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谔的直女
奇怪,走了?
暂时没心思去思考其它的事情,温楚瞳仁微转,让自己的目光重新落回杨柳身上,忽然气得笑了一声:“小的时候老师让我们写‘我的梦想’,我来猜猜,杨柳你当时写的一定是长大以后立志要当个可以行走的ATM姬吧?”
杨柳:?
因为有过前科,所以即便是被温楚指着鼻子当面骂她也只是有气无力地反驳:“我没有啊,我这才刚刚认识人家,也还没给人花钱……”
话没说完,就被对面的人一个手势打断。
温楚以一句灵魂拷问结束了今日对话:“那我问你,她是直女吗?”
“……”
“……”
杨柳的沉默震耳欲聋。
*
临时处理了一些事情,温楚驱车抵达医馆的时候比约定时间晚了一刻钟,不过还好今天看病的人不多,她只往后挪了一个号多等了会儿。
次日,温楚如约将自己的教学计划交到秦见纾手上。
只大概翻看了两眼,秦见纾就将东西搁置在桌上,反而关心起温楚的病情来:“你的感冒怎么样了?”
温楚拉了拉脸上的口罩,一双如水的眼眸轻轻眨动:“好一点了,今天下班还得去继续打点滴。”
等到下午几乎和昨天差不多的时间,温楚驱车出校去看病。
校门口旁边的空地上,她再一次看见陈知颂的车子停在那里。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第三天也在,第四天也在。
就跟扎了根似的,连续一个周温楚都能在校门口看见这台白色宝马的出现,男人像是在以极低的姿态向秦见纾求和,不过秦见纾的态度显而易见。
因为这事,学校办公室里也开始悄悄掀起新一轮的议论。
毕竟陈知颂这个人好多老师都见过,不管是男人那张脸,还是那台每天停在学校门口的白色宝马,都是值得大家津津乐道的八卦。
秦见纾还如往常一样,对外界纷纷扬扬的传闻充耳不闻,只一心扑在工作上。
直到那天例常每周一次的会议,会开到一半的时候,秦见纾中途跑出去接了个电话,等再进来,她素来清冷的眉目间多了几缕显而易见的忧烦和压抑。
吸气又呼气,秦见纾努力克制自己用尽量平常的语气说话:“抱歉大家,我家临时出了点急事,需要现在回去一趟。”
说完,她也不顾这满满一会议室的老师是个什么反应,再次转身离开。
第10章 家事
秦见纾这一走,会议室里顿时炸开了锅,大家纷纷猜测秦老师家里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才这么急着要走。
“会不会还是之前退婚的事情啊?”也不知是谁,多嘴说了一句。
众人一想,也不是没这个可能,虽然之前闹得难看可秦老师那个未婚夫这几天不还每天等在学校门口吗?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温楚从桌上拿起什么从会议室里追了出去。
秦见纾走得急,接完电话以后脑子就浑浑噩噩的一心只想着快点回去处理烂摊子,所以就连身后温楚匆忙追下楼的动静都没察觉到。
直到身后传来清亮一声喊——“秦老师!”
秦见纾这才停下脚步,转身回头。
只见身后,温楚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小皮包从楼梯跑下来,三两步就到了她身前,气息微喘:“你的包忘记拿了。”
很久没这么跑过了,没想到秦见纾会走得这么快。
看清楚温楚递来的东西,秦见纾才发现自己走得太急忘记拿包。
她伸手接过,礼貌地道了声谢谢,抬头却发现对方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好似有话要说。
温楚一双红唇半张着,眸光沉沉,她好心开口:“你现在的状态能开车吗,需不需要我送你一下……”
“不用。”秦见纾忽然生硬,打断了她的话。
拒绝的姿态干脆利落,一点余地没留,温楚也因为对方反常的态度愣了一下。
气氛陡然变僵。
秦见纾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那双清幽的眸子里一闪而过几分歉疚,她放缓语调,又低声重新回答了一次:“谢谢你,温楚,不过我暂时不需要。”
*
十一月的天,再有几天就正式入冬了。
相较云城湿冷的气候,今天天气其实算是不错的。
从学校出来时太阳西沉,霞云漫漫,夕阳如酒醉了天边的晚霞,这会儿地平线尽头将最后一缕天光吞没干净,拉开了夜的序幕。
秦见纾开车绕了大半个云城,最后将车子开进静宁区一处老旧的小区里。
自负一层乘电梯直接上去,她从包里摸出钥匙准备开门的刹那,双手微不可察地抖了抖。
顿了两秒,秦见纾重重呼出一口浊气,转动钥匙打开家门。
满屋子亮堂的灯光从里铺出,照亮昏暗的楼道,除此以外还有一股扑面而来的烟臭味。
秦见纾柳眉紧皱,没有出声。
守在客厅的人听见开门动静,立马起身望向玄关。
老两口在看清来人是秦见纾以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纾纾,你总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你要是再不回来他们……”
秦见纾都没换鞋,直接迈进屋子,环望一圈空荡的客厅以后,她转头看向母亲:“他们人呢?”
“走了,说是不好闹得太难看,让我们自己家里好好合计一下。”爸爸在这时熄灭了手里的烟,双手撑膝从沙发上站起,沉声接过她的话。
秦见纾目光匆匆瞥过茶几上放满烟头的烟灰缸,眉头皱得更深了:“既然这样,那我去找陈知颂说清楚。”
她提着包,刚进门没两分钟转头就要走。
不想身后传来气恼一声怒喝,将她叫住:“回来!”
“说清楚,说清楚什么说清楚,你跟人家提那样的条件还有什么好说的,真是丢脸丢到家了,谁家娶老婆愿意娶你这样的?人家现在愿意低头迁就你,只要你收回……收回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他们家就不计较,你非不同意。”
“现在好了,陈知颂他妈妈带着一堆亲戚过来退婚,让我们还钱!”话说着,爸爸一张脸紧皱起抬手捂住胸口,像是气急的模样。
站在一旁的妈妈见他这样,忙慌着将人扶着坐回沙发,顺便嘴里也没忍住跟着小声抱怨:“陈家条件那么好,陈知颂又喜欢你,不知道怎么就非得闹成这个样子了,什么丁克不丁克的……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客厅的灯亮得有些刺眼,晃得人发晕。
这些或是批斗,或是抱怨的话语一字不落钻进秦见纾的耳朵,她低垂着眼眸一言不发,手里篡紧包带几欲嵌进掌心。
没错,自己和陈知颂的婚事之所以忽然闹成这样,是因为男方妈妈无意间从儿子口中知晓了他们的婚前协议——丁克婚姻,且婚后不与父母同住。
不仅如此,陈知颂还承认在过去几年里,他和秦见纾之间有一份关于柏拉图恋爱的协议。
也就是说婚前不让碰,婚后不生孩子不尽孝。
陈妈妈听完全部只觉得自己儿子是不是脑袋坏掉了,这才发了疯闹着一定要退婚。
秦见纾的手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发抖,心口闷得发慌。
妈妈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刚刚说的话起了作用,遂又多劝了两句:“你要是真孝顺懂事,就赶紧去找陈知颂那孩子好好说说,两个人把话说开,该让步的让步,该改的地方改了,以后结婚了好好过日子,我们也少为你操点心。”
仍是熟悉的家长式操心口吻。
倏尔,秦见纾缓缓抬头,目光落在那两个同她血浓于水的人身上。
她强忍住汹涌的情绪,涩涩开口:“还什么钱?”
秦见纾不记得家里欠了陈家的钱,就连当初订婚时男方家里想要大肆操办她都没让,至于钱,更是一分没收,现在婚事黄了又有哪门子的钱可还?
可很快,秦见纾就从母亲闪躲的眼神里看出了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