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的家养皇后
“谁有空跟你说笑?”沈贵妃立刻冷下脸,丝毫不给面子地驳斥道。
德妃一时间很是尴尬。
但是沈贵妃并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她今日的任务就好好地折腾德妃一番,并且趁机坐实了德妃迫害皇嗣的罪名。
只听贵妃娘娘接着说道:“陛下登基三年,至今还未有皇子出生。本宫倒是听说安婕妤这胎是皇子,却没想到被德妃你给祸害了。嫉妒是九恶之一,德妃出身苏家,难道没读过女四书?”
“我没有!”德妃一听她提到娘家,脸色顿时异常惨白。
苏太师是一代大儒,若是苏太师的女儿善妒、迫害皇嗣一事传出去,苏家就完了!她父亲的一世清名也完了!
沈贵妃不理她,接着数落。
她嘴巴利的很,从安婕妤的事情说到以前德妃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直接把德妃批得体无完肤。女子该有的美好品德她仿佛一样都没有,是个恶毒丑陋的人。
德妃本就是个脾气偏执的,容易情绪用事。被沈雨晴这么骂,她哪儿能咽的下那口气?
当沈贵妃从她本身发散到了她母亲苏夫人,直言苏家教养不够,恶意揣测苏夫人是否也同德妃一般见不得人时,德妃爆发了。
“你闭嘴!”她扑过来用保养得很好的长指甲,就要挠沈雨晴的脸、撕烂沈雨晴的嘴。
然后,她被沈雨晴一脚踹出去了。
看了半天热闹的众妃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一时回想起当初沈雨晴在宫宴上舞刀的情形,又一时回想起那一次玉修容要毁了沈雨晴的脸却被一脚踹飞的往事。
——这沈氏真是越发粗鲁暴躁了,以后得离远些!
分分钟就把人踹飞了,这得多大的脚劲啊?太可怕了。
德妃摔倒在地,懵在当场,眼里满是惊惧,显然也想起当初玉修容在她面前被沈雨晴直接踹飞的事情。那件事给她留下了浓厚的心理阴影,至今未散。
抬眼看见了沈贵妃嘲讽的目光,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却没有胆量再敢冲上来,只能一个人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红岫顶着沈贵妃眼神攻势的压力,悄悄上前扶起自家娘娘,但颤抖的双手出卖了她。她也在怕,怕沈贵妃暴起伤人,也怕德妃就此倒台,她要跟德妃一起被陛下责罚。
迫害皇嗣,不是小罪。皇帝即便轻轻放过,那也是德妃能够逃脱大部分责罚,而他们这些下人至少得去半条命。
为今之计,只能期望安婕妤腹中是个女胎。最起码女儿不如儿子那么重要,责罚也能轻一些。
不过产房里的人都是皇帝的人,皇帝想让安婕妤生女儿,安婕妤生的就会是“女儿”,皇帝想要儿子,那么同理安婕妤生的就必须是“儿子”。祈祷并没有用,皇帝是铁了心要收拾掉德妃的。
女人头一胎生产大部分都需要花费很长时间,安婕妤挣扎了一个半时辰,皇帝才过来看了一眼。
他一个余光都没有留给德妃,直接忽视了这个人,跟皇后贵妃说了两句话,了解了情况之后又叫来了产房里帮忙打下手的小宫女询问。问完也不曾说什么,只道还有政务未曾处理完,又转身离开了。
德妃见状心凉了半截,陛下这是不打算保她了吧?或许,已经对她失望之极了?
其他妃嫔也油然而生一股兔死狐悲的感伤,只觉得帝王薄凉。他们倒不是同情德妃,反而是同情安婕妤。
皇帝陛下只问了几句便离开了,仿佛产房之中的安婕妤并不是在卖力为他生产一般。也许是皇帝觉得这个孩子留不住了,不管是儿子女儿,他都不再抱有期待,所以才会决然离去。
但不管如何,他转身就走是事实。
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妃子,和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的早产儿,在帝王心里几乎分文不值。
早产的孩子大部分都有些缺陷,在这个十月怀胎降生的孩子都不容易养活的时代,早产儿几乎打上了必然“夭折”的标签。
众妃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行了,都散了吧。”皇后娘娘揉了揉太阳穴,“这会儿天夜晚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安婕妤这里,本宫与明贵妃守着。”
顿了顿,她又吩咐道:“德妃暂且禁足在云想宫主殿,任何人不许探望,也不许人随意出入。”
德妃没有反应,愣愣地任由宫女把她扶走了。
虽然禁足了,德妃还是四妃,大家也不敢现在就为难她。万一回头翻盘了,他们可应付不了德妃的怒火。
是以这会儿宫女太监们对她还是很尊敬的,只不许她从寝殿出来,一应的待遇不变,还是四妃的待遇。
“娘娘,先吃点东西吧。”红岫看着德妃这副心死了大半的样子,鼻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她将自己特意吩咐小厨房做的饭菜端上来,期望德妃能吃一些。
“不用了。”德妃冷淡地开口,“下去,我想静一会儿。”
红岫张张嘴,不知该怎么劝,只好先退下了:“是。”
产房里,安婕妤还在拼死生产。
她没想到假胎养了这么久之后,会对她影响那么大。
她隐约听见太医说她这次生产之后,以后怕是都不能生孩子,心里恨得不行。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她从不知道原来早产、堕胎这些,对女人来说伤害很大。也不知道这些有可能会导致日后生育不能,她觉得曾经的自己实在太愚蠢了。
就算没有找到好的机会,也好歹创造一个机会,不管最后去坑谁,都应该在胎儿月份还浅的时候把它流掉。拖到现在,把自己拖入了危险之地,得不偿失。
月份越大,堕胎对身体的伤害也越大,她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啊——”
产房里传来阵阵惨叫,听得傅秋水有些心慌。
沈贵妃比她还慌,趁着周围的人都被遣退了,她一把抱住媳妇,心有余悸地说道:“还好你和我在一块儿不能生孩子,不然你要是在产房里叫的这样惨,我恐怕会失去理智。”
生产最可怕的是,在这个时代,难产的多,但却没有剖腹产技术。于是生孩子成了女人的鬼门关,太多人死在生育上了。
傅秋水听她这么说,反倒心下一定。
她偏头,在沈雨晴脸上印下一吻:“别怕。”
心里想的,却和沈雨晴别无二致。她也怕沈雨晴会遇到这样的事,好在,现在沈雨晴是她的人,她可没有能力让女人怀孕。
直到第二日晨光微熹,产房的门才被推开。
产婆脸色沉重地走出来,报上了一个并不好的消息:“回两位娘娘,安婕妤产下了一个男胎,但是......”
未尽之意,二人已然知晓了。
孩子没活下来。
傅皇后点点头:“安婕妤如何?”
“婕妤娘娘如今并无大碍,只是生产脱力,晕了过去。不过她因为难产伤了身子,日后都不能有孕了。不仅如此,她的身体怕是也不太好,就算月子里养的精细,只怕日后身子骨也会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