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天道酬情
她说着,双腿一前一后稍稍错开,眼睛一闭一睁,双腿一蹬,手起斧落。
啪——
小院中乍起一声清脆的鸣响,那柴禾从中裂开,不偏不倚,恰好对半均分。
孙文微张着嘴,惊讶之情溢于言表,这一刻,他甚至觉得,凉锦柔弱的身体里似埋藏着极大的能量。她的年纪明明比他还要小上许多,但言谈举止却颇为老成,许是因着家中变故,那双眼睛少了少年人该有的蓬勃朝气,显出超越她年龄的深邃与成熟。
见孙文呆愣住,凉锦便没有继续与他讲说,言尽于此,他能领悟多少是他的事情,她与他非亲非故,到此已算仁义。
此时已到正午,院外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院中两人同时听闻声响,转头看去,见一道衣少年从院外走来,手中提着食盒。
“这是你二人的午饭。”
他疾步走进小院,将食盒放于院墙边,随后不再与两人多说,转身走了,似还有要急的事要做。
凉锦与孙文面面相觑,孙文起身将那食盒拿到院中,揭开来看,同时开口:
“午饭倒还准时,这送饭的少年年纪与我们一般大,可也是伙房的弟子?”
凉锦点了点头:
“当是如此。”
孙文将食盒中两碗米饭端出,递一碗给凉锦,除此之外,食盒中还有两个小菜,扮相不错。
饭后仅稍作休息,两人又开始劈柴,有了凉锦先前的指点,孙文一下午没有说话,埋着头研究凉锦所说的发力方法,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喜笑颜开,劈柴的速度也有所提升,许是略有所得。
不知不觉,天色便暗了下来,太阳眼看就要落山,二人面前的木柴却还剩了近一半。
他们忙了一整天,早已疲累不堪,就算凉锦意志坚韧,她的身体毕竟羸弱,已经到了极限。孙文更是连拿斧子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若非有凉锦在旁侧,他都想就地躺下,好好睡一觉。
凉锦面不改色,继续劈柴,虽然手臂酸软,动作变得迟缓,却没有因此停下。
正当此时,吴德忽然来到小院,孙文一惊,手里的斧头没有拿稳,跌在地上。
吴德阴鸷的眼神自他有些发白的脸上扫过,在看见凉锦身后的柴堆时猛的顿住,瞳孔微微一缩:
“这些都是你劈的?”
他冷着声音问道,脸色十分阴沉。
凉锦闻言一愣,有些奇怪吴德的态度,前世她手无缚鸡之力,又从未劈过木柴,一整日柴禾未劈到一成,以至于被吴德狠狠责骂,这也是为何她先前不做保留,努力劈柴的缘故。
但不知为何,他此时的说话的语气竟比之前世还要阴沉。
吴德见她没有说话,脸色越发难看,他抬手一抓,将一块劈好的木柴抓入手中,这木柴两头匀称,纹理清晰,显然是一斧劈就。
他斜眼睨着凉锦,阴着脸开口:
“呵,这可真是怪事儿,你一个刚入宗的小丫头,又是无法修炼的废物,竟能一日之间将这柴火劈了五成?!”
他拿在手里那支劈好的木柴两端匀称,纹理清晰不乱,显然是一斧劈就,绝非凉锦这初入宗门手无缚鸡之力,还入了伙房的小丫头能够做到,他认为凉锦做了弊。
凉锦从他抓向木柴的时候就已明了过来。却是她疏忽了,还未将心态从前世的身份中调整过来,却忘了这身体,根本无法将劈柴之事做到这种程度。
她淡漠的眼神猛的一变,事已至此,无论如何吴人定会抓拿这个把柄,将他们二人训斥一通。
若她还是前世那个她,或许只能忍气吞声,但今生与前世不同,她对吴德了如指掌,吴德却与她不识,哪怕正面相抗,她亦是不惧。
人活一世,不过生死尔。她确信自己不会死,更不会死于一个蝼蚁般的角色之手。
命在我手,岂容他人耳边聒噪?!
她就是要狂!
狂这一世又如何?!
“吴德!你可记得你今晨所说之话?!”
她突然一声爆喝,大声质问。
吴德未曾想在他气势压迫之下,凉锦竟将他的逼问视如无物,反而质询于他!
一旁的孙文早已惊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到凉锦竟敢这样与吴德说话。
吴德稍一愣神,旋即反应过来,怒极反笑,冷声开口:
“我今晨说了什么?”
凉锦直视着他,分毫不让,字字铿锵:
“你言我二人什么时候劈完这些柴火什么时候便可回房休息,以我之力,仅劈了五成而已,然你方才却如此逼问于我!是为何意?!”
吴德眼睛微微眯起,隐隐闪烁着阴毒的寒芒:
“你想说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却叫旁侧孙文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意从脚底板蹿升上来,叫他感觉如芒在背。
凉锦却像是没有注意到吴德神情的变化,毫不躲闪地言道:
“你滥用私权刻意刁难我等,我二人虽因资质缘故被分管于此,但这废物二字岂是你能说的?!”
第5章 毒虫
凉锦话音落下,院中忽的安静,孙文张大了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他此刻看向凉锦的目光简直如同见鬼。
“哈哈哈哈!”
吴德没曾想凉锦竟真的敢说出口,他静默一瞬,忽然哈哈大笑,笑得弯腰弓背,满脸讥嘲:
“刻意刁难?你这小丫头片子又懂得什么?”
“修行一道必然充满诸多艰险,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还当真以为得了仙人教授便可万事无忧!嘿!每年新晋弟子都有送到伙房来的,你以为我为什么能一直做这里的管事?”
“宗内大人物哪里会管你们几个尚连记名弟子都不算的废物弟子的死活?”
孙文在一旁听得又惊又怒,吴德的话甚至比凉锦给他的冲击还要大。却见吴德面上阴冷的笑容一收,眼中迸出寒芒:
“木柴劈不完不算大事,新入伙房的弟子没一个能做到当日就完成的!我稍作惩戒,就算宗内有人来查,也不会因为几个修炼无望弟子追究于我。但是!”
他蓦地冷笑一声,晃了晃手里的木柴:
“作为新进弟子,你以为这种偷奸耍滑的伎俩能瞒过我的耳目?你最好老实交代是谁帮你劈的这些柴火!否则我将此事上报,你立马就得从凌云宗滚出去!”
话音落下,站在一旁的孙文脸色大变,吴德之言可谓严厉至极,对他们这些欲要拜入宗门修习仙道的弟子而言,入选上山已是不易之事,若是被逐出山门,又无大运机缘,将一辈子平庸,无法再触及修仙之道。
而凉锦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嘴角却勾了起来,她漆黑的眸子闪过一抹深邃的幽光:
“你怀疑有人替我劈了这些柴火?”
凉锦脸上的笑意看得吴德一愣,他面色愈发难看,抬高了声音质问:
“难道你还想狡辩?!”
“不不不……”
凉锦摇了摇头,双眼微眯,似笑非笑地看着吴德闻言得意的样子,忽而话音一转:
“我只是想让你认清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