了入宫。
她想给自己搏一个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也想给自己寻一个开明的婆婆。
一般人总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认为她是想入宫,但她觉得总有人是不瞎的,会发现她故意为之。也许是因为从小被规矩束缚着,她不太愿意嫁入太重规矩的人家,故而有此作为。
万幸她运气好,那天宫宴上有个公子哥儿还真对她一见倾心不说,躲在林子里偷窥她好半晌。回去之后问过母亲,惊喜地发现王妃对这位眼眸清澈、温婉坚韧的姑娘也很有好感。
于是没过多久,就托了人上门说媒。年前婚事已定,只等着来年年底成婚。
沈雨荨的嫁妆之类的,早在之前就已经被二房夫人送入了京中,但毕竟嫁入的是王府,所以还是略显单薄了一些。沈夫人便把婚期定后了一些,打算多给侄女准备一些东西带去娘家。
清平王虽然是无实权的闲职王爷,但他家持有丹书铁券,是跟随太-祖打天下的功劳。不说百多年来积攒的底蕴,光是世袭罔替的王位,就足够让很多女子梦想着嫁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