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词(重生)
许是血迹在她白皙的脸蛋上太过显眼,加之她眸中隐隐的泪痕,凄楚的眼中含着丝丝倔强,十三岁的女孩子遭遇刺客,血腥骇人的场面,未大呼小叫,已是难得。袁顷名铮铮铁骨的男儿也觉得她有些可怜,他收了□□,命人牵过来马车,欲亲自送她回王府。
但四下太过狼藉,马车前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禁卫军只好先将尸体搬走,清出来一条可以让马车行走的路。
旬长清自己先跳上了马车,转身才道:“袁统领,不用您送了,刺客逃了,还是派人去追的好,陛下那里恐怕也等着您回去,您先进宫,左右刺客也不敢过来了。”
天子脚下,刺客如此猖狂,亦是打了皇帝的脸。旬长清又是皇家子嗣,如此亦不是小事了,袁顷名抱拳一礼后,便骑马带人先回宫向皇帝解释今日之事。
刺客,自有禁卫军挨家挨户地去搜,只要在帝京,亦是逃不了。
当马车驶回王府时,等了很久的紫缙先从台阶上跑了下去,在旬长清下了马车之后,就迎了上去,上下打量后,才松下一口气,心中仍是后怕。
“郡主,下次再进宫,多带些人陪您去吧,禁卫军来报信时,老奴吓得差点晕了过去,好在您无事,”管家于寅原是大长公主旬祁欢身边的人,历经了两朝后,处事老道,待人慈祥,王妃无故失踪让他心中过意不去,可如今小郡主回来了,府内又有了主子,可谁知刚回十二时辰都未到,就出了此事。
愈想愈怕,于寅又多加守卫,将平南王府护卫得更加森严,以后郡主出行,多跟些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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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怒,只怕更甚。
袁顷名不敢耽搁,快马进宫后,将事情一一禀告于帝王。
含元殿本就低沉的气氛,在袁顷名最后一字落地后,更加让人窒息。
龙案后的帝王脸色凝滞,忽地拍案而起,横眉怒目,“荒唐,天子脚下,一次又一次的刺杀,还有没有王法。”
袁顷名跪地不起,垂首道:“是臣失职,才让小郡主刚回京便遭遇刺杀,还好郡主并未受伤,刺客与臣交手,肩部受伤,关闭四门,挨家挨户去搜,定会捉住凶手。”
清晨,他带兵去城楼巡视,路过时,看见百姓四下逃窜,慌乱间喊着杀人了,他立时掉头去街道,千钧之际,才救下了旬长清,若晚去半刻,只怕又是第二个无故丧命的皇家子嗣。
“朕问你,小郡主可有受伤,”皇帝陡然想起旬亦殊死因正是剧毒,不过一道小小的伤痕却要了他的命,未受重伤不代表就无事。
袁顷名未将两者有所牵连,一时间摇首不知,皇帝当即命太医去平南王府。
将事情安排好后,旬子谦心中怒火久久难以消散,脸颊上两腮的肌肉因着怒火而隐隐颤抖,“真是反了,她不过昨夜刚刚回来,怎地有人知道她会清早路过那里,什么人消息这么快速。”
涉及朝堂之事,袁顷名垂首不言,他只管守卫帝京安全,其余不管,皇子夺嫡、朝堂之内党争,都未让他侧眸半分。
皇帝撇了一眼无措的袁顷名,先唤他起来,淡淡道:“朕今日听闻一个谣言,袁顷名,你今日可曾听到了?”
袁顷名不知皇帝意指何事,全身笼罩的强大压迫感让他不得不摇头装不知,“臣不知,陛下该知臣昨日刚刚回京。”
皇帝的视线落在了龙案上的奏疏,不动声色:“民间传言,朕疑心平南王,将旬长清召回京做质,一旦发觉旬翼其心不良,便杀了旬长清威胁他。”
“陛下,这是造谣,”袁顷名恭声应道。
一句话毕,再无它言,皇帝神色沉凝,“你说旬翼远在西南,最是护短,之前曾说将王妃与旬长清接去西南,朕回绝了,眼下知晓他的宝贝女儿在帝京只怕更是又得上奏朕,将旬长清带走,生怕朕吃了她。”
末了,皇帝又道:“袁顷名,你说旬翼知道谣言与今日发生的事情,他会如何做?”
袁顷名俯身作揖,神色依旧,“这个……臣也不知。”
“你不是不知,而是不说,”皇帝略觉悻然,却又深以为然,他的禁卫军统领若管了其他事,才会让他心不安。
袁顷名不说愚笨,而是目光放得太远,夺嫡之争,无论如何努力,终只有一方才会胜利,站在哪方都是胆战心惊,勾心斗角,不如现在,风云际会间,各不相干,谁人为帝,他都是如此。
良臣、忠臣莫过于此,唯一可惜的是不知变通。
聪慧如斯的皇帝,透过袁顷名的耿直才会深深信任于他,不似玲珑之心,却更是世间难得的本心,他捂唇轻轻咳嗽几声,命人拿来无字的圣旨,自己提笔写了数字,待字迹干了之后,才交于袁顷名手中。
“替朕往平南王府走一趟,宣旨!安了旬翼的心,免得朕两边不得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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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长清回府后,众人虽是惊讶后怕,但见小郡主活蹦乱跳,又放下心来。
庭院中景致因着是冬日,绿草凋零,入目既即化冷清之色,一眼看过便知是无趣。
旬长清沐浴洗去血迹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打开窗户,西边的屋门仍旧关着,纤雨在屋外守着,遇到这般大的事情,卫凌词竟不过来安慰她,甚至连面都不曾露,太怪了。
纤雨说师父未醒,可眼下已经午时了,她历来醒得早,今日这样晚起亦是从未有过的事。
午时,她略吃了几口饭,便去了西边的屋子。
台阶上,言笑晏晏的纤雨拦住了她,巧笑道:“郡主,小姐还未起呢,不若您回去睡会午觉,小姐醒了自会去寻您。”
第37章 试探
未起?
旬长清瞥了她一眼, 仍旧一脚踏上了台阶, 纤雨身形很快, 闪身便拦住了她的去路,垂下眉,方才的笑意敛去了五分, “郡主,您这是不信奴婢的话了?”
“姐姐说笑了,长清不过是想进去看看,看一眼师父安好, 便退出来,不会惊扰师父,”旬长清静静地看着她, 眸色罕见地三分凌然。
纤雨面色如故, 并未有半分焦虑与恐慌, 只是轻蹙不放的眉心出卖了她,“小姐在房中未出去过,自是安好,小郡主这话怪得很,再者您若进去,小姐睡意浅,定会惊扰到她, 您还是等等为好。”
旬长清双脚踏上了第一阶台阶, 眸色清冽, “如果我不想等呢?”
二人僵持不下, 纤雨未料到旬长清会将话说得这般直白,愣了须臾,道:“您与小姐是师徒,如此便是逾矩了。”
无端的举止加深了旬长清心中的疑惑,望向了纤雨身后的屋门,她的声音已有些大了,警觉如卫凌词,再是如何深睡,也该醒来了。
“如何逾矩了,此处是我清棠苑,你脚下踩的是我平南王府的土地,我说了算,”旬长清冷笑一声,退下台阶,看着紫缙,吩咐道:“她不听我的话,丢出去,师父醒了,我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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