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驯养手册+番外
估摸着跟蓝家有关系的人都自带精神分裂特技,不管是蓝净玲还是蓝信垣,在家的表现与对外真是判若两人,沈香晴偷偷在心里吐槽。
“走吧。”也不回话,蓝净玲自顾自的转头对沈香晴招呼道。
顺着温室外棚走了不小的一段距离,才看到蓝家主宅的正门。把温室挡在大门口,庭院藏在后面的奇葩设计也是没谁了。
自从蓝净玲说占用了沈香晴的人生要负责任之后,大小姐又人间蒸发了几天。再见面便是一言不合又飙起了车,开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才停下,径直去找了兰信垣。
不只是人烟罕见,连手机进来都没有信号,怪不得蓝净玲总是莫名其妙的失联,大概就是回到这里找兰信垣了。
“他在…种草莓?”沈香晴问得有些犹豫,感觉自己的说法有点污。
周围又是蓝天绿水青草地,沈香晴猜测蓝家喜欢亲近自然的大宅子是祖上留下的习惯。明明市郊也是寸土寸金的地方,他们却可以开辟出跑马场一样的世外庄园。
“目测是这样。”蓝净玲的回答很不走心,“你看他在外面不可一世的样子,其实私底下就是一只小老鼠。因为害怕受伤,所以看到人的时候会选择主动攻击。”
把蓝信垣比作小老鼠,沈香晴只能强行抑制住仰天长笑的冲动。这世上没几个人敢用的比喻,也就只有蓝净玲能说得坦然。
“怎么,你不信啊。”蓝净玲敏锐的察觉到沈香晴的不以为然,指了指近在眼前的房子,“里面的才是大反派,外面那只只是吓人的纸老虎。”
牵在一起的手被握紧,沈香晴刚想嘲笑的发问,房子的大门毫无预兆的打开,又是跟接待国宾一样,两排旗袍美女毕恭毕敬的依次站在门边,形成人工路引。
脚下踩着红地毯,路过白天也开着射灯,照得金碧辉煌的玄关,直接通到客厅。
与蓝净玲在岛上的温馨小木屋不同,这里全是冰冷的大理石地砖墙砖,开着暖气也能感觉到阵阵清凉。
“这地方很适合避暑。”不大不小的声音,蓝净玲的语气里带着不弱的嘲讽。
“欢迎莅临寒舍,沈小姐。”一个低沉自带威严的声音从旋转楼梯上传来,“还是应该喊你,向小姐。”
“我比较习惯不熟的人称呼我的全名。”感受自己的手再次被人握紧,沈香晴大概能猜到来人的身份,不亢不卑的站在原地,嘴角勾起疏离的笑意,“沈香晴。”
楼梯上的身影随着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位头发斑白的老男人出现在拐角处。手上虽然拄着拐杖,硬朗的步伐却明晃晃的彰显着那是摆设,连带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柳一蔓。
“自我介绍一下,我也姓蓝,名字太久没人叫,我自己都快忘了。”半真半假的做出停顿,似乎是在努力回忆自己的本名,“名字不重要,大家都喊我蓝伯,我是蓝信垣的父亲,蓝净玲目前还管我…”
“蓝伯是别人对你的称呼,我只想知道,我应该怎么称呼你。”上前一步直接打断,却没有继续靠近的意图,沈香晴把蓝净玲挡在自己身后,尖锐的提问。
能让蓝净玲紧张,蓝信垣焦虑的人,果然是蓝氏的大当家。可是沈香晴却有种莫名的直觉,这个人跟自己的关系非比寻常。
连敬语都不想用,沈香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焦躁还是不耻,夹带一丝哀怨,心里五味陈杂得只想找个人发泄一通。
“呵。”掩饰姓的笑了一声,只是愣了半秒,自称为蓝伯的男人松开一直想掺着自己的柳一蔓,大步下楼走到客厅中央,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香晴看了半晌,“你很聪明。”
“聪明到你不惜伤及柳一蔓也想弄死我?”沈香晴挑衅的反问。
之前直觉的认为得罪人的是柳一蔓,自己被炸伤只是无辜受牵连。
然而,能当着蓝净玲的面一下子弄伤两个人还不被追究责任,媒体甚至没有过多的报道。无论是柳一蔓还是大小姐身后的蓝信垣都搞不定的人,大概除了眼前这位老者,便很难再有其他人了。
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到了关节处突然明了,再联系蓝净玲告诉自己的蓝氏密辛,沈香晴几乎可以断言,这个自称蓝伯的老男人想弄死自己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
“对于爆炸的事情,我确实得向你道个歉。”说得好像真的一样,蓝伯居然主动弯下腰鞠了一躬,“那是我一时冲动的结果,万幸你没事。”
“然后呢。”不置可否,直接无视了所谓的道歉,沈香晴满脸都是冷笑,“如果我不小心死了,你是不是还要追封我为烈士?”
“医生不作为,医院也没必要继续开下去。”男人挑眉,狠绝的回答好像在谈论中午吃什么一样坦然。
“身为罪魁祸首的人却把责任推给医院,二十年前的你和现在果然一点没变。”沈香晴嫌弃的皱起了眉头。
其实只是一个猜测,二十年前自己刚出生便遭到抛弃,纵然蓝信垣再爱向晚却依然只能袖手旁观。本着人姓本恶的原则,答案呼之欲出。
“你真的很聪明。”蓝伯再次感叹,满眼都是赞赏,“我想,我们能不能去书房好好谈谈。”
“爷爷!”一直没敢说话的蓝净玲出声制止,就看到沈香晴笑着走上前,主动搀扶起蓝伯,“香香?”
“有些事情,你不能一味的挡在我前面为我出头,偶尔我也要独自面对啊。”露出一个安抚的笑脸,沈香晴扯了扯蓝净玲紧绷着的嘴角,“这次轮到你等我了。”
“可是…”蓝净玲不放心的瞥了一眼假装听不到这边小嘀咕的蓝伯。
“你好好坐着等我,不要被外面妖艳贱货的棒棒糖迷惑走了。”莞尔一笑,沈香晴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柳一蔓。
心里莫名有些明爽,一直都是柳一蔓强压自己一头,好像哪里都没有自己说话的份。今天倒是风水轮流转,沈香晴反倒变成在场唯一一个能应付自如的人。
“那你…”担心的扁着嘴,蓝净玲压低声音,“不要太跟他顶嘴,其实他是来认错的。”
“我可以相信你嘛,你不要欺骗我这种单纯又好看的人哦。”虽然有些不敢置信,沈香晴还是决定默默观察。
“是他让我带你来的,既然你猜到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确实是你的…”话没说完,蓝净玲就被蓝伯一个凌厉的眼神噤了声。
“这么说起来,你的辈分就真的有点低了。”沈香晴神奇的发现,明明即将经历人生中最重大的变故,自己居然有心情说笑。
“放屁!”想也没想,蓝净玲果断提高音量使用气势压制,“老娘是你老婆,你别想太多!”
“咳咳!”自觉被冷落得太久,蓝伯刻意用力咳嗽刷存在感。
“好了,你乖乖等我回来,饿了就去吃饭,渴了去把你爸收获的草莓榨汁喝。”沈香晴像哄小孩子一样叮嘱完,转头看向蓝伯,“你带路?”
“敢这么和我说话的人,前一个的坟头草都被我挖了!”蛮狠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无奈,蓝伯走在前面,听话的带路。
强压着吊在胸口的一股闷气,沈香晴已经对自己的想法确认无疑。
原先不知道对方态度的时候还带着几分敬畏,现在看蓝伯驯服的样子,如果不是有愧于心,根本不用对自己妥协。
跟在蓝伯身后上楼,沈香晴的心里又莫名升起一丝悲凉的感觉。明明是人生赢家的人设,为什么自己看到的背影,却无处不透露出迟暮的孤寂。
“我刚刚是不是产生幻觉了?”推门而入只看到后半段的蓝信垣目瞪口呆,“刚刚沈香晴指挥动了老爷子?”
“目测是这样。”柳一蔓颓败的点头。
“我一直以为他把人骗过来不弄死也会搞个半残…”蓝信垣毫无事实依据的猜测飘荡在客厅里,成功收获蓝净玲牌眼刀一记。
第99章
说是书房,其实只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面只有一张正对着墙壁的沙发。和一堆乱七八糟随意摆放的报纸杂志宣传画,厚厚一堆灰尘覆盖在上面,也不知道多久没人搭理过。
走到沙发前坐下,蓝伯的眼睛出神的看着墙面,眼里毫不掩饰的满是痴迷。
“有没有人说过,你和她很像。”蓝伯梦呓一般的声音传来。
“没有。”沈香晴冷淡给予软钉子一枚。
靠在门边站着,完全没有想进去的意思,沈香晴只觉得莫名烦躁。
向晚,又是向晚,这些天好像全世界和自己稍微能搭上一点边的人都在说向晚。
原本对向晚只是不冷不热,作为必须超越的目标一样的存在。
现在的沈香晴却觉得复杂得难以梳理,有的生没的养的母亲,被所有人当做传奇来崇拜的女人,即使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在那些对她沉迷的男人心里依然无法释怀,也影响着自己的人生。
“你已经猜到了,当初就是我一手捧红了她。可是出于家族利益,我不得不选择联姻,所以辜负了她。”蓝伯对着墙忏悔,“如果当初我再坚持一点,大概就不会说这样的结局。”
坚持?听到蓝伯自我开脱的话,沈香晴很想爆粗口。
“你一个有妇之夫,儿子都知道什么叫爱了,你的坚持值几毛钱?”按捺不住内心的不耻,沈香晴为向晚鸣不平,“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选择跟你在一起,追求名利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可是她既然会为你生孩子,你就应该好好对她,而不是事后对着照片忏悔!”
室内灯光昏暗,沈香晴依然看清了墙上的内容,一副大半面墙真人一般高的画像作为装饰被刻在墙砖上,里面赫然就是向晚的生活照。
画中的向晚对着镜头笑靥如花,柔媚的眉眼里满是爱意。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得不是很贴切,沈香晴依然有种直觉,母亲深爱着那位为自己拍照的人。
“那个时候我单身,我和她是自由恋爱。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是一见钟情,也许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居然会看上大了她将近二十岁还是鳏夫的我。”回忆过去,蓝伯的脸上洋溢着甜蜜。
“你是说,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你的原配已经死了很久?”虽然用词有些不妥,沈香晴依然忍不住用上了简单粗暴的词汇。
“信垣是死去的大哥过继给我的,我和第一任夫人结婚不到两年她便死于顽疾。”蓝伯点头,“如果不是我迫于家族压力找了续弦,晚儿也不会抑郁成疾,最终撒手人寰。”
“然后呢,难道不是蓝信垣把她困在了岛上才出现的意外嘛。”沈香晴冷静的问。
不同于蓝伯痛心疾首的追悔莫及,沈香晴的感觉只是在听人说故事。而故事里的人,好像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实只是一个名字符号而已。
“我得不到她,便默许信垣把她接回去。后来他们把小净带回来,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假装不知道,只希望她能有所安慰,却没想到…”仰头望天,蓝伯的眼眶有些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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