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GL)
这般的贪婪。
夏清涵似有感应般的一颤,晏冉回过神来,忙不迭松开了对她的侵略,仿佛终于回味过来自己做的是什么后,晏冉怔怔对着夏清涵,百般滋味萦绕心头。
严丝密合的捂了一整天,直至暮色来袭时,夏清涵才稍稍出了些汗,情况稳定下来,也恢复了几分神志。昏昏沉沉里,只觉一具温软的身体贴慰着自己,说不出的安逸暖和,便下意识的拥住,触手方才惊觉,竟是一片赤、裸,温润软滑,又纤细绰约,是女子的体貌。是晏冉吗?夏清涵模模糊糊的想,虽知道答案必然是那一个,但还是不免想要睁眼确认。
仿佛提前洞悉了她的心思,在还未睁眼前,便被人用手遮住。
“不许看我。”声音又晦涩,又羞恼,又带着点不清不楚的委屈。
“嗯。”夏清涵轻轻应道。
“你若敢睁眼,我便剜下你的眼睛泡酒。”
“嗯。”
夏清涵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了下自己的脸颊,然后又飞速离开,还不及想是什么,便觉晏冉的另一只手,从自己被揽住的腰游弋到了小腹,再到胸口的膻中穴,从若即若离的触摸,再到实打实的按在胸口大穴上,未及回避,便觉一丝丝微弱的内力从穴位处传了进来,耳畔听晏冉问道:“我就攒了这么点气力,你自己引着疏导……好点没有?”
不是那种惯有的奚落嘲讽,语气上虽不免带着些遮掩,但还是泄漏了主人的关怀在意。夏清涵叫这一言暖了心口,也不觉得四肢僵冷,引着那股气在经脉巡回,化开了胸腔间的浊闷,身子虽仍无力,但见神志清明了不少,便软着声音说:“好多了。”
过了许久,才听晏冉涩声说:“你躺着,我去取些水来。”
☆、第 20 章
晏冉这番取水,叫夏清涵好等。足足候了三个时辰,口干舌燥。好容易等到了,那人端碗筷,却磨磨蹭蹭,一副罕见的扭捏模样,不由得一愣。
瞧见夏清涵的打量,晏冉冷哼了下,一反踌躇,大步到夏清涵跟前,把碗往夏清涵跟前重重一放,只扫了夏清涵一眼,便不再理睬,转身去摆弄卧壁上悬了许久无人问津的长剑。
米香扑鼻,垂头见那碗中盛着粥,熬煮稀烂,只是颜色古怪,似墨绿又似紫黑,拿勺子翻翻,还混着些……辨不出本来样貌的虫蚁残骸。夏清涵为晏冉试做过五味羹,但那些食用前的“用料”都是滤干净的,不似眼前这碗汤羹,一言难尽。这是头次见晏冉洗手作羹汤,虽晓得南人跟中原人饮食大为不同,但晏冉劣迹斑斑,这碗粥怎么看都更像是毒粥,夏清涵入口之前,少不得再三迟疑——却惹得一旁时时偷眼打量的晏冉顿生怒气。
“我若要害你,只消昨日夜里动手就是,何苦如此折腾?!”晏冉冷声冷语道,几步上前,夺了夏清涵手中的碗,喝掉一大口,横她一眼说:“你不肯喝便还回来,免得糟蹋我一片……糟蹋东西!”
“是我不好、我不对、我糟蹋东西……你莫要都喝完了,给我留些可好?”夏清涵被照顾了一夜,又被晏冉这碗粥温热了心口,那点气性恼怒早早消散了干净,服起软来也是相当干脆,到叫晏冉的下句话梗在喉中,不知如何是好了。
夏清涵身子还虚,这些天又瘦的几近脱形,窗口稍微露点风,就要握拳咳上一咳,即使对上伤重的晏冉也显得弱势。罕见的弱势——晏冉上下打量着,倏忽笑了。
“你既看不上我的东西,我干嘛还要眼巴巴送到你跟前?”晏冉把粥放到桌上,倒了杯冷水给夏清涵,又不知从哪摸出个又硬又小的馒头塞到夏清涵手中,哼道:“喏,那你以后就吃这个,一天三顿,顿顿都是这个,想吃别的,等你自己有气力下床了再说。”
夏清涵看看馒头又看看晏冉手里的粥,叹了口气,用那馒头试了试自己的牙口,一试之后便默默把那块生铁似得馒头放到一边,只喝了些水,润了润唇。晏冉笑意更甚,端起粥悠哉悠哉的吹着,不急不缓的送入口中。夏清涵心知是故意,却也没有发作的由头,只能哭笑不得的对着晏冉。
隔了颇长时间,粥总算吃的见底了,晏冉瞥一眼夏清涵,举勺将最后一口粥递到夏清涵唇边,夏清涵愣了愣,也没推拒这番好意,顺着晏冉吃下,忽略掉米中异物,那勺粥吃进嘴里倒是意外甘甜。
“比起你的手艺如何?”
夏清涵认真想了想,“口味很独到,但卖相稍差,火候也……”
还未言罢,惹来晏冉嗔恼的一眼,夏清涵便住口不语,抿嘴轻笑。
“往日也不曾见你这般挑嘴,罢了,反正你今后也没挑嘴的余地……”晏冉顿了顿,看着夏清涵忽沉默下来,一言不发的上到床上,自背后拥住了夏清涵,且将侧脸贴在她肩胛骨的位置。
夏清涵脊背明显僵了僵,自她救她回来后,清醒时分里,晏冉对她鲜有这般不加遮掩的亲密和在乎,或觉得不自在,但却并不抗拒这份亲昵,甚至心觉欢喜……正走神间,便觉晏冉抚着她的肩骨脊椎,低声问道:“你这些天、这些天到底去做什么了?”
“去见一位故人。”察觉到晏冉话里不清不楚的情绪,夏清涵放缓声音,尽力安抚着。
“是见哪位故人,叫你成了这幅模样?”晏冉自背后抚着夏清涵突兀的脊椎,用指尖一块块的数着,“瘦的快成了骷髅……哼,如此也是你们中原人的待客之道吗?”
晏冉稍用力的戳了戳夏清涵的脊椎骨:“你在瞒我什么?”
“并非瞒你,”夏清涵叹了口气,脱开晏冉的怀抱,转身抚了抚晏冉的头发,如实道:“我去见一位故人,求他帮你想想法子,看能不能治你脸上的这些……这些伤。他开始不甚愿意,所以便费了些周折。”
听了夏清涵这番话,晏冉神色既微妙,又古怪,像是嘲讽抵触,又像是自轻自贱,但那些情绪还未展露更多,还未被夏清涵发现之前,便被她锁进了沉沉的眼底。
“那结果如何。”
“他教我了法子,可以试试,但我没有太大的把握……”谈及此处,夏清涵便有些愁眉不展,她把手移到晏冉面颊上,用指尖轻轻碰触那些触目的伤痕,晏冉任她施为,将夏清涵眼里的怜惜惋惜尽数收下。
“那试试也无妨。”晏冉展颜一笑。
夏清涵怔仲片刻,稍有些迟疑的轻轻点头道:“那好。”
“只是,”晏冉把手放在夏清涵的腰上,再一次的抱紧她,且收手将人紧紧箍在怀中,下巴搁在其肩颈上,如自语般喃喃道:“夏清涵,别再不声不响的把我一人丢在这. ”
“我以为连你也不要我了。”
“我——我……”夏清涵拙於言词,也不知道这种场合下,该说些什么的好,只能任她抱着,等颈间隐有湿意时,才惊觉抱着自己的人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