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还下着雨，纪黎有些冷，她套了件衣服坐在了地毯上，也拍拍身边，示意覃未槿也坐过来。
　　这儿本来是有个小茶几的，只是纪黎更喜欢沙发前一整块毛毯的感觉，所以她把茶几挪到落地窗边上了。
　　等覃未槿也和纪黎一样坐在地上，靠着沙发，纪黎觉得这个茶几挪得不要太好。
　　电视一开，两人就这么肩靠着肩，说话也好，不说话也好。
　　纪黎开的是昨天和覃未槿说的不好看的电视剧，实在是不知道要看些什么，在脑子里挑选了好久，还是点开了历史记录里的第八集。
　　左上角有电视剧的名字，那么……
　　“你不是说不好看吗？”覃未槿在身边问。
　　好的，她记得。
　　“不知道看什么，就它吧，”纪黎说完又道：“我还在想着你记不记得呢，我昨天刚提过。”
　　覃未槿：“要是我忘了呢？”
　　纪黎哼了声：“那我可要闹了。”
　　覃未槿：“闹一个。”
　　纪黎双手环住了：“我昨天刚说你就忘了，你和我聊天根本不走心，你根本不在乎我，你就是在敷衍我。”
　　覃未槿眼睛在笑：“我就说吧，你发起脾气来很可爱。”
　　纪黎：“现在这么说，等你真的惹我生气了有你受的。”
　　覃未槿的表情是一个大感兴趣，她人都歪过来了，手撑在曲起的膝盖上，歪着脑袋看纪黎：“你好哄吗？”
　　纪黎晃脑袋：“可不好说。”
　　覃未槿思考了起来：“那怎么才能惹你生气呢？”
　　纪黎一把捏住了覃未槿的脸，捏两下，放开。
　　“你变了，”纪黎委委屈屈，又演了起来：“你真是变了，我还是怀念从前的你，那时候的你还会说，怎么敢惹纪小姐不开心。”
　　覃未槿笑了起来，她说：“今天我不小心撞到我的一个同事，女孩子，在哄她女朋友。”
　　纪黎：“吵架了吗？”
　　“或许吧，看起来不太严重，”覃未槿说着补了句：“好甜。”
　　纪黎啊了声，又啊了声：“你可以假设我生气，你哄哄看。”
　　覃未槿把头转回去了：“人家是女朋友，我是谁啊。”
　　纪黎不说话了，纪黎又环着手了，纪黎歪着脑袋了，纪黎要笑不笑地看着覃未槿了。
　　覃未槿也抿着笑，但她没看纪黎，好像电视很好看似的看着电视。
　　僵持几秒，纪黎先挪开视线。
　　不过纪黎也好奇：“你会生气吗？”
　　覃未槿：“当然会。”
　　纪黎点头：“你还会骂人。”
　　覃未槿思考几秒：“张婷告诉你的。”
　　纪黎：“是哟。”
　　不过张婷的原话是，美女挽起袖子教训人也太带感了。
　　当然这话纪黎现在是不会说的，此刻的覃未槿有点欠收拾。
　　这个电视剧还算有个优点，就是她们这样聊着看着，分一点点心在电视上就行，不用怕错过什么。
　　纪黎穿的是很薄的外套，看了一小段电视，她的外套就滑下来了。
　　只是不值得说的是，滑下来的那边是离覃未槿远的那个肩膀。
　　覃未槿看不到呢。
　　再看了一会儿，覃未槿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她的微信铃声，纪黎好奇地瞥了眼，见上头显示“许心玉给你打来了视频电话”。
　　覃未槿对纪黎解释了声“我妈”，就把电话接起来了。
　　“女儿啊，”妈妈叫得很亲切：“吃过了吗？”
　　覃未槿：“吃过了。”
　　简单问候，妈妈就把目的说出来了：“明天我参加一个晚宴，你帮我看看那条裙子好看。”
　　纪黎不敢入镜，只能歪着身体偷偷偷看。
　　覃未槿妈妈拿了两条裙子，一条酒红色，一条深蓝色。
　　覃未槿没多思考：“红色。”
　　覃未槿妈妈很开心：“我也觉得这条好看些，你爸说蓝色。”
　　覃未槿一个话里有话：“你问爸爸啊。”
　　妈妈笑了：“听到了吗，女儿笑你呢。”
　　爸爸的声音从画外传来：“红色红色。”
　　妈妈又说：“过几天你姐就回来了，好像还要去A市，你不知道不？”
　　覃未槿：“知道，告诉我了。”
　　妈妈抱怨：“这姑娘玩疯了，还知道要回来。”
　　妈妈把裙子放下，再把手机接过来：“你在哪呢？”
　　覃未槿说：“朋友家。”
　　妈妈问：“哪个朋友啊，我认识吗？”
　　覃未槿：“我提过，你可能忘了。”
　　妈妈：“是吗？我看看。”
　　覃未槿说完转头，小声问纪黎：“可以吗？”
　　纪黎点头，就冲进了屏幕里。
　　“阿姨晚上好。”纪黎笑脸盈盈。
　　覃未槿妈妈：“你好啊，晚上好，”她也笑得很开心：“是没见过哈，你好漂亮啊小朋友。”
　　纪黎：“谢谢阿姨。”
　　覃未槿妈妈：“好，我先不跟你们说了，你们玩吧，挂了啊。”
　　“拜拜阿姨。”
　　“再见。”
　　电话挂断，纪黎就问覃未槿：“你还和你妈妈提过我啊。”
　　覃未槿却不回答这话，她说：“你妈妈也见过我照片。”
　　纪黎本来惊讶的，被覃未槿这么一换位，突然觉得这事正常了起来。
　　纪黎于是道：“我和我妈妈说你是我朋友。”
　　覃未槿：“那不然？”
　　纪黎噎了一下。
　　纪黎：“你今天很讨厌。”
　　覃未槿却转头看纪黎的眼睛：“要生气了吗？”
　　纪黎噗的一下笑起来：“你好烦覃未槿。”
　　覃未槿竟然有个姐姐，这事对纪黎来说突然好新鲜，她问覃未槿：“你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覃未槿摇头：“没有了，家里就我和我姐，”她也问纪黎：“你是独生吧？”
　　“对，”纪黎说：“但是我一直都好想要一个姐姐，我小时候不懂事，还吵着要我妈妈给我生一个姐姐呢。”
　　覃未槿笑：“这可太难了。”
　　纪黎：“后来我妈妈认真地告诉我，她生不了比我大的，我才不闹了。”
　　覃未槿问：“妹妹不可以吗？”
　　纪黎想了想：“我没想过妹妹诶，就想要姐姐。”
　　电视里，女主突然拿剑刺向了男主，纪黎吓了一跳，成功被吸引地看了五分钟的剧情。
　　这段带着血的嘶吼过后，覃未槿说话了。
　　她问纪黎：“你出柜了吗？”
　　纪黎想了想：“出了吧，不过我妈还在指望我成为直女。”
　　覃未槿笑。
　　纪黎问：“你呢？”
　　覃未槿：“他们很早就知道了。”
　　纪黎点头：“挺好。”
　　覃未槿也说：“挺好。”
　　既然都聊到这儿了，索性两人就多聊一些。
　　比如覃未槿她不是A市人，比如她爸妈是做什么生意的，比如覃未槿父母对她喜欢女孩子这事，不是很有所谓。
　　再继续深聊，纪黎了解了这位人人称姐的人，也有许多小孩子的一面。
　　比如开大会的时候，表面看起来在认真记笔记，实际在本本上正在废话的老总画成了猪。比如前脚和下属们开完视频会议，后脚就拿出零食边吃边看动画片。比如拿了客户小孩的啄木鸟小玩具，嘴上说给家里的亲戚小朋友玩，其实是自己在家玩了一晚上。
　　当然覃未槿在纪黎面前也不是第一次小孩了，上次雨天一起玩水，纪黎就已经体会到了。
　　鲜鲜活活可可爱爱的覃小朋友。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地聊，跟着男女主的戏见缝插针地聊。
　　人一旦舒服起来，时间就容易过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