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风流[重生]
明漪气得手抖,一把将剑扔到地上去,“你讲不讲理?”
屠酒儿看明漪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再胡闹下去,瘪了瘪嘴,怂怂地去把剑捡起来,帮她插回剑鞘去,口中小声咕哝:“……不就是两句玩笑话么,何至于。”
“杀不杀,这是可以开玩笑的吗,”明漪脑中又念起往事,语气愈发的冲,“你怎么闹我都可以忍,唯独忍不了你拿自己性命玩闹,我怎么可能杀你?”
“我……”
“我此生,就是升不了仙、求不得道,就是自己都落得挫骨扬灰魂魄俱灭,也绝不会伤你分毫,你懂不懂!”
她简直就是吼出来的。
屠酒儿不知道明漪为何反应这么大,她只知道,她从未见过明漪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再不敢多玩笑什么,屠酒儿上前去帮明漪顺背捋气,软声符合她:“好好好,我不再说了。”
明漪别过头去。
“还有那个……刚刚和鹿王真的没什么别的事,就是他告诉我,东海那边情况有些紧急。我本来准备和你说,想带你早点去灵虚宫的,但又怕你惦记那边的危机,今晚就不肯和我好好玩了,就想着明早再说,不是故意瞒你。”
屠酒儿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观察她的脸色,
“……”明漪长长的喘出一口气,平定了一下心绪。半晌,她低声道:“我知道了。”
“那要不,咱们现在就过去吧?我可以带你飞过去,很快的,不耽误事儿,这样你就可以早点……”
“明早再走吧。”
“啊?”屠酒儿愣了愣,“为、为什么?”
明漪闷声说:“我累了。”
“喔……”
“陪我去逛逛吧。”
屠酒儿立即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激动地拉住她的手腕,“阿漪,你对我真好。”
明漪没接话,她背过身去,引着屠酒儿走向那些繁华热闹地。
屠酒儿的目光很快就被其他有趣的事物吸引过去,拉着明漪叽叽喳喳地说有趣儿的话,带着她在各个杂货摊位前流连走动。明漪没有像她那样,总把眼睛搁在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上面,她只是看着屠酒儿,大部分时间里都蕴着抹说不上来的情绪。不知过了多久,她看着她,忽然口中无意识说了一句:
“会的。”
屠酒儿听到了,回过神来,笑得面若桃花:“你说什么?”
“没什么。”
她撇开目光。
第58章 如此天真
一夜光景虚晃而过。
三人甩开王辜云等人到达灵虚宫之时, 仅仅是从龙门客栈出来后的当日下午时分。
阿蛮的法力尚浅,带不动明漪这种大活人,只得屠酒儿去带, 然而屠酒儿的道行也并不比阿蛮高深到哪儿去, 自己要在一日之内飞这么远都勉勉强强,更别说带着明漪。在灵虚宫门口落下时, 屠酒儿虚弱得简直都要跪下去了。
明漪眼疾手快地一把托住了她的胳膊, 眼中盛着几分愧疚, 低声问:“你还好么?”
阿蛮道:“能有什么事, 就是一下子用掉太多法力了, 休息休息就好咯。”
“要你多嘴,”屠酒儿凶了阿蛮一句,转而又可怜巴巴地看向明漪,“阿漪,我好累,走不动了。”
“我……”明漪环视了一下周围,面有难色,“师叔给我分配好客房后, 你躺床上睡一会儿, 可以么?”
“好呀, ”屠酒儿甜腻腻地笑起来, “那你先去吧,我一会儿找你。”
“……好。”
明漪心下忽多了几分寒意。
屠酒儿这么尽心竭力地帮她,她却丝毫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地带着她与何云昭相见。她可以花费许多时间说服自己去接受一只妖, 但她永无法说服天下人接受一只妖,更无法在日后登上道门首座之位时坦坦荡荡地让屠酒儿站在身侧,这种被迫藏着掖着的感觉,就像扎在她喉咙里的一根刺,含不得,吐不得,咽不得。
屠酒儿自己倒没有想太多,乐呵呵地和明漪告别后,便带着阿蛮先跑去海域方向探视情况去了。
明漪目送她离开后,收拾好心情,拂袖前往灵虚宫拱门处。步行一余里,已能见到灵虚宫大貌,至碑门前时,两个守门的小弟子认出了她,忙上前抱剑作揖:“大师姐,您来了。”
“二位师弟有礼。”
其中一个弟子带她往灵虚宫内部走去,边走边说:“掌门早就和我们说,玉虚那边要派霄峡师伯的大弟子来帮忙,我们一听是玉虚的大师姐都兴奋得不得了。早时我们还在玉虚修行,便有幸目睹了主殿之上师姐的风采,如今被分遣来了灵虚还能再次见到您,真是惊喜。”
“言重了。”明漪心不在焉地敷衍道。
“师伯只派了您一个人来么?”那小弟子问完,忽又怕明漪误会了去,遂补充了几句,“不是怕您打不过,只是作祟的那条妖物太厉害了,便是神啊仙啊的来也未必能轻易降服,师姐您……”
“师尊说过,不久后乾阳师叔就会带领大批弟子前来支援,我只先作摸路。”明漪顿了顿,“你也不必顾忌我的面子,我有几斤几两重,自心里有数。”
“大师姐此言……”
“不在理?”
“在,在。”那弟子挠了挠脖子,腹诽此人脾气古怪,正巧也把明漪送到了主殿,他忙道了别,一溜烟跑了。
已有人将消息通报了进来,何云昭一知晓立马就出来迎接,刚好在门口接到了明漪。明漪幼时受过这位师叔的指导斧正,见了他,自是要多几分的恭敬,直接行了最高礼节的跪拜礼:“拜见师叔。”
何云昭连忙托她起来,“漪儿快起,何须如此客气?”
“是,”明漪端正站好,微颔下巴,“师尊叫我问您好。”
“好,好。许久不见,你都这样高了,忆你牙牙学语的模样,似乎还是昨日。”何云昭笑着拍了拍明漪的肩头,向殿内一伸手,请她进去坐,“这回怎来得这么快?倒不像你的脚力。”
“事情紧急,便想办法走快了些。”明漪抿了抿唇,拉开话题,“师叔,尽快和我说那条水虺的事吧。”
何云昭点点头:“也好,你我都是旧识,这事又实在急了点,我也不和你再多寒暄。来,这边坐下,阿忠,沏一壶庐山云雾。”
明漪一听庐山云雾四个字,喉头不着痕迹地上下动了动。
“想必大致的情况,霄师兄也同你说过了。我现下与你说说这具体是个什么形势,”何云昭拉明漪坐下后,叫人呈了东海地图来,平铺开指给她看,“咱们灵虚宫建址港口以内十里地,尚处陆地间,再外一圈便是沿海渔民安居之处,再外,就是海港木船区。现在,那条叫悬祖的水虺就在东海之上的无人岛,他有时会连续沉睡好几日,有时又接连半个月都不眠不休地搅动海水,引发海啸,最严重时水都淹到了灵虚宫的大门,可想而知那些渔民与海港被毁成了什么模样。我们试着派遣弟子坐船前往无人岛,但所有的功力和道法都困于小小木船的限制,还没接近就被悬祖拍起的浪花卷入海底;也尝试过引他上岸,但费尽心思他也只待在那个地方,也只做那一件事,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为了什么,只听有船夫提起过,曾听闻悬祖口中长啸过‘敖广’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