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言，我为什么这么喜欢照顾你？”

　　我只觉得眼泪汹涌，也无法回答她的话。

　　顾攸宁是十足的行动派，自那次提出跟我住没多久以后就搬过来了。她来的那天有好多人过来给她帮忙，搬行李的搬行李，收拾房子的收拾房子。我系着围裙站在一大堆人外头，觉得插不上手，就下楼去买菜。等一切安顿妥当以后，大家也累了，我借着厨房那一小块地给大家做饭，不一会饭香味就飘了出来。

　　“啊呀好香啊。”夏安就这味道使劲闻了两口。“我说攸宁，你可是有口福了啊？不如我也不住宿舍了，搬过来咋样？”

　　“做梦。”顾攸宁端坐在椅子上吃着饭，她吃饭的样子很好看，握着筷子的末尾端，将食物一小口一小口的喂进嘴里，有条不紊的。

　　“你又不是房东，说的不算，是吧子言？”夏安看向我，

　　“想吃饭的话，随时过来。”我笑。

　　“啧啧，这贤惠的。”

　　送走夏安一行人，顾攸宁很自觉的收拾碗筷，开始洗碗。我看着她洗碗的样子，想起子清。我跟子清从小都是这样的，爸妈要是不在家，我就去买些好吃的回来做饭，我做饭，她洗碗。我脑海里有无数个子清洗碗的样子，小小的子清，长大一点的子清，现在的子清。

　　“看什么呢都看呆了？”顾攸宁回头看我，发现我在愣神。

　　“没什么。”我走上前去帮忙擦盘子。“我想子清了。”

　　“想她就去打电话给她呀。”顾攸宁说。“碗我来洗就好。”

　　我站在原地擦盘子不动，被她踹了一脚。

　　“快去。”

　　子清的电话接通了，感觉背景有点吵。

　　“子清？”我试探的叫她。

　　“子言。”子清回答我，声音也有点喘。“想我了？”

　　“嗯。你在干嘛呢？打工吗？”

　　“没有。”子清似乎心情很好，声音也轻快。“我刚才在学校打篮球，你猜猜我们队怎么样了？”

　　“赢了？”

　　“当然了。”子清得意的炫耀着。“不过你不知道女孩打起篮球有多危险，我的头发都要被揪掉了。”

　　“啊……要秃顶了吗？”我担忧的扣着桌角。

　　“秃顶还不至于。”

　　“方子清你能不能别乱动，胳膊都流血了。”电话那头还有其他女孩的声音，那声音似乎很生气，可以听出子清的情况不太好。

　　“胳膊被抓烂了？”

　　“没事，一点小伤。”子清说。

　　我的心情低落下来：“要是我在就好了，可以给你包扎。”

　　“很快我们就会在一起。”子清的声音温柔，带着一份坚定。

　　“什么？”

　　“等我。”子清这么说着，似乎被一堆人拉着走，不知要去什么地方。“子言，我还有点事，等我忙完了找你，好吗？”

　　“好，你注意安全。”

　　“子言，我爱你。”子清在临挂电话前，跟我说。

　　“我……我也……”习惯性的回答到了嘴边才想起来屋子里还有一人在，后来想想，我跟子清从小到大都这么说，没什么好心虚的。

　　“嗯？”子清察觉到我的停顿，也不挂电话，就在那头等着。

　　“我也爱你。”我低低的笑。

　　“好。”子清听到后，把电话挂了。

　　“男朋友？”顾攸宁听了后问。

　　“不是，是我妹。”我回答。“我刚不是说了要给她打电话吗？你忘了？”

　　顾攸宁不再接话，若有所思的想了一阵子，回房间去了。

　　

 

　　☆、第八章：借一步说话

 

　　眼见顾攸宁回房间了，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也没什么意思。躺回床上打开电脑，Q|Q很安静，斩梦者的头像黑着。我下意识的点开她的头像看了一下，发现上次跟她对话已经是三天以前了，手机里也没有她新来的短信。

　　又病了？

　　我心里想着，然后发了对话框过去：【在吗？】

　　对方的头像立马就亮起来了，斩梦者：【在。】

　　黄泉花：【你隐身啊？】

　　斩梦者：【对呀。】

　　黄泉花：【……】

　　心中泛起一种失落的情绪，我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斩梦者：【找我？】

　　黄泉花：【没。】

　　斩梦者：【你生气了？】

　　黄泉花：【没。】

　　斩梦者发来一个惆怅的表情：【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黄泉花：【？】

　　斩梦者：【我一直都是隐身啊。】

　　黄泉花：【？？？】

　　斩梦者：【每次都是我主动找你，你看见我的头像当然是亮的。】

　　黄泉花：【？？？？】

　　斩梦者：【今天是你第一次主动找我，主动发现我不在线，我要哭T-T】

　　我感觉自己的头上正顶着一滴巨大的汗珠：【啊哈哈……】

　　斩梦者：【你还生气T-T】

　　黄泉花：【我不生气啦，乖。】

　　斩梦者：【你还凶我T-T】

　　黄泉花：【摸摸头，不凶了。】

　　斩梦者：【心好痛，要亲亲才能好T-T】

　　黄泉花：【其实□□有种功能，叫隐身可见。】

　　斩梦者：【所以你对我一直都是可见的？】

　　黄泉花：【嗯。】

　　后来又跟斩梦者聊了一些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我就觉得困倦的不得了了。也不只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我醒来发现自己还抱着电脑，跟斩梦者的对话框还停在电脑桌面上。口干舌燥的感觉很不舒服，我下地想要去客厅喝点水，刚一打开门却发现顾攸宁坐在客厅里。

　　客厅很黑，隐约的从窗帘的缝隙中能透进一点光来。顾攸宁一动不动的坐着，长长的头发垂下来，将脸颊遮起来。

　　“坐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也不开灯？”我走到她的身边问，她不搭理我。“顾攸宁？”

　　我问着，顺手推了推她的肩膀，然后她就倒了。“咚”的一声摔在地上。我的心一下揪起来，看着她凌乱发丝间露出的苍白脸庞，背后都凉了。

　　“顾……”我颤抖着蹲下身，想要把她脸上的发丝拿开，却看见了她脚上的高跟鞋。那熟悉的，每次都出现在我梦里的高跟鞋此刻就穿在顾攸宁脚上。我颤抖的向后退，慌乱的伸手去摸墙上的开关，却发现怎么按灯都不亮。

　　绝望中，我被人晃醒。

　　面前是顾攸宁担心的脸。

　　我怔怔的看着她，感觉全身都虚脱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将我怀里的电脑拿开，放在写字台上，然后钻进被子里将我抱住。

　　“子言，别怕。”

　　我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暖暖的，一双明亮的眼睛在橙黄的台灯下温温柔柔。

　　“子……”不等她继续叫我的名字，我就翻身一把将她抱在我怀里。我想，还好，还好刚刚是场梦，顾攸宁还在我身边，就在我的怀抱中。她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

　　顾攸宁被我抱的有些莫名，却也任由我抱着。

　　“还困吗，子言。”

　　“嗯。”好像抱着救命稻草，安下心的我又困意重重。

　　“那就睡吧。”顾攸宁说。“我就在你身边。”

　　“嗯……”

　　第二天我跟顾攸宁都迟到了，她错过了晨会，我旷了两节课。中午吃饭的时候，夏安打趣的说：“你两昨晚干嘛了？今天都爬不起来？”

　　“你说干嘛了？”顾攸宁斜眼看她。

　　“啧啧啧才第一天，这么迫不及待？”

　　“夏安。”顾攸宁放下筷子。“你最近是不是过得有点太舒服了？”

　　夏安立马正紧起来清了清嗓子：“还好。”

　　我见她俩打打闹闹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安，顾攸宁跟我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迟到。以后……

　　“子言，吃菜。”顾攸宁似乎看出我的心事，给我夹了一块青菜。

　　我利索的吃掉。

　　她又给我夹了一块牛肉。

　　我又利索的吃掉。

　　她又给我夹了一块茄子。

　　我正拿筷子准备夹起，就发现了顾攸宁在我脸上乱晃的目光，我抬起眼睛，就见她托着下巴看我，嘴角噙着好看的微笑。

　　“干嘛？”我问。

　　“没。”顾攸宁拿筷子点点我面前的茄子。“就是觉得很有趣，喂你什么你都很快的吃掉。”

　　“我又不挑食。”我夹起茄子，一口吃掉。

　　“真好。”顾攸宁继续给我夹菜。“就这样多吃饭，多运动，身体好了晚上就不会做恶梦了。”

　　夏安有些吃惊的望着顾攸宁，记忆里的顾攸宁跟面前这个判若两人，让她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我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人，有人一起去上课，有人一起回家，有人跟我去买菜，有人陪我在公园里喂流浪猫流浪狗。这个人是顾攸宁。我渐渐的有点依赖她，习惯她的存在。我习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找她，习惯她等候我的身影。

　　我感觉自己的生活不再单调，我跟着她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认识了很多人，性格也开朗了很多，渐渐地也能拥有大家拥有的生活。

　　又是一天晚上，顾攸宁很晚才从教学楼里出来，我蹲在台阶边上等她，嘴里都能呵出白气来。她走到我身边，将手里的披肩裹在我身上。

　　“子言，现在天冷了，你不用总等我，我一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就会马上回家。”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事做。”我站起来跟她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你在大厅里，那暖和。”

　　“不要，那里空空荡荡的，我有点怕。”我顺口说着，却被顾攸宁像抱大宝贝似的抱住。

　　“我就喜欢你撒娇。”她在我耳边说。

　　我的脸一下红了：“我……我没撒娇。”

　　“以前你才不会跟我说你害怕呢。”顾攸宁笑。

　　“我们之间居然也能用‘以前’这个词了？”恍惚间，我惊觉我已经认识顾攸宁很久。

　　“嗯。”顾攸宁应着，然后侧过头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子言。”

　　顾攸宁柔软的亲吻让我心跳一下加速起来，整个脸都烧红了。我一把推开她，快步向前走。她也不生气，三步并两步的追上我，然后又把我抱在怀里：“子言，你的脸好红啊。”

　　“没你腚红。”

　　“你见过我的腚了？”顾攸宁反问。

　　“……”忽然间，我有种掉在坑里的感觉。

　　第二天早上，我照常上课，到了课间的时候班里同学告诉我有人在教室门口等我。我第一反应就以为是顾攸宁，赶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出去了。可是等着我的并不是顾攸宁，而是几个只见过几面的女生，我知道她们是学生会的。

　　“方子言，方便的话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