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我的驸马是Alpha
“在那队黑衣人把其中几个人的脑袋割掉之后,我便知道他们要的是命,不是财,”少女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点微微的笑意,“然后我们看剩下的东西还有很多,就下令让手下的人把东西都搬走了,那些黑衣人要命,我们要财,恰好各取所需。”
老头子听完之后,眼底的悲痛却没有停止,他最后问了一个问题:“本官听说你一向素有侠名,为何会见死不救?”
这一下,少女难得的沉默了一下,阴暗沉闷的地牢中,少女的半边脸在身旁焰火的燃烧中明灭不定,那双眼瞳却是深不见底,她回忆起那一个月的生活:“我那时候闲得无聊,便装作路边遇难的孤身女子去求救,随着商队的人走了一段路,这一路上,里面有个公子,每日都盯着我,整日动手动脚不说,说是要纳我做个通房丫鬟,而和他同行的女人,表面上温柔贤惠,背地里却和商队的首领商量到了城里就将我这乱勾搭人的贱人卖到窑子里去。”
少女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消失过:“我虽然看他们不顺眼,可也不打算杀了他们,顶多就是将他们洗劫一空,可我没想到的是,还没等我动手,那群黑衣人就来了,我告诉他们,我不会插手这件事,我没杀商队里的任何一个人,我就是看着他们被杀了而已。”
老人已经年近古稀,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大孙子是什么样的德行,见到个漂亮点的姑娘就走不动路,被他勾搭后充进后院的通房丫环就有十几个。有名分的妾侍也有五个,听了水善若的话,老人自是猜到是什么人对自己的嫡孙动手了,他垂着头,眼底却全是无奈。
这……也算是报应吧,原本以为是匪首林若所为,所以不断对程捕头施压,就想将这个女匪首缉拿归案后为嫡孙报仇,可现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并不是这样子的,他自是知道,林若没必要骗他,无论加不加上这一条罪责,她都必死无疑,所以她也没必要撒谎。
老人叹了一声:“冤孽啊。”
随后佝偻着身子离开了。
没有用刑、没有恐吓,比她想象中要好得多,不过在回她牢房的途中,她见到左右两边的监牢中,几个猥琐大汉对着她自渎,这个鬼地方简直不是人呆的,在一个瘦猴伸手来抓她的时候,她用铁链将那只脏手绞断后被押送她的人按着丢进了牢里。
她一直以为经过三堂会审、判刑到行刑好歹还要一段时日,可未曾想,还没两天的功夫,她就被提溜到刑堂上过了一遍,定在隔日腰斩。
这审判到定罪行刑的速度简直是让她赶着去投胎的节奏。
那天晚上,她的晚餐就是梅花鹿烤肉,那只鹿腿烤的味道可香了,外焦里嫩,吃得她口水四溢,连旁边的狱卒都看呆了。
别想着孤身一人从天牢逃跑,这鬼地方就算刑邪来了也跑不掉。
在浑身一软倒下的瞬间,她脑海中最后一句话是:靠!连断头饭里都加药,累觉不爱!T_T
挡灾牌
皇宫内。
夜已深,这座皇宫的主人却毫无睡意,自从长公主传信来,有若儿的消息后,他便再难入睡。
有多久没有见到若儿了,三年……还是四年?
模糊的记忆中,随着年岁的上涨,若儿从一开始的活泼开朗,渐渐的消沉下去,之后的生活中,他对她极度失望,虽没有短她吃穿,可再没有去关注过她的生活。
可一直到真相揭开,他才发现他对若儿的误解有多深,一个孩子,一个渴望得到父亲母亲关爱的孩子,最后还是一点一点的绝望了,绝望到最后,连自己近在咫尺的姐姐都不想去认了,想到这里,他手中的毛笔发出一声呻/吟,在他手中断开,他的神色逐渐阴沉下去。
王贵人!
留着她一条命,只因为她的若儿的生母,如果……若儿死了,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女人!
那么单纯的孩子,最后被这个贱人利用得彻彻底底!
他记得燕泓那个孩子,如果不是自己长年不在家,没法子好好教育孩子们,也不至于到最后让泓儿长成那副样子!
泓儿死的太过耻辱,以至于在他死后,他宣布的是病逝,只追究了首罪的那个女子,而且也只判了十年牢狱。
如今,那只藏在阴暗处的手已经伸出来了,等到适当的时机,他一定会将那只手剁掉,再把那个家族,连、根、拔、除!
他能走到如今,真真不易,与其他兄弟的争斗他从来没有落过下风,可在对上九王爷之后,他时时落下风不说,有几次差点陷入死地,最艰难的时候,他曾经扮过乞丐,最危险的时刻,他被当成普通俘虏抓进了九王爷的军队中,日日苦役,这些他都熬过来了。
可直到如今想起,他依然觉得心惊不已,从雄心壮志的争霸到九王爷兵败,每一步都凶险不已,一开始和九王爷对上,九王爷就像是有未卦先知的能力一样,他的军队走向、布阵风格,甚至是他手下爱将的作战风格都了如指掌,他一开始怀疑有内奸,可细细去查探却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直到某天,有个爱将对他说,会不会九王爷手下有会占卦的能人异士,可那些算命的相士除了会算个人的命,却很难算到一场战争,或几场战争的输赢。
似乎后面有一只看不到的推手,在努力将他往失败的一方碾磨,可惜,他最后还是赢了,九王爷的城池被他攻破过两次。
第一次攻占,他进城之后就减轻赋税,派了自己的官员和一些士兵驻守,半月之后,九王爷的主城失守,城里的百姓和城外的士兵里应外合,杀了自己派去的官员,所有属于他的士兵都被砍了头,挂在城门上示威。
也就是在那一次之后,他的隐忍和仁义都丧失了,第二次攻破城池之后,他杀光了九王爷一家,包括他的母族、妻族、三代以内的血亲,一个都没有放过!随后一不做二不休,将整个城都秃了!
这些不拴上狗链、不关进豕牢就不会听话的彘狗,根本就没有留着的必要!
明知道这会让他的帝王生涯留下最大的污点,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想起自己曾经陷入死地的妻妾女儿,他对九王爷下手就更是心狠手辣,只是那个九王爷的丞相,最后还是没有找到,可是他辅佐了九王爷那么长的时间,终究还是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他已经确定这个人就在世家大族琅琊王家、西河欧阳家、南苑张家三家之一中。
一旦让他找到这个人,他必定要这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帝王眼中是阴沉冷厉的残忍,为了能在乱世中平安活下来登上这个位置,他失去了太多东西,那些日子里,他没办法去照顾自己的妻妾,没时间教导自己的子女,更让他们几次陷入险地,这其中,一直都有那个人的影子。
那个人就像一直藏在暗处的豺狼,隐忍、耐心却也胆怯。
他恨透了这个人!
等他终于登上了帝位,他两个庶出的女儿,一个成了战场上不让须眉的将军,一个是名门闺秀,而他唯一的儿子,却被他那位愚蠢不堪的王妃教导成了不学无术,只会斗鸡遛狗、流连青楼楚馆却心狠手辣的蠢物,他曾经最宠爱的女儿却被那个贱人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当成了那个儿子挡灾的傀儡,直到最后绝望的离开。
他始终都不敢相信,他那么可爱的女儿,最后会连家都不要了!
一直到今日,他的记忆中,女童羞怯的脸颊上有淡淡的红晕,她小心翼翼的望着他,偶尔会顽皮的爬到他的膝盖上撒娇,是什么时候,那双星子般明亮的眼睛逐渐黯淡下去,最后成了一个日渐沉默寡言的人,而这些,他都忽略了。
那时候,他偶尔回来一次,一次就两三天,之后就离开,根本就没有去照顾她的心力,他一直以为,他的那位王妃虽然出身低,可心地还是善良的,没曾想,她竟然把自己的亲生女儿丢在了九王爷的手中,在一名受伤的士兵对他道出一切的时刻,他的心彻彻底底凉了。
【陛下,当日属下受了重伤,没来得及救三公主殿下,】那名历经九死一生的侍卫在养好伤后,对他说,【可是,属下亲眼看到,王妃带着世子离开,抛下了三公主殿下。】
三公主殿下中了一刀后被马踏过,他醒来之后周围死去的人都被丢到乱葬岗了,秃鹫啄食着那些残缺的血肉,就算是神仙也分不出哪根骨头的主人是哪一个人的。
所有人都以为三公主死了。
皇帝又召集了当日幸存下来的侍卫,派了心腹细细审问,最后得出的口供放在皇帝的案桌上,他将那个女人叫进了宫中,将这些证据摔在了她的头上,直截了当的问:【这是不是你做的?】
那个女人一开始还在狡辩,最后在铁证中露出了那张愚蠢的嘴脸,她兀自辩解:【你也想想泓儿,若儿是你的骨肉,难道泓儿就不是,当日如果不这样做,我和泓儿都会死,你就是想看我和泓儿死了你才甘心吗?】
他走过去,细细望着这张保养得当的脸,却只剩下无穷的厌恶。
一个贫家女,能得到王妃的位置已经是老天的眷顾,他没有因为赐婚的人是那位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帝而将她处死或休弃,而是让她享受着这份尊容,他不求这个女人成为他的助力,只要她在家好好生儿育女,管好家就可以了。
毕竟,糟糠之妻不下堂。
可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所坚持的都只是一个笑话,这么多年,陈挽是都比她做得好百倍,能配得上为他生儿育女的人,应该是陈挽是,陈挽是这些年受了很多委屈,即使一开始,他和陈挽是的相遇是偶然,之后被陈挽是算计不得不娶了她为妾侍,可这么多年下来,原本的偏见和怨愤早就消了。
他一脚踹在那个女人的胸口上,悲愤无限:【若儿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蛇蝎心肠害死她!】
女人哭号起来:【你打死我吧!儿子不要,你就喜欢赔钱货的女儿,你就是想我和泓儿都死了算了!】
他这么些年,花了很多时间,都没法改正这个女人愚蠢的想法,如今,他也不想改正了,他冷笑道:【我不会杀你们,可我也不会饶恕你们,害死了我最爱的女儿,还这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的心都是黑的!】
一夜之后,侧妃陈挽是成了大燕帝国的新皇后,两个女儿,一个被封昌平长公主,一个被封柔泉公主,一律视为嫡出,而原王妃却被贬妻为妾,只得了一个贵人的封号,其子燕泓封为安乐王,满十六岁就随其母前往封地,而那块封地,是大燕最小、最贫瘠的封地。
一夜之间,原本是帝王唯一子嗣、炙手可热、将要成为太子殿下的世子,最终与皇位绝缘,而后,皇帝登基,就下令把王贵人的大哥二哥绞死,其他人全部流放。
罪名是:谋杀公主。
然而,这也没有必要让王贵人知道了,他在前面费劲心思保护,而这个蠢货和她的家人却在背后不留余地的出卖他。
这样忘恩负义的人,根本就没有留下的必要!
王贵人的亲族这才发现,表面上掌握了很多权势的他们,实际上根本就没掌握什么实权,帝王的震怒下来,他们就如待宰的猪羊,只有被挫骨扬灰的份。
他闭了闭眼,想起两年多前的那些事,依然愤怒难平,胸口气血难畅。
所以当有一名女子无声无息的站在他面前时,他有瞬间的呆滞。
这个女子就像是隐在暗处的幽灵,静静的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带着一种审视的目光。
毕竟经历过不少的刺杀,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房间内而不惊动任何人的刺客,绝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
他放下被捏段的笔杆,问:“你是谁?”
那女子穿着黑衣,身材高大,长发坠落在肩膀上,她手中并无任何武器,整个人就像一只幽魂,静静的望着他,随后喃喃:“原来,这便是她的父亲。”
就这一晃眼的功夫,那女子便失去了踪影。
就在他命人严防皇宫内殿,在躺椅上小憩的时候,他的女儿昌平长公主回来了。
回来之后,长公主便长驱直入,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父皇,你赶快派人去大理寺查若儿的消息!”
她贵为公主,是骠骑校尉,可依然没有资格插手大理寺卿的事!
皇帝被长公主的大嗓门惊得差点从床上跌下来了,他的眼睑下是两团乌黑,他勉强撑起身子,无奈道:“谨华,这还没天亮呢,你大喊大叫什么?”
“我大喊大叫?”长公主绕过几案,一把拉住皇帝的手腕:“我派了八百里加急给您送信,让您去让程捕头放人,可我进城之后,听说若儿被关进了天牢里!”
“你不是只说了,有若儿的消息?”皇帝爬起来,打开暗盒,把密函交到她的手中。
长公主打开信件一看,瞳孔急剧收缩,她抓着手中的信件,道:“这……这不是我写的那封信!”
对上父皇的眼睛,这一刻,恍然大悟的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瞳中察觉到了极致的恐惧。
皇帝感觉自己的脚都不是自己的,他一把推开长公主,声嘶力竭的喊到:“来人,给我来人!”
守在殿外的侍女侍卫冲了进来,一见皇帝几乎要杀人的表情,通通跪了一地。
“传旨,将……”
“父皇,她现在叫林若!”长公主接口。
“将大理寺人犯林若给朕带到正殿宣室,现在,马上!”
能让皇帝如此情绪下所下的圣旨,就算是跑死人都得以最快的速度传出去,很快,传旨太监便以最快的速度去下达命令。
皇帝自然不会等在那里,骑上马扬鞭出了城门。
此时,正值黎明。
这是梦境
水善若趴在上黑水横流的地上,还未等一会儿,就有人来架起她,拖着她朝着外面走。
里面是一团黑,出了天牢外面依然是一团黑。
她皱着眉头,勉强抬起头看了几眼天上的云朵。
难得的晴天,可是天都没亮,只在天边看得到泛着微光的淡蓝色明亮天空,黎明时刻的天空总是美的。
她的脑海中,浮现的是姐姐站在晨曦的微光中,双手执染血双刀,仰头望着天际间的情形,她这辈子再没看到过这般令人痴迷的人。
强大、正义、而且会顾念她,爱上这样一个人,对她而言,理所当然。
“行刑不都定在午时吗?”她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在被丢上囚车之后,她可怜兮兮的问,“这时间也太早了一点吧。”
囚车起行,她两只小手捉着囚车的栏杆,问:“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囚笼中的少女很漂亮,她的手腕上有血痕,看起来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刚可以嫁人的年纪,可这小姑娘不知犯了什么罪,竟然被判了腰斩之刑。
押送她的一个侍卫有几分同情这小姑娘,慢慢说:“上头发话了,要你见不到今天的太阳!”
小姑娘喃喃:“太狠了。”
一旁的另一个押解侍卫拉拉旁边的人,低声说:“这女的,不值得同情,你别看她年纪多小,可一年多来犯下的案比一般穷凶极恶之徒还要所,所以才被程捕头盯上的。”
“这程捕头可是非大奸大恶之人不抓,看来的确是她合该有这一遭。”
“不过一个江湖草莽,如果不是得罪了京城里的大人物,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也是她倒霉。”
等她身上恢复了力气,人已经上了刑架。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
据说腰斩真的超级疼,人被斩成两节,因为五脏六腑大多在上半截身子,会疼上好久才断气,一想到这个,她的腿就有点软,不过被行刑架绑着,没瘫下去。
她终究没有哭。
大不了就是去见姐姐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她给自己打气。
“时辰到!行刑!”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上了铡刀上,她的双手被拉开分别绑在两边的柱子上,双腿有人按着,侧头一看,上面的铡刀锋利无匹,她紧闭眼睛,等待着让人痛不欲生的刑罚到来。
这一刻,她似乎见到姐姐站在背光的朝阳中,伸出手,朝着她温柔的笑。
这样美好的幻觉,使得她的脸上都带了安详的笑意。
刀子没有落下,她的眼前骤然被一只黑色的羽翼遮住了眼帘,很快,耳畔传来成千上万的刀片碎裂的脆响,那清脆的响声几乎响彻了天空。
她抬头,看到第一缕阳光从天边散发而出,铡刀已经碎成拇指大的碎块,却没一块伤到她的,两个按着她的行刑刽子手倒在地上惨叫,碎片扎了一身,不是致命,也够让人疼得死去活来。
恍惚之间,她似乎看到有一片青丝从她的眼前掠过,青丝侧过,是一张她思念到骨髓里的脸,那张脸侧过来,望着她,最后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擦过,她听到了姐姐的声音,不大,却深入骨髓:“丫头,别怕。”
随后,一个东西落入她的手中。
她伸手,握住。
“姐姐,是你吗,是你来救若儿了?”
然而,除了满地带血的碎片和刑场上杂乱的呼喝声,她什么都没看到。
她勉强直起身子,却被双手绑朝两边的绳子限制,然而,那些杂乱的声音骤然一静,就像是被人从中间生生截断了一般。
随后,身边的众人朝着她,双膝跪地,她呆了一下,转过头,勉强看到了身后的人。
父女再次相遇,身份已是天壤之别。
一个是天下间身份最尊贵的九五之尊,而另一个,却成了待斩的死囚。
因为她的动作,绳子深深的勒进她的手腕肌肤。
死亡是什么样的滋味,她曾经体会会很多次,以至于当这份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她反而什么都不怕了,再多的痛,也不及姐姐死亡的那一刹那给她带来的哀恸,再多的绝望,也及不上姐姐对她说的那一句话。
“丫头,别怕。”
见到父亲,她以为她会哭,会竭斯底里的尖叫,发泄自己这么多年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