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许你地老天荒
待书瑾系好了安全带,安逸才启动了车子。车子开出了一段距离后,安逸微侧过头,询问着书瑾:“去伯父伯母那儿。”这是一个陈述句。
书瑾微微地笑了,点了点头。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车里的气氛倒也不似凝重,只是明显的,两个人都在各自思考着些什么。
车子驶入小区,停好了车子,乘电梯上楼,书瑾站在安逸的身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叹气的声音很轻很淡,但电梯里的空间小,更何况安逸只是站在她的身边,安逸自然还是听到了。安逸没有问书瑾为什么叹气,因为答案显而易见,心中有烦恼的事,才会叹气,至于是什么烦事,不言而喻了。
电梯的门开了,安逸走在书瑾的前面,到了门前,伸出了左手欲按门铃,刚要触到按钮的时候,手却被书瑾拉下了。书瑾牵住了她的手,然后在安逸的疑惑中,举起了自己的左手,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还是书妈妈,神色淡淡,看见了是她们,便打开了门,侧开了身子。安逸仍是礼貌地叫了一声“伯母”,然后才跟随着书瑾一起进屋。
书妈妈关了门,便转身走向了厨房,准备晚饭。书爸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手共拿着一张报纸翻阅着,看见了书瑾和安逸进去,转回了头,淡淡地笑了笑。
书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出:“书瑾,进来帮忙做一下晚饭,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书瑾犹豫了下,看了看安逸,安逸在沙发坐定,对她笑笑,示意她没事,进去帮忙吧。
书瑾去厨房帮忙了,安逸看着她走进厨房了,才转回头,笑着对着书爸爸。她心里很清楚,他一定是有话要对自己说的。
果不其然,书爸爸开口了,只是,话题却不是直捣黄龙。他把报纸放到了茶几上,然后端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放下,才看向安逸,说道:“自从小瑾回国了,我和她妈妈两个人在美国,便觉得生活中缺了些东西。今天坐在这里,看见她从屋外走进来,然后又帮着她妈妈去厨房准备晚饭,我坐在这里,恍惚中才发现,原先却的,便是这样一种家的感觉。男人,女人,小孩——妻子,丈夫,孩子,构成了一个完满的家庭,缺一不可。”他的声音淡淡的,但在说“缺一不可”,声音却异常地清晰。
安逸放在膝上的手,拇指的指甲扎在食指的指节处,紧紧地,只是面上还在笑着。“从传统的观念来看,确实是这样的。只是伯父在美国呆了多年了,美国那儿,不是有许多的丁克家庭么?在他们的眼里,恩,同样,也可以说在我的眼里,在新一代的年轻人眼里,大抵都是,凡事没有标准的吧。如果非要说有一个标准,那标准便是以自己以为舒服的状况、想法为标准,伯父你觉得呢?”
书爸爸仍是淡淡地笑着:“我想,标准便是有的,只不过,标准从来不止一个,每个人的心里面,都一个自己认为的标准吧。呵呵,大概,我们这老一辈的人,和你们这些新一代的年轻人的标准,就大相径庭了。”
安逸轻轻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标准只是相对来说的,也许观望的久了,会突然觉得,其实这标准也挺标准的。接受一种标准,也许也便是接受一种观念,而接受一种观念,往往中间是需要时间作为媒介的。时间能够改变很多东西,不是么?”
书爸爸反问:“你们年轻人表达爱情炽热的时候,不是也总是喜欢说‘时间不会改变我们的感情的’,说明,有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这不是和你说的能改变和多东西相矛盾么?”
安逸一时无语,整只手都轻握了起来,她沉默了会,才说道:“如果有心让时间为我们做出改变,那么就会改变,如果坚定地拒绝时间给予改变,那么就不会改变。时间仅是其次,最重要的,该是那份愿意改变或者不愿意改变,愿意接受或者不愿意接受的心吧。”
书爸爸又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看向安逸,说道:“有些事情,有些观念,以前用心做过接受和改变,只是发现,其实有些观念与标准,改变了却不一定会是好的。一切,还是循着原本的样子,不必刻意的好吧。”
谈话到此,书爸爸的意思,已经向安逸表达的很清楚了。安逸咬了咬唇,说道:“时间是坏东西,让人遗忘,却也会让人铭记;让人后悔,也会让人在其中改变。刻意却是不好,都交给时间,做个自在人,伯父觉得这观点如何?”
书爸爸笑笑,不置可否。
厨房里碗筷声欢快地响着,书爸爸站起了身子,说道:“我和她妈妈希望她能回来住一段时间,陪陪我们。”
安逸也站起了身子,她心里有些不舍,但她明白这个要求她是无法拒绝的。她笑了笑,说道:“这是应该的。书瑾昨晚便和我说了,她也希望多陪陪你们,要来这里住一段时间的。”书爸爸说的是“回”,安逸说的是“来”,口头说强调这个也许是没有意义的,只是莫名的,安逸想改掉这个“回”。书瑾是在她们的家里落户了,那儿,才是一个回;书瑾是他们的女儿,回到父母的家里,那便也是一个“回”;可是这儿,只是书瑾回国后暂时住过一段时间的表姐的家,不能算作回的。
书爸爸大概是没有注意到安逸字词间的改变,他只是为着安逸的话有些喜悦。心里清楚那话也许只是安逸说的场面话,但却还是禁不住当真,然后高兴。
安逸看见了书爸爸的笑,微微抿唇,笑的样子,和书瑾很像,确切地应该说,书瑾的周身气质,很多都和书爸爸挺像。安逸能感受到书爸爸的喜悦,出自于身为父亲的喜悦,安逸有些恍惚,竟想不起自己的爸爸因为自己高兴笑起来的样子了,毕竟,已经过去了太多年了吧。爱,是能够互通的吧,妈妈在世的时候,为自己笑起来的喜悦,与这份喜悦总是相似的吧,是暖人的。父母都是一样的心,一样的爱自己的孩子,护着自己的孩子,只是方式的不一样罢了,安逸理解了。若是把自己和书瑾的爱情幸福,建立在亲情崩裂的状态上,自己和书瑾大概都不会过的真的开心吧。她下了十二万分的决心,要通过友好和平的方式,让书瑾的爸妈同意她和书瑾在一起。
吃晚饭的时候,书爸爸就提出了让书瑾回去住一段的想法,书瑾喝着汤,抬头看了安逸一眼,然后又看了书爸爸一眼,笑着答应了。
吃过晚饭,书瑾和安逸一起出门,回去收拾衣物,和爸妈说好了明天晚上回去住。下楼的时候,书瑾的脸上没有笑容,虽然神色上没有什么显露,但安逸就是知道,书瑾郁闷了。
安逸拉着书瑾的手,温柔地笑说道:“怎么了?”
书瑾没说话。
安逸笑:“按理说,应该是我比较难受吧。你看,你去那儿了,陪着爸妈,共享天伦,留下我一个孤家寡人,我才应该是难受的一言不发,委屈地抱着你泫然欲泣吧?”
书瑾听着她的话,终于还是笑了一下,她叹气:“你说的都对,我回去享天伦了,留下你一个孤家寡人了,所以,我因为你心疼,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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