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先放在后边吧，”导演看着酝酿情绪的夏荻，侧头和一女工作人员道，“你和她搭一下。”

　　导演喊开始，夏荻转过身，看着搭戏的工作人员：“我没要你管我。”

　　“我供你吃供你穿当菩萨一样供着你，我就算是上辈子杀了你这辈子也还清了。”工作人员对戏道。

　　夏荻直着脖子看戏中扮演她姐姐的工作人员。

　　导演看着夏荻直直的脖子，脖子到下巴的线条紧绷。少年人的执拗。

　　“你最好说话算数……”夏荻道，“像张秋萍一样……”

　　脖子微微颤。

　　慢慢颤抖起来。

　　“唐曼?”

　　“操，”夏荻抹着泪水，“反正你们迟早会走，要走早点走……”

　　“你跟胡烨结婚再也不会管我……我谢谢你当我姐姐，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少年人的娇矜。

　　少年人的脆弱。

　　少年人不被关注的“小事”。

　　“我就喜欢用你们年轻人，非常有活力。”试镜结束，夏荻有点没出戏连喝了好几口水。导演在一旁道。

　　夏荻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纸巾，擦着脸上的泪水：“不好意思啊赵导，我缓缓。”

　　“早餐在后边，你吃完我们再给你加场试镜。”导演道。

　　下午有点晒，提着外卖回来的夏荻觉得头顶冒烟，她开自己房间里的空调关上房门，再回客厅里吃外卖。客厅里的风扇，吹得装饭盒的塑料袋随时要起飞，夏荻拿饭盒压着塑料袋。红烧排骨炒油麦菜，夏荻夹起油麦菜，手机在纸巾盒上振动起来。

　　“大爷肯清理爬山虎了，果然欲取之必先予之。你试镜怎么样了?”于达道。

　　夏荻低头吃油麦菜：“导演说明天通知。”

　　“我看了湖南的景点，湘西张家界凤凰，我们可以去玩。”于达道。

　　夏荻道：“你微|信上说，我吃饭呢。”

　　吃过饭夏荻把饭盒扎紧，扔到客厅的垃圾桶里。卧室已经很舒服了，夏荻拿起遥控调高数字。躺在床上，夏荻打开手机银行，看一眼自己的余额。她重新坐起来，关掉空调打开床尾的风扇。

　　收到消息是第二天下午。

　　“小夏我们都很满意你的表演，现在已经联系你的公司，洽谈下一步的合同计划。期待和你合作!”

　　夏荻看一遍信息，按锁屏键，再按亮屏幕将信息看一遍。逐字逐句地看，她把手机放在心口，停了十秒钟拿起手机，回信息：“谢谢赵导!期待和赵导的合作!”

　　“明天你来一趟，商量拍戏的事。”晚上王倩给夏荻消息。

　　《化生子》剧组来了两三个人谈，希望尽快开机，弥补之前延误的拍摄计划。王倩道：“我们肯定是有诚意合作的，你们发合作意向，我们就开始着手了。”

　　“听业内说，原著作者对此有异议，会影响拍摄计划吗?”王倩道。

　　除了之前剧组给的本子，其他的夏荻一概不知，她默默地待在一边。

　　“业内有些听不了，我们也听说小夏刚解约，那就是小夏工作不负责吗?”剧组人员道，“你们顾虑的原著作者，现在问题不大，资方已经和作者和解了。这个赵导可以担保。”

　　“定金再高一点，”王倩道，“也给我们这边一个保障。”

　　剧组人员顿了一下，道：“好，你看加多少合适。”

　　“拉后腿的玩意，我这儿跟你讲价，你脖子都要伸那边去。”剧组一走，王倩边修订合同边骂夏荻。

　　“他们现在停拍火烧眉毛，你得摆啊，你越摆他们越急。”王倩道。

　　“我脖子没伸……”夏荻道。

　　“接部戏不得了?还跟我顶嘴?”王倩道。

　　“肯定是孙江那群瘪三传你毁约，我得找老乡治治他们。”王倩道。

　　合同签订后的第二个星期，夏荻进组了。在北京的一个场地，不是影视基地，临时搭建的。好几个剧组借用。《化生子》原作没有CP，为增强影视效果，编剧增加一点暧昧向。给男配加不少戏。整部戏的主角是唐曼，第二人物也是女生，唐曼的对头，丁点。丁点的扮演者是北电的学生。

　　“出拳要果断点。”动作老师在一旁给夏荻示范动作，两手握着不停地挥拳。

　　夏荻挥拳，动作老师调整夏荻的动作：“你要补课了，还好不是四肢无力。”

　　“平时都做什么锻炼?”动作老师问道。

　　“练Keep。”夏荻道。

　　之前夏荻拍过打戏，但没拍过这种肉碰肉拳碰拳在地上厮打的。

　　脸上都是汗，夏荻拿毛巾擦脸，侧头看到不远处交谈的两人。两人都有点扎眼，一个是一直火的女明星，另一个叫薄姝。薄姝转头看她，有点面无表情。夏荻知道薄姝不太喜欢她，之前有点误会。

　　“Action!”

　　巷子的地面踩得黑滑，夏荻走在镜头前，走三步窜出三个男人。男人张手扑夏荻，夏荻一拳打在男人的下巴，脚踹在男人的膝关节。另外两个男人挥拳，夏荻躲闪一拳打在男人的肚子。她侧过头，正好看到导演旁的薄姝，薄姝看她的打戏笑了出来，脸上写着“真逗”两个大字。

　　之前一个饭局，她和同行站一起，同行擦鼻尖埋怨屋子里一股海腥味，惹得正好站在她们身前的薄姝回头。薄姝做海产品的。

　　下了戏，夏荻看一遍刚才的拍摄，动作按导演的要求没有什么纰漏，薄姝在笑什么?

　　拍两周戏导演放半天假，夏荻回租房拿东西。

　　“你回来了?”徐芳快速走过夏荻，蹲到门口换鞋子。

　　“上哪去?”夏荻问道。

　　“成正则被人堵了，我过去帮忙。”徐芳道。

　　“打架?”夏荻道，“我跟你一起去。”

　　夏荻很少见打架的场面，更别说参与其中，她现在饰演的唐曼，就是个爱打架的叛逆期少女。跟着徐芳上了的士，的士开出去十分钟就唱起“五环之歌”。堵路上了。徐芳下车找共享单车，夏荻也扫了辆共享单车。

　　“左转。”徐芳左手拿手机翻高德地图上的酒吧，右手扶着车把。

　　“笔直走，倒数第三个酒吧。”骑十多分钟，徐芳把手机放兜里，站起身子蹬小黄车。

　　夏荻看徐芳后背鼓起来的衣服，也站起身子蹬了。

　　“叫这么多人?要不怎么说苍蝇成堆出现?”堵成正则的女人，卷着手臂看后到的徐芳夏荻。

　　“闻着屎味了。”成正则毫无惧色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回去。”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朝卷着手臂的女人道。夏荻看一眼男人，发现是“草莓”，送成正则草莓盆栽的男人。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今天拍你们个现形……”女人手里握着手机，激动道，“等着被你大爷扫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