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晨露禁不住说出了心中的声音。

     十五

    生活是一道难解的题，有人穷尽一生，也解不开其中的奥妙。无论是恋爱还是婚姻中的人们，每天都在经历种种悲喜。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平静如水，有人痛不欲生……总有许多意念让人们欲罢不能。

    陈规是晨露心中的一根刺。即便她拥有了叶枫，可叶枫的柔情也化不掉她心上的刺。她想把那根刺拨出来，可是儿子常常跟她要爸爸……

    那天晚上，两人照例在视频中聊着。晨露发现博客上有新的留言，忙过去回复。回头发现一久没上网的朋友R闪身出来，禁不住问候她，想要知道陈规究竟在国外是什么情形。

    叶枫看她分心去留言便不开心，见她居然还跟别人去聊天，心里更失落了，自己有一搭没一搭跟另一Q友聊着，心却在晨露的身上，看她顾不上理自己，忍不住问：“你在聊什么呢？”

    晨露一边打字一边回答：“随便聊聊，聊一些跟你不相干的事。”

    哦，跟我不相干，她的事跟我不相干！叶枫心里一堵，一口气便闷在了心里，嘴里只淡淡地说：“哦，那你们聊吧。”

    晨露顾不上去照顾她的情绪，因为，R传来的信息让她分外郁闷！说她的夫陈规在国外跟别的女人上床……

    晨露挣扎着问：“有证据吗？”自己猜想是一回事，从别人那里听到又是一回事。晨露感觉心里那根刺一下下的扎，痛得无法自己！她说不出心头的难受，只觉得这世界充满混乱！

    “证据确凿的。”R说：“你知道，我们中国人就是好奇，爱管闲事。有个同胞看你老公跟一个叫什么真心妹子的女人进了公寓，跑去敲门，哪知他们居然忘记把门关好，结果撞破他们好事……”

  晨露感觉心如刀割，打断对方：“别说了，别说了，让他们去……”

    R安慰她：“这种事，你也别介意。快点办陪读签证过来是上策……”

    晨露吃惊：“他都跟别人那样了，我还去找他？”继而摇头说：“我等他回来，说清楚，离婚。”

    R劝她，现在的男人，没有几个老实的。没必要太在意那种事。“只要他心里有你，你就赶紧带儿子过来。”R说：“你们过来，就还是一家人。你在身边，他也就不会再乱来了。两地分居久了，出轨的事哪个也保不住。我们经常听到他谈到你和孩子，说明他还是很爱你们的……”

    晨露无言，不知该说什么。便什么也不说。

    “不要遇到问题就想到离婚。”R继续明智地劝戒：“应该多想想怎样保住家庭，保住你的爱，让你的孩子有父亲。即使你不爱他了，也要多为孩子想想……离开他了，未必就能找到更好的人，这世道。”

    这世道怎么了？难道爱情、忠诚真的是现代人越来越欠缺而又越来越渴望的奢侈品吗？难怪近年来韩剧那么受欢迎，人们在现实中得不到，就希望从影视剧中去寻找神话，都希望有一种八风吹不动的情感，永远不离不弃，永远一切都为你。明知很难，依然存着希望……希望啊，正是有希望，人生才不那么冰冷吧。

    晨露下得网来，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去舔那控制不住流血的心。本来以为可以淡忘的，本来以为不管听到什么消息自己都会平静接受的，可那颗心根本不听她的，被那根刺扎得鲜血淋漓！以至疼痛得身子都颤抖不停。她只能不断地深呼吸，拼命地呼吸，让自己的心脏能跳动起来……看儿子在电视机前被动画片逗得直笑，浑然不知他的父母已走在破裂的边缘。她默默地拉起儿子的小手，安置儿子睡觉休息。帮他关上灯，回到自己房间，无力地躺倒床上去，瞪着暗黑的天花板发呆。

    这时电话响，是叶枫的。她在无数个夜晚，每天打电话来陪她，怕她一个人睡觉孤单。尤其是在知道她心情不好时，哪怕在视频上聊半天了，她依然会打电话来，一直要说到两人都累了，差不多要睡着了，她们才挂电话。今天也不例外。尽管叶枫心里不开心，可不跟她说会话，睡不着。

    “你今天累了吗？”叶枫问。

    晨露感觉很累很累，可她还是打起精神回答：“没事，我不累。”她不要叶枫为自己担心。

    “哦……”

    一时两人都无话。晨露感觉到叶枫的不开心，再次打起精神问：“你怎么啦，怎么不说话？”

    “听你说呀。”是的，只要听她的声音，听那声音在耳边回响，心里就安宁自在。可是晨露今晚说话好少，在网上一直没怎么说话，现在还是不说，“你不理我，我难受。”她忍不住说出自己的不快：“你居然说你的事跟我不相干……”

    “哎呀，你在为这个生气呀。”晨露一急，马上解释那不过是一句平常话，有些事也不用全跟她说，况且有些事说出来她还不一定明白。

    叶枫抱怨说中国话怎么这么难懂？一句话怎么有多种解释？“真是的，搞不懂你们中国话。你说跟我不相干，我就以为你是不在乎我，将我排除在你生活之外……”

    晨露再次耐心地跟她解释：“我不是不在乎你，是因为有些事必须要我自己面对的，尤其是烦恼的事，我不想让你知道，我不希望你烦恼。”

    “无论是烦恼还是快乐，你都应该对我说，让我一起分担，”叶枫为自己刚才的误解感觉惭愧，不好意思地问：“我是不是太霸道不讲理？”

    “不，是我没解释清楚，对不起，让你受委屈。”晨露从陈规带来的不快中醒过神来，明白眼前人，这个在深夜打电话来陪自己的人才是自己最要珍惜的，她诚挚地说：“宝贝，下次我一定给你解释清楚，你不懂的就问，不要自己折磨自己，好吗？”

    “好，我以后跟你好好学中文。”叶枫温柔得像个小猫，心头的烦闷烟消云散。

    可能是说话时间太长，电话网络出现问题，晨露听得到叶枫的声音，可是叶枫听不到晨露的声音了，便急急地呼唤：“宝贝，宝贝，你说话啊……”听不到回应，那声音便显得单调而干瘦起来。那干瘦的声音让晨露心疼，连忙跳起来，换个角度接电话。当两人的声音再次撞在一起时，叶枫的声音仿佛注入一股春水，水灵灵的充满生机，晨露禁不住说：“枫，我的宝贝，我要守护你，一直守护你！我要让你的声音一直充满春天的味道！”

    是的，面对你，我突然有了新的感悟：珍惜自己的那个人，永远不会让我们这么痛苦。让我们痛苦的，是不值得我们再珍惜的!

    弄明白内心的需要，晨露决定不再去想陈规，不管他在国外做什么，跟什么人混，她都不去关注。她要好好做自己的事，干自己的事业。

    现在是网络时代，网络创造无数奇迹。晨露虽然在网上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色，可依然通过博客掀起了一股浪花。她把与儿子每天相处的趣事和育子心得写出来，受到许多网民的喜爱。不管是做父母的，还是即将做父母的，哪怕是未婚的青年，都热情跟贴，谈自己的体会与心得。有网络推手找她，建议她多写这方面的文章，形成一个系列，并多与读者互动，前期发表的文字拟出一本书，接着再出第二第三……

    晨露把消息告诉叶枫，说自己以后必须花更多时间在博客上，跟她聊天的时间相对要减少一些。不料叶枫却说：

    “你只能白天跟网友忙，晚上要忙我啦。”

    晨露哈哈大笑，叶枫却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晨露仍然笑：“你不觉得你说的话非常暧昧吗？”

    “我可没想什么啊，也没别的意思呀。”叶枫申辩。

    “可是，你那话……呵呵，让人浮想联翩！人家以为，以为……”晨露说着越发笑倒了。

    叶枫还认真地解释：“我白天上班，你写东西，晚上就要陪我聊天嘛，晚上忙我，有什么不对呢？”虽然与晨露近一年的交谈中，她的中文大有进步，可许多时候仍辞不达意。最后经晨露反复解释，她也跟着笑了。


    人生的路原本不平坦，爱之路更是坎坷多磨。两个女人的爱情，纵使都有一颗温柔的心，也依然免不了发生冲突。她们都敏感、细腻，加之只能在网上交往，强烈的思念本身就容易产生误会，而语误，又给她们带来新的矛盾。

    那天，两人在电话里聊着。晨露突然听得叶枫讲：

    “我有朋友，你也去找朋友”，当时就急了：“什么？你叫我去找朋友？不用找，他刚刚给我打电话道歉了。那我跟他和好如初就是，用不着再去找别人！”

    叶枫听到她猛然提到老公，更生气：“好啊，我就知道你一直想他，你就去找他吧！”

    这话又激起晨露的气愤，“好，是你让我去找的，我就听你的！”

    “是，我让你去，你找他去，我没意见！”

    两人一句紧接一句，既不解释，也不问清楚，只凭气愤的话语像水一样从嘴里倒出来。

    “你，你真的要我找他吗？当真吗？”晨露心里气得哽哽的，想想这样说下去，只会更伤心，不觉叹息一声，说：“好好的，你又提他，不谈了！”

    “那就挂吧。”叶枫也不服输，心里比她还难过。

    两个人都说挂电话，但谁也没挂。叶枫终于心软，首先招呼：“喂？宝贝……喂……”

    听着她关切的声音，晨露心里叹，争来吵去，不都是一个爱吗？明明相互那么在乎，吵什么呢？不觉轻轻回应：“嗯，我在。你……想说什么呢？”

    叶枫这才解释：“我只是说我有朋友，你也有朋友，你却说要去找他……”

    “啊，我听错了！抱歉，对不起，请原谅！”晨露忙不迭道歉。刚才是自己听岔，错怪她了！

    叶枫看她不生气了，想想觉得自己委屈，便故意沉着脸说：“不原谅，我生气。”

    晨露哄她：“别生气了宝贝，都怪你吐字不清，平白的让我心痛。知道吗？你说让我去找他，我真的好心痛，觉得你不在意我……居然让我去找别人！”

    叶枫还要继续气她：“你去找他吧，我也有别人，有某某，某某，加上你，心里有三个人呢！”

    晨露不怒反笑，笑着说：“没关系，你找三个，我找四个！那四人分别是——”

    “我就知道，你心里一直装着许多人……”叶枫吃惊，更生气。这人，太过分了！她刚才不过是说着玩，那两人是她平常挂在嘴头上的，朋友而已。对方居然……知道她写博客,有许多什么玉米粉丝，竟然真的……

    晨露慢慢道来：“第一个人，名字叫小白痴；第二个叫小傻瓜；第三个叫叶枫；第四个叫宝贝……”

    叶枫这才明白，那所有的人，全是自己！平时她搞不懂中文，或是任性什么的，晨露总是戏谑地叫她“小白痴、小傻瓜”……不由笑起来，“是吗？你都爱他们吗？”

    “又爱又烦，真是烦死我啦！”

    “如果烦的话，就不要理嘛。”叶枫此时特别大方。

    “不理不行啊，他们缠着我的心，绕着我的细胞，紧紧与我纠缠一起，挣不脱逃不开，被烦死了。”晨露依然说得煞有介事。

    “你就不要理啊。”

    “唉，你不知道，那叶枫特别疼我，宝贝特别爱我，只有那小白痴，一直气我，还有那小傻瓜，是个小混蛋……”

    “什么是小混蛋？”叶枫不懂，问得特别认真。

    晨露哈哈大笑，笑着解释：“就是混帐王八蛋……”

    不料叶枫紧追着问：“什么是王八蛋？”

    “王八蛋就是……哈哈，无法解释啦，就是骂人的话，哈哈……”

    “你凭什么骂我啊？”

    “好好，不骂你，亲一下，可以吧？”

    “不要亲！”叶枫一笑，又软软地说：“要吻……”

    “我的宝贝……”晨露柔情地说：“以后我们不要再吵嘴了，让我抱抱你……”

    “好，你来抱……”叶枫身体一软，心上却似窜上一股火，当即燃烧起来。“我想要你，想跟你做爱……”

    “这……怎么可以……现在吗？”

    “现在有什么不可以？我真的好想你的怀抱，好想你的亲吻……”

    “我怎么帮你？我能帮你吗……”

    “你能，你说好听的，说你爱我……说啊！”

    “我爱你宝贝……”

    “假如你在我身边，你会怎么做？”叶枫引导她说下去。

    “我会……拥抱你，亲吻你，然后……然后……”

    “你是个色狼啊，哈哈，接着呢？”

    晨露看着她，看叶枫衣领低垂，露出洁白细腻的胸脯，突然产生一种莫名的冲动，禁不住说：“你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好吗？”

    “你给我看，我想看看你。宝贝答应我……”叶枫也有种强烈的愿望，想要看看心爱人的身体，看看这个让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是什么样，是什么样的身体包裹着那颗灵性的心？

    晨露摇头，坚决地：“我做不到，永远做不到，除非是你真的在我身边……”

    “那你为什么要看我？”叶枫反问。

    “是……你太美丽，美得我心动……看看好吗？”晨露不管，只管随着欲望走。也不知为什么，看叶枫的肌肤在灯光下像梦一样娇媚，那露出的脖子磁石一样将她深深吸引。这让她全身心都充满渴望，只想要看一眼，别的都顾不上了。

    作为西方人，叶枫的思想开放多了。给自己心爱的人看自己身体，她感觉是平常事。可面对晨露的害羞，她自己也不好意思了。但晨露还在那里请求，她被自己身上的火灼热着，煎烤着，有些魂不守舍。她想在她面前完全展露自己，又怕她看不起自己，几番犹豫，几番斗争，最后在她不断的请求下，终于把上衣脱了，紧接着又用上衣遮住还戴着乳罩的胸口。

 当她脱去衣服的瞬间，粉色的胴体被灯光映衬得像梦一样，那么娇羞柔嫩，那么高雅婉约，把晨露的心震得一痛。

    “枫，你真美丽！”晨露低呼，看她圆润的肩膀在灯光下闪亮，半露的胸脯洁白温柔，粉色的胳膊抱着自己——她被情欲折磨着，却只能在自己心爱人的面前含羞地抱紧自己。“宝贝我爱你，看你这样，我好心疼！”不能真实地拥她在怀，给她真实的爱抚，只能看她在地球的另一端，一个人在视频前抱紧自己，那是何等的孤单啊！

    “你真的觉得美吗，不觉得我胖吗？”在晨露的面前，身材娇小的叶枫总是没有自信，她说：“我胸部不丰满，皮肤也不是太白，身上还有好多的伤疤……”

    “傻瓜，在我眼里，你什么都好！”晨露真的好心疼，心疼地说：“你的脸孔，你的身材，你的皮肤，你所有的一切，即使是你身上的伤疤，我看着都美！真想真实地拥抱你，吻你！宝贝……真不愿看着你如此孤单！”

    “有你，我不再孤单……”叶枫躲到一边穿上衣服，终究没有勇气全部展露自己，再坐下，迎视晨露爱怜的目光，她眼睛里也注满盈盈秋水，“babe，我的babe，你是我长这么大唯一叫贝贝的人，你是我唯一的babe啊，你知道吗？好想你在我身边……”最后一句话充满渴望，深刻的情思像要把人的魂魄都勾出身体，晨露感觉自己的灵魂出窍了。

    “宝贝，我的宝贝……”晨露说不出心中有多少柔情，只觉得对叶枫了解越多，爱也越多，此时此刻，她心中被柔情填满了。满到从眼睛里漫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