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酱
“睡吧,不逗你了。”詹沐伸手温柔地盖上她的眼睛。
白橘衣呼出来的气息很热,詹沐不知道她烧到多少度,不禁有点担心。
“我睡一觉就能好了。”白橘衣明明闭着眼睛,却仿佛能感应到詹沐的想法,居然开口安慰她。
詹沐说:“那白老师好好休息,我先……”衣角被人轻轻揪住了,力道很轻,不敢用力,仿佛怕被拒绝,但又更怕孤单。
詹沐其实想说我先到旁边吃个酱饼,但白橘衣现在轻轻地抓住了她的衣角,她顿时心头一紧,仿佛被抓住的是整颗心脏。
也许生病中的人总是比较脆弱,她不再像平日那般淡漠冷酷,而是像一只张开了壳的蚌,向旁人露出了自己最柔软的部位。
詹沐垂头看着她,不自觉露出一抹柔和的笑:“那我也躺一下好了,今天起得太早,还没睡够呢。”
和见面没几次的人纯洁地共躺一床,还真是从没发生过的事,詹沐直到躺下来后才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
白橘衣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居然就睡着了,因为鼻塞,呼吸有点沉重。詹沐把毛毯扯了过来,盖到了她的身上。
白橘衣的脸上总是带着疲惫之色,不明显,但仔细看的话就能看得出来。詹沐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她看白橘衣还看得真特么仔细。
詹沐说的“躺一下”其实是哄白橘衣的,她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很少会睡回笼觉。但不知道是因为地毯太柔软还是灯光太朦胧,詹沐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而且还睡得十分安稳香甜。
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之小剧场:
小白菊:“詹少跟我说话为什么凑那么近?”
詹少(继续往前凑):“因为我忘记带隐形眼镜。”
第12章 第十一章
詹沐是被热醒的。
怀里有一团温热的物体,软软的,触感很舒服,就是夏天抱着感觉有点太热。
詹沐睁开眼睛,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到底抱着什么。
白橘衣柔顺地靠在她的怀里,整张脸都埋进了她的胸膛,蓬松的头发有点散乱,毛茸茸地贴着她的下巴,感觉像小动物窝在她怀里撒娇,十分惹人怜爱。
詹沐放轻了动作把搭在白橘衣腰上的手收了回来,感觉自己有点乘人之危,虽然不是故意的,但若是对方突然醒来,发现彼此竟是这样亲密的姿势,未免尴尬。
只是真的怕什么就来什么,詹沐才刚把白橘衣从怀里轻轻推开,白橘衣就醒了,毫无预兆地睁开了那双墨玉似的黑眸,直直地和詹沐的视线相对上。
詹沐看见白橘衣醒了,反而不把人往外推了,脖子微微伸长,额头贴在了对方的前额上:“白老师,你的额头肯定能煮熟一个鸡蛋。你吃的退烧药没有过期吧?”
白橘衣仿佛没有听见她说什么,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她,目光迷离,还蒙着一层隐约的雾气,像一片幽深的沼泽,一不小心深陷其中,便不能自拔。
詹沐和她对视片刻,感觉自己快要迷失在那双子夜般深邃的眼眸里。然后就听见白橘衣突然开口问道:“你……听得到吗?”
詹沐疑惑地看着她,回答道:“听得到啊。”
白橘衣清秀的脸庞白里透红,只是红得有点病态,神色非常憔悴,刚才睡的那一觉显然没能让她恢复精力。
“白老师,你真的要去医院看看。”詹沐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白橘衣现在的状态分明是已经烧糊涂了。
“我不去医院。”医院两个字像是触发了白橘衣心底最害怕的东西,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整个人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白老师你觉得冷吗?”詹沐用夏凉被把白橘衣裹了起来,然后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像慈祥的长辈安抚受了委屈的小孩,“白老师那么讨厌医院,是因为怕打针吗?”
白橘衣不再抖了,詹沐的安抚似乎起到了一定作用,她抬起头痴痴地看着詹沐,沙哑着声音道:“我怕你不见了。”
詹沐笑了起来。她觉得白橘衣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她伸手拨开白橘衣垂落在眉眼上的额发,难得温柔地笑道:“我哪里都不去,白老师不要太杞人忧天。”
“你敢再消失一次试试……”白橘衣根本没有听进去詹沐刚才说的话,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詹沐勾起嘴角笑问:“要是我敢再消失一次,白老师会怎么样?上天入地把我翻出来吗?”
“我就不要你了。”白橘衣的嗓音都变调了,微微带着一丝哭腔,但表情却很冷酷凶狠。
詹沐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明明孩子气得很,却又能感受到当中的绝望和悲痛。
“白老师,你真是个情种啊。”詹沐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一下白橘衣的脸颊,白橘衣随即主动把脸贴了过去,还眷恋地蹭了蹭。
詹沐:“……”
“我骗你的。”白橘衣侧过头,嘴唇落在了詹沐的掌心上,“我骗你的,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詹沐只觉得手心烫得快要烧起来了。
“我骗你的,我怎么可能不要你……”白橘衣又再重复了一遍,嗓音干哑,声音倏然低了下去,“是你不要我了。”
最后一句,若不是仔细去听,詹沐根本听不清楚她说了什么。
只是在听清楚之后,心脏莫名地痛了一下,继而生出无限怜惜。
“怎么可能有人狠得了心不要你?”詹沐叹了口气,将卷在被子里的白橘衣捞到了自己怀里,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脑袋,“别想太多,睡一觉就好了,睡吧。”
詹沐知道白橘衣肯定是把她当成了不知名的谁,心里莫名地有点不爽,但好像也没办法,人都病糊涂了,困在了自己的内心世界里,没办法跟这样的人说道理。
詹沐以为还要哄上好一会儿白橘衣才会消停,没想到自己抱了她片刻,人就在她怀里重新睡着了。
詹沐没照顾过病人,决定还是不要冒这个险,早早把人送去医院为好。她一个人没办法把白橘衣弄上车,唯有打电话叫路美瑶过来帮忙。路美瑶一听说白橘衣病了,高烧不退,立刻就赶了过来。
在等待路美瑶过来的一个多小时里,詹沐把早上带过来的那两个酱饼都吃了,又连续喝了两杯豆浆,从饿得不行变成了撑得不行。
原本蜷缩在白橘衣枕边睡觉的虎斑猫已经不在了,不知道躲去了哪个角落,画室很大,对它来说每进入一个房间都是一场有趣的探险。
詹沐还记得中午约了导演和编剧吃饭,一起商量《丹青》换角的事,所以和路美瑶一起把白橘衣送去医院后,她就赶赴饭局了。
詹沐吃了两个酱饼,看到饭菜就想吐,随便点了份杂菜沙律和一杯拿铁装装样子,期间什么都没有吃。孙导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说:“我觉得吴璐的外形和气质挺适合《丹青》的女主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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