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千年
直到一切都办好, 子午才像是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娮姬的离开,把自己团成一团缩起来闷了好久。
又过没多久, 子午本以为这一世不会有的疲惫感再次袭来。
她心底反倒松了口气, 一天一天实实在在的熬过去, 和睡一觉醒来就能去找娮姬转世,她自然更希望是后者。
子午轻车熟路的回到了雪山深处, 睡下的时候都带着期待。
期待恢复的记忆, 也期待醒来后再次和娮姬的重逢。
陷入沉睡后,如子午预料的那样,她被带到了不徵山的花海之中, 渐渐的,她感知到微微的风声, 扫过耳畔的头发, 撩的人心痒。
子午任由自己陷进去, 揭开又一段被尘封的过去。
斯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整个不徵山陷入了沉静。
子午早就习惯了这种沉静,但是想到狗崽,却有些迫不及待想要摆脱这些了,她掐了个诀, 感知到狗崽在哪里后,便找过去了。
一路上,子午忍不住猜想狗崽看到她之后会怎么样,应该还是生气的吧?匆匆一别,又是五年,搁谁身上都得气。
子午琢磨了一会儿,怕自己琢磨下去不敢见狗崽了,就开始想别的。
斯言说狗崽是个王女了,还有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娮姬,那现在的狗崽肯定出落的更水灵了。
身为王女,受礼制约束,不知道现在的狗崽还是不是那个既能张牙舞爪又会可怜兮兮的望着她的小狗崽了。
但是想着狗崽穿着华裳维持着端庄的样子,感觉似乎也不错。
心里想了那么多,但是等她到了感应到的那个地方后,什么想法都空了。
子午站在云端之上,望下看,心底顿时一惊。
这是个战场,而且还是个刚刚结束尚未来得及清理的战场,白骨露野,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而血腥味又引来了很多野兽,在边缘分食着尸体。
扫了一眼,忍着心底的不适,子午又捏了个法诀,按着感知到的寻过去,最后停在了山间一处溪旁。
那儿有一个人,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但是子午就是知道这是狗崽。
狗崽正在处理伤口,她整条右腿都裸露在外,周围还有不少染的血淋淋的废弃的布。
子午没出声,就那么站在半空紧紧盯着她。
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真的是心有灵犀,一直低头包扎的狗崽突然仰头看了一眼,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猝不及防又直勾勾的对上了。
这把子午吓的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掉下来。
狗崽望着她,双眸先是一亮,紧接着眼底翻滚过各种情绪,最后化为平静。
狗崽开口喊她,语气淡淡的,“先生。”
子午从空中落下,站到狗崽身前,讶异的打量着狗崽。
原以为的激动拥抱没有,原以为的生气委屈也没有,从眼神到嘴角,狗崽都平静的像是看到的平日能见的花花草草。
在喊完那句“先生”之后,狗崽动都没动,也没再说别的话了。
子午心情一下子就复杂起来了。
这是……生疏了?
变成了王女的狗崽,哪怕一身伤的坐着,气势都很不一样了,是因为身份变了,所以性子也变了吗?
因为足够强大,所以关于她,就可以成为一段回忆,不能再让她牵扯她的心绪了是么?
子午心里一下就有点不舒服了,就好像是只有自己这么一头热的稀罕狗崽,这种滋味真不好受。
于是子午面上也更冷了些,她问道,“你不是王女吗,怎么打起仗了?”
“不想闲着,”狗崽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处理自己的伤势。
子午的无名火本来就冒头了,听到这句话,顿时像是碰上了恰到好处的风,哗的燃起来了。
“你是越发能耐了啊,以前就是打架,嫌不够刺激呢?直接成打仗了,玩命呢?”
子午这话是冷着脸说的,就像是冰渣子里裹着火,在狗崽心口刺了一下。
狗崽手下动作顿都没顿,回答她,“不玩命,死不了。”
子午瞪着她,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狗崽吃力的摆弄着腿,弯曲起来,然后从下面把布缠绕过去,就这么一个动作,就弄了一头的汗。
一看就是疼出来的。
子午只好压了压心头的那股气儿,蹲下身子,强硬的从狗崽手里抢过东西,“我来包。”
两人都没再说话了,狗崽盯着子午好看的手在自己腿上动来动去,奇异的觉得没那么疼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子午满意的打了个结,拍了拍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松了口气,“好了。”
狗崽回神,打量着自己包好的大腿,有种想捂眼睛的冲动。
只是包个大腿,子午把她膝盖也结结实实绕进去了,还绕的没有章法,现在动弹一下就只觉得勒得慌。
狗崽有点犹豫,是假装无碍,还是不给面子的拆开重新弄?
还没想好,就听到子午说,“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狗崽愣了愣,手指下意识在草地上抠了抠,好一会儿才平静的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什么?”子午懵了。
她以为狗崽会问她为什么会飞,为什么给她的果子不会坏,为什么能找到她,可是怎么都没想到狗崽会问她什么时候走。
她刚到,两人对话都没五句吧,她就赶她走?
子午再次生气了,她的狗崽不是纯粹的狗崽了,她变了。
念此,子午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转过身一副要走的样子,“枉我一醒来就找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狗崽,你真让我失望。不用你费心,我现在就走。”
话音刚落,裙摆却一下子被扯住了。
子午回头看过去,就对上了狗崽平静之外的第一个外露的情绪,是担心。
狗崽问,“你说一醒来?难道这些年你都昏迷着?这是怎么回事?”
子午抿了抿唇,一瞬间,什么怒火都没了,狗崽还是纯粹的狗崽,根本没变。
她一边感叹自己真好哄,一边又坐下了,“这不重要,以后再说,我想知道的是,你这是闹哪门子脾气?跟谁学的这么闹脾气?”
狗崽又开始闷头抠草皮了,什么也不说。
子午想了想,换了个问法,“你是想让我走吗?”
“不是。”这句回答的挺快。
子午说,“那你就给我好好说话。”
狗崽缓缓抬起头,这回不是平静的样子了,眼底湿漉漉的,眼尾还泛着红,一扭身就扑到她怀里了,“先生,我很想你。”
子午眼底染上点点笑意,她捏了捏狗崽的耳朵,“你说,你一开始这么乖不行吗?非得先闹闹别扭。”
狗崽任由她捏,小声道,“先生,我有心结。”
心结?
子午乐了,果然长大了,都有心结了。
“说说看,什么心结,让你这一见面摆的脸色跟不认识我似的。”
狗崽从子午怀里抬起头,和子午面对面着,不到一指距离,狗崽问,“先生,我在你心底,算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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