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悬情
李晓蔓想起茜姐在车间爆炸的瞬间跳楼,敬佩地微笑。
乔若茜感觉大好,她会将李晓蔓带在身边,和阿蔓左一个小眼神、右一个小眼神也是有关的。人都有虚荣心,谁不喜欢敬佩自己又不犯嫌的安静妹崽?阿蔓还不是只会静静呆在一边的弱鸡,泼起来时够泼辣,阿强就被她收拾的没有还手之力。
城市房子以两房一厅最好出租,这种格局也就最多,乔若茜不会费功夫找单人房,这套便是两房一厅,即她的“包食宿”承诺并非空话,现成空着一间。如果阿蔓不住过来,她打算把房租和生活费折成钱给阿蔓。
临时住处的客厅摆设超简单,一眼望去显得空旷:蒙着罩子的长沙发正对蒙着罩子的电视机,一张蒙尘的玻璃茶几。地板当然也是灰扑扑的,一看就有阵没住人。
乔若茜全无主人风范,摆手道:“你随意,我去打几个电话。”言罢入主卧。
主卧所有家俱都蒙着罩子,她一把掀去工作台上的罩单,电话电脑打印机传真机等等一应皆全。不过连电脑在内全是买的二手货,虽然她赚钱本事还行,但工作性质决定了必要时空身走人不回头,有可能扔掉的东西当然拣便宜的买。不能扔的,她要么随身带,要么放在银行保险箱中,而塞不进保险箱的“大件”像专业相机之类,是放在工作安稳的朋友处,人家还能帮她做日常维护。
扑嗵坐在布罩都没掀的椅子上,她往桌子下摸出一瓶饮料,开盖,咕嘟两口,干活!
先前她在酒桌上说报社Call她并非假话,不是一家,天晓得多少家,BP机震个没完没了。一并处理,不便回的也给传呼台留个话,各路关系不能开罪。
这一忙时间略长了点,约摸三小时后她才跑出来。
房间大变样了,地拖过灰抹过,窗户都擦过,深、浅两色窗帘一看就用洗衣机洗过甩干再挂上。沙发和电视机的罩布不见影,应该也洗了,晾去了阳台上。
她推开空房间的门,这里只有一桌一椅一个空柜,加一张放有席梦思的床,同样拖过地板抹过灰擦净窗,单层的印花窗帘也洗净甩干挂好。
李晓蔓还在厨房忙碌,乔若茜心中泛起淡淡的温馨,又汗津:她偶然会闷在家里码大稿,自然会配备厨具,搬家时基本扔掉,因为厨具不但廉价,还往往锈的不能看。冰厢应该没长蘑菇,冰厢洗衣机电视机热水器空调电话、床柜椅席梦思等是房东配置的,损坏要赔,而她一出外搞不清几时回,也就难得往冰厢里放食品,充其量饮料过期。
李晓蔓听到动静,扬声道:“卫浴间清洁过了,可以用。”
乔若茜再次汗津,好像洗衣机上扔了脏衣服,肯定发霉了!
跑到窗边张望,果然衣服和罩布一块晾在阳台上,居然竟然能洗干净?
她茫茫然有种回到少时的感觉,隐约听到兄姐惊呼、母亲责怪、父亲护短……
作者有话要说: 特别说明:炮灰发满了三万字,周四是换榜日。不管能不能上榜,后天更新。不能上榜炮灰也会坚持隔日更,能上榜按要求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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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休假时间:1994年我国仍是每周只休周日,双休是从1995年开始的。1995年3月25日,□□第174号令,发布《□□关于修改〈□□关于职工工作时间的规定〉的决定》。自1995年5月1日起,实行5天工作制,职工每日工作8小时,每周工作40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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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和3:粤语中4和死同音,3和生同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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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两天后的下午,大年初一,乔若茜在工作台前蓬头垢面狂敲电脑。
她本是利落的半长发,扎个马尾清清爽爽,架不住她时不时抓一下脑袋,成功乱成了鸟窝。脸蛋沾上了茶叶,因为她用的是大号水杯,懒得将泡淡了的茶叶倒掉,直接往里加,并要到杯里吸都吸不出水才烧开水加泡,这不就茶叶沾到脸上了。烧水也不去厨房,电热杯就摆在工作台上,脚边几只空着的大矿泉水瓶显示饮用水的来源。
她赶的不是大杂志要的稿,那个采访量还不够,不能胡编乱造。她写的是这时代蛮吃香的地摊杂志稿,要码五万字,专刊!一本杂志十万字,另外五万由编辑从报纸上用现成的凑。
这两天美女作家遇害的新闻余温犹在,而关键字“鞋厂、女工、中毒、白血病”的报道又陆续见诸媒体。省电视台打冲锋,摄影组关系过硬,冲进医院采访鞋厂爆炸案幸存女工——那天娄保安立了一功,危急关头神勇地打开了一楼的门闸,女工们活下来一些。她们的惨状引起社会普遍关注,境外记者都跑来了。
地摊杂志没那人力物力,蹭热度却不落后,专刊上阵,一半是女工惨状,一半是富姐的奢侈。至于被害的美女作家,那是谁?咱们只知道一个黑心鞋业公司的女副总,靠上老板的床上位。至于黑心老板本人,配角罢了,姓氏加个某,再塞上十个八个二奶,搞定。你问别的二奶的资料?统统配角,她们与鞋厂爆炸案不搭界,没必要遂一点名,咱们只扒这个也要对女工惨状负责的二奶。
乔若茜毫无负担地大加发挥,给张富姐塞了十个八个小白脸——今天上老板的床,明天搂着小白脸逍遥,要多滋润有多滋润!话说也没歪曲事实,不过是在事实基础上“合理夸张”。再说稿件连她的常用笔名都不会署,怕个鸟。
另一间房里李晓蔓在收拾东西,她刚搬过来。从住进那个出租屋,她还是首次挪地方,自己都没想到零碎东西居然挺多,直到今天上午才收拾停当,喊了搬家公司的车搬迁。时值大年初一,也就广南这种商城还会有搬家公司肯加班,当然要价超贵,她忍不住肉疼,所幸新雇主给报销。
房东夫妻同情她失业,三个月押金退还两个月,等于没扣,只是将二月的房租从押金中扣除。
李晓蔓仍肉疼,二月才住了一旬!不过这钱本不是她的,她属白赚。她决定把钱存起来,反正新雇主包食宿,足足给了她一千块做生活费。
她的野心是存够一万块,做个万元户!虽然万元户在80年代才代表富裕,但90年代的打工妹能存万元也不简单,多得是人辛苦一年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
忽地闹钟响,她扔下收拾的半不拉撒的房间出门买菜,心想不管茜姐吃不吃,自己得做,反正是两人餐,多出一份,可以明早自己吃剩的。
小菜场在哪儿她不清楚,也不打算去,前天坐的士她瞄到附近有超市,虽然大超市的菜不及小菜场新鲜便宜,但买东西可以打单。跟着张姐的经历,让她学会一切凭单据说话,张姐是一个月结一次账,抠到分币,不知新雇主是什么性子,仔细些不会有错。
下楼时她撞上一位高个帅哥,穿着挺眼熟——衣裤兜超多!新雇主就是穿着这样一身衣裤去张姐家的,说是采访服。
她忙垂下目光快步而行,新雇主曾命她不许对杜记者多话,自己还是避着这位疑似记者的帅哥,可不敢令新雇主觉得自己不懂事。
帅哥目不斜视昂首上楼,其实眼角余光已将李晓蔓尽收眼底。他大名陈越,住401房,把白血病女工情况电告乔若茜的娱记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