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悠悠，流水潺潺。这里是一处皇家园林。有奉安郡主在，明汐国内，就没有她们进不去的地方。

　　“离姐姐，你看这里。”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秦栖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了。这会儿她拉着顾离的手走到一块巨石下面，指着石头上斑驳的划痕道：“这个是我五岁的时候划的。这个是七岁，这个是八岁，这个是十三岁划的。”

　　顾离不解：“为什么单单在这一块石头上划?”

　　秦栖抬头仰望着巨石，“因为这块石头最大最高。我希望有一天都长到和石头一样高。在石头顶上划出记号。”她笑得开心。“我也知道不可能啦。”

　　顾离也抬头望着巨石，“有什么不可能的?”她突然抱紧顾离，飞身上了巨石。原本以为秦栖会害怕，不曾想还没将人放下，就听见秦栖惊讶道：“哇，这里的风景这么好看!”

　　顾离放下人，拔出自己携带的匕首交给她，“自己划去吧。”

　　“好。”秦栖乖巧应道。喜滋滋地划记号去了。

　　“别伤了手。”顾离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秦栖转身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那一瞬间，顾离突然觉得秦栖这样的出身，这样的经历，能长成今天这样的性格实在不容易。

　　划完记号，秦栖将匕首还给顾离。两人肩并肩坐在巨石上看着远处的风景。

　　“离姐姐为什么会来京城呢?”

　　顾离的目光飘远。“为了祭奠我娘。”

　　秦栖转头看她，满眼都是心疼。“对不起。”

　　顾离抬手揉揉秦栖的头，“没什么，我并不介意的。”

　　秦栖抓住顾离的手，很认真地说：“离姐姐，我会对你好的。”

　　“哈?”顾离又蒙了。话题是怎么跨越到这里的?

　　“所以你不要伤心。”秦栖继续说。

　　顾离挠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伤心了?”

　　秦栖摇头。“不是用眼睛看，是用心。”

　　顾离不说话了。她转过头继续看着远方的风景。“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当然不是了，除了我的家人，我只对你好。”秦栖笑眯眯。

　　“为什么呢?”顾离不懂。这个小兔子对自己好的理由简直就是……就是没有理由。

　　“因为我喜欢你啊!”话题又饶了回来。

　　“你为什么喜欢我呢?”顾离完全放弃了飞叶津书院观一步，行两步，想三步的教诲。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询问着。

　　秦栖脸红红的。“离姐姐是个美人呀。”

　　果然还是因为这张脸吗?顾离问：“如果我不美呢?你还会喜欢我吗?”

　　秦栖眨巴眨巴眼睛，“可是……你是美的呀。”

　　顾离深呼吸，她要克制情绪，“栖栖，如果我没有这张脸，不会寒冰真气，没有救过你，你还会这么喜欢我吗?”

　　秦栖苦恼地咬着唇。半晌才怯怯地说：“可是，这一切都有啊。为什么要假设没有呢?”

　　“呵呵。”顾离被逗笑了。她突然发现错的不是兔子，是自己。就像秦栖说的，这一切的假设都不存在，为什么自己要执着于这样的假设呢?

　　看到顾离笑了，秦栖也莫名地开心起来。

　　顾离继续摸摸秦栖的头，“你很聪明。”

　　“是吧。皇帝舅舅和我爹娘都这么夸我。”秦栖骄傲脸。

　　两人正聊着，远处传来喧闹声。顾离见园林入口处有十几辆马车驶进来，很多人正在下车。

　　秦栖叹了口气。“看来这里是没有清净了。离姐姐，我们走吧。”

　　“那些是什么人?”顾离看着这浩浩荡荡的几十个人，却全都是女子。

　　“前面那个穿着粉衣服的是淑仪公主。后面那些人都是京城勋贵家的小姐。”秦栖被人打扰，难免有些不高兴，却也没有说什么。

　　第7章 发现

　　这边一群公主小姐们说说笑笑走过来。突然有一位小姐看见了巨石上的秦栖，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淑仪公主走近的时候，顾离已经抱着秦栖跳了下来。

　　“奉安，你怎么上去的?”淑仪公主话是问秦栖的，眼睛却盯着顾离看。顾离这一张脸，实在很难不吸引别人的目光。

　　“离姐姐带我上去的。”秦栖的语气里难免带了一丝骄傲的意味。

　　“就是她?”淑仪公主笑道。“不知是哪里的姑娘，见到本公主都不见礼。”

　　她若不提见礼顾离还真没意识到。飞叶津书院里随处可见的公主，到了京城倒成了稀罕。

　　“顾离见过淑仪公主。”看在秦栖的面子上，顾离低头施了一礼。

　　淑仪公主皱眉。“你这是哪里的礼数?不知姑娘是什么身份，见到公主都不跪拜的吗?”淑仪公主身后的宫女质问道。

　　“够了!”秦栖叫了一声。拿出兔子护食的态度，上前一步道：“淑仪表姐，离姐姐是我带来的。你若是有什么不满尽管冲我来。”

　　淑仪笑道：“奉安啊，我怎么敢对你不满呢?谁不知道你是全明汐最受宠的女子。我若是对你不满，怕是转天就会被父皇叫去训斥了。”

　　秦栖闻言也笑得人畜无害。“表姐知道就好。今天表姐打扰了我的兴致，改天我可要和皇帝舅舅说一说的。”

　　淑仪公主脸色涨红。“奉安，你不要太过分了!”

　　秦栖挑着好看的眉，“我就是过分了，怎么样?”

　　两个女人剑拔弩张，看不见的火花噼啪作响。

　　“我们走!”淑仪公主到底不敢怎么样，甚至对着秦栖放狠话都不敢。毕竟这位小郡主在皇上面前随便说她两句坏话，她都要吃不完兜着走。

　　顾离在一旁惊讶地看着秦栖如同一只斗赢了的公鸡，骄傲地回头。原来……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秦栖扬起头。“反正我有皇帝舅舅撑腰，才不怕她们。”

　　“她们经常这样?”顾离望着远去的人群，还有人不时地回头望着她们这边。

　　“也不是都这样啦。”秦栖摆摆手，显然不是很放在心上。“不过淑仪表姐就比较爱针对我。听说之前有次皇帝舅舅因为她背后说了我几句坏话训斥了她一顿，之后她就一直看我不顺眼。不过也没关系啦，我也不喜欢她。”

　　“你倒真是爱憎分明。”顾离第一次看到这个奉安郡主凶人，嗯……怎么说呢?奶凶奶凶的。

　　“爱与憎当然要分明啦。”看着顾离走远，秦栖立刻跑过去拉住顾离的手，这样她才安心。

　　顾离不习惯别人离自己太近，下意识想甩开，但看到秦栖满足的笑脸，只好作罢。

　　回到长公主府，秦栖将园林中的经历和长公主讲了，“娘，淑仪表姐好过分，非要离姐姐向她下跪。”

　　长公主笑道：“你不是把面子争回来了?还有什么忿忿不平的?不过顾姑娘是飞叶津书院的人，那里大多数弟子都是各国的公主郡主，也难怪她在这些礼数上有所疏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