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
当玉奴酥软的双臂自后缠上了燕临秀的腰肢,玉奴酥酥地枕在了燕临秀肩头,细声道:“我就知道大人是有心的……”
燕临秀身子一僵,沉声道:“不要胡闹。”
玉奴咯咯轻笑,却将燕临秀拥得更紧,“大人夜闯王府将我掳来,不就是为了做这事么?”
“我与叶桓不同。”燕临秀握住了她的手,却猛地用力扯开了她的钳制,“带你来此,只是我见不得你被糟蹋,我从心里尊重你,也请姑娘懂得尊重自己。”双手的劲力渐渐松软下去,直至放开了她的双手。
玉奴颇是诧异地上下打量了燕临秀的背影一眼,嘲声反问了一句:“大人是要我自重?”
“是的,自……重……”燕临秀转过了身来,却发现玉奴此时只穿了一件肚兜,雪色的肌肤上吻痕与青紫斑驳交错,莫名地让人心疼。
她甚至不敢想象,若是这世上没有玉奴这个人,站在眼前的就是薛忘雪,她会是怎样的心疼?
玉奴很是高兴,能从燕临秀眼底看出些许疼惜来,她走上前来,勾住了燕临秀的颈子,羞然轻笑道:“大人,确实很不一般。”余光忽地瞥见了燕临秀扯开了外袍衣带,玉奴痴痴柔声道,“可好像……有些事……大人也会做的……”
燕临秀迅然解下了外袍,急忙将衣裳照在了她的身上,正色道:“夜凉,你还是小心些,若是着了凉,我还真不好去请大夫来看你。”
原本的满心期待变作了淡淡的失落,玉奴惊然抬眼看着燕临秀,“你……”
燕临秀嘴角扬起一丝浅笑,眸光却清澈无尘,没有半点欲念,“算起来,我连姑娘名字都还不知,又怎会对姑娘做这种轻薄之事呢?”
燕临秀越是待她尊重,玉奴心里的暖意就越深,她得意地凑近了燕临秀的面门,看着燕临秀俊秀的面容,笑道:“那大人可要听清楚了,我叫……玉奴。”
“玉奴……”燕临秀喃喃念了一句,双手搭在了她的双肩之上,顺势推开了她,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这个奴字一点都不好,容我早朝的时候想想,回来给你改个名,如何?”
玉奴欣然点头:“不好听,我可不依。”
“好!”燕临秀笑然点头,垂下了双手,道,“再过会儿也该天亮了,你就好好休息一夜。”说完,燕临秀便走到房门前,拉开了门栓,准备离开这儿。
“大人!”玉奴突然一唤。
燕临秀蹙眉转过了身来,定定看着她,“何事?”
玉奴莞尔道:“我……等大人回来。”
燕临秀轻咳了两声,点点头,终是快步走出了房间,将房门关好后,急忙离开小院。
玉奴听着燕临秀的脚步走远,拢了拢身上燕临秀温暖的外袍,靠在了房门上,不禁哑然失笑。
这些年来,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尊重?又何曾受到这样的怜惜?
她是个从小被卖入青楼的女娃,从小到大看见的都是“薄情”二字。她从来不敢相信哪个男子会懂得疼惜女人,她只知道那些来青楼的男子爱的只是她们的容貌,她们的身子,她们给的软玉温香。
或许,在那些男子心里,从来就没有把她们当做过人。
直到那一天,一个英姿勃勃的陌生男子为她赎了身,她以为,她可以摆脱这些肮脏,好好的跟一个男子相守终老。
却不想,这男子给她赐名“玉奴”,告诉她,“从今日开始,我是你的主子,你是我的死士,你若有半点违逆我,只有死路一条,可明白了?”
“是,主子。”
她以为她只要顺从,只要听话,还是能熬完这一世,只是三天后,她便知道她错了。
鱼沧云将她推到了一个满是虫蚁的池子之中,任她如何哀求,那男子就是不拉她上来,甚至还冷笑着看她的肌肤被一寸一寸地啃坏。
那种痛,她至今记得,蚀骨穿心,只要一想起那一夜,她还会忍不住瑟瑟发抖。
肌肤重铸,鱼沧云用了离荒巫人的蛊术,等她醒来之后,镜中的自己已经是另一个模样,美艳却陌生。
“今日开始,你便好好模仿这个女人的一颦一笑。”
鱼沧云将一叠画轴丢在她的面前,冷声道:“你这样的死士不止你一个,本少主每三个月会来查验一回,若是学得不好,你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是……”几乎是颤抖地,玉奴重重跪地叩头,送走了鱼沧云。
数年之后,那些模仿苏折雪的女子不知死了多少个,而她玉奴应该是最后活下来的那一个。
对于这个结果,鱼沧云很是满意,这个一手□□的尤物,又岂能放过?
渐渐地,玉奴开始把自己当成一具行尸走肉,任由鱼沧云使唤,他说往东,她便往东,他说往西,她便往西。
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年叫什么名字?
甚至忘记了当年的自己究竟长什么模样?
“玉奴……”
她只不过是个蝼蚁一样的女奴罢了。
蛊惑男人的心,易如反掌,取悦男子,更是手到擒来。
当岁月只剩下了冰霜,玉奴已经不敢憧憬将来,早已忘记了温暖是什么滋味?
直到——
她该谢谢那日的纸鸢,也该谢谢自己为了取悦叶桓故意去宫门前接他。
那少年郎清秀干净,看她的眸光不像那些男子一样污浊。
甚至,还夹杂着三分惊艳,三分疼惜,一分柔情。
“燕临秀……”
玉奴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一丝幸福的笑来,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被温暖紧紧包围着,只听她自言自语哀声道:“只求你……别嫌弃我满身风尘……”
眼泪忽地涌眶而出,沿着她的双颊滑落腮边。
她忍了忍泪水,吸了吸鼻子,却发现这些被她强忍了数年的眼泪竟似决了堤的洪水,她越是想忍,就越是忍不住,簌簌而下。
“呜……”
终于,她坐倒在了地上,扯着燕临秀的外袍紧紧环住自己,就当做是在那少年郎怀中肆意哭泣,宣泄着她这些年来的委屈与凄凉。
“咻!”
小院外的暗巷子里,突然射出一支暗箭,穿破了一个黑影的胸膛。
只听那黑影闷哼了一声,便从檐上跌了下来,已然气绝。
“此人不是海枭的人?”
“圣女大人,那边还跑了一个!”
“放了他。”
燕临素眯眼看着远处跑得消失不见的黑影,冷声道:“阿秀这招釜底抽薪用得很好,但是不利于我们找寻长生杯,所以,就让这人回去告诉他的主子,被阿秀掳走的女人到底藏在哪里?”
五长老惑然问道:“为何要坏三公子的事?”
燕临素冷笑道:“我们可是黄雀,若没有螳螂捕蝉,我们怎能趁乱下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