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银锁金铃记》完结
金铃奇道:“为何?建业城破,侯景焉能逃出生天?”
“你怎知他不能?他就算大势已去,也仍有数百豺狼虎豹一般的亲兵。”
金铃忽道:“之前有信来说前线各方势力犬牙呲互……谁都想杀侯景……那封信上是否也有密信?说了什么?你定然记得,不准托辞。”
银锁撇撇嘴,道:“说云寒发现大师伯派王操琴去找莲花渡的人了。”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发现喻师叔的亲笔信渐渐多起来了……若是他的亲笔信上都有你们明教的密信,那么密信之事他定然知晓,也是他在一旁掩护……他知道你在这?那师父知道不知道?”
银锁捏住她的手,认真道:“这也是我颇觉奇怪的一点。我们的事喻师叔好像全都知道,但他却没有告诉大师伯。”
金铃立刻心虚不已,问道:“你为何会觉得他全都知道?”
银锁道:“你曾告诉我,我们上庸一别后,在路上你与阿七让他算过‘小龙王’的下落。他说人在东边。你年内就能见到。你后来见到了谁?又有谁知道此事?”
“我见到了你,喻师叔知道……”
“他若是精于卜卦,怎么会算不到你我的关系?”
占卜一事虽然神秘而近鬼神之力,可《周易》传世,熟读之人历朝历代亦有不少,士大夫在茶余饭后往往三三两两作“射覆”,原是藏着东西叫余人来算其中是何物。精于易者算此物毫不费力,若是喻黛子对两人关系稍有怀疑,定能算出一二,此事毫不稀奇。
金铃沉吟道:“他知道,阿七却不知道,阿七乃是他亲传弟子,替他跑腿办事,也毫不知晓,还来问我‘小龙王’的事情。喻师叔为什么不说?他知道你我比武是假,私会是真,这一年一次的比试形同虚设,他为什么不说?”
“是啊,他为何不说……啊!”
金铃急忙低头:“怎么了?”
银锁捂着脸道:“太师父定然也是知道的!他们两个都是一卦的,我还总在他面前念叨大师姐大师姐,还叫他给我算姻缘,他在心里定然笑我笑得打滚,我还装正经呢……!”
金铃忍俊不禁,揉着她的头发,温声道:“那又有什么打紧?他最多会说‘小娘子就是麻烦,你们自己凑做堆,再好不过’。”
银锁得了她安慰,稍稍平静,接着前面说的事情说道:“云寒说大师伯与喻师叔密谈,讲到因为前线各军都来自不同的势力,相互抢功劳的事也十分严重。放在平日不打紧,若是其中有人有异心,而放了侯景一条生路,或者是叫侯景寻了其中的空子,可就不大妙了。”
“是以他必须要保证侯景死得彻彻底底,就不能借助军队的力量。”
银锁喃喃道:“是啊……人多固然声势浩大……”
金铃也想起了十万联军在八千人围攻台城之际毫无作为的事情来,明白向碎玉的担心绝不是没有缘由的。
银锁续道:“是以他又找上了莲花渡。”
“莲花渡的人又不太靠得住。”
银锁忽地笑道:“他想来想去,发觉他固然有个师弟不安好心,但数来数去,天下为数不多靠得住的人,这师弟也有一份。”
“云寒听说了这事,就忙不迭地告诉了你?”
银锁又垮下脸来,道:“是啊,前线的消息是直接传到义阳的,由我全权处理。这事我却处理不了,我已经告诉师父了。”
金铃追问道:“他回信了吗?他怎么说?”
银锁奇道:“这事如此危险,大师伯当真是求师父求上瘾了,怎么大师姐也跟着一起犯浑?”
金铃道:“这怎是犯浑?这买卖稳赔不赚,你只管告诉我二师叔开价多少。”
银锁扑哧一声笑道:“想是那三成宝藏惯坏了大师姐,满口阿堵物,不嫌市侩?”
金铃正色道:“那也是你带坏我的,左右事已至此,莫要再躲躲闪闪了。”
“他们总能自己谈妥的,你莫管了。”
“我自然要管,现在乌山有多少钱,师父难道会比我清楚吗?”
“是是是,小少主,八字还没一撇,你怎地比我还要热心?”
金铃奇道:“师父不能杀人,二师叔手不方便。若此事定下,你我二人又可以一同出去了,我为何不热心?”
银锁支起上身,凑近金铃,温声笑道:“我也希望乱局早日结束,你我慢慢将师父们的事情解决掉,以后只管吃喝玩乐,不问其他。”
金铃将她揽在怀中,伸出一只手细细数道:“你我二人从这里出发,先去上庸,再走子午谷去长安,凉州上次匆匆路过,说好的‘丹霞盖地’也没瞧见,再去神仙谷住上几日……我还想再去一次光明顶,成不成的?”
“成,自然成的。”
“于阗的集市还没去,于阗的石头当真好看,我多买一些,刻点小玩意儿送给你。若是能去伊都坎再看一眼就好了,不过还有更西的地方要去,不能去伊都坎就算了。你欠了我这么多地方,自然该当尽心尽力把目下的难题解决掉,是也不是?”
银锁笑着抓住她的手。
两人十指交握,银锁忽然也开始盼望起向碎玉与陆亢龙的第二次合作。纵然其中有数不尽的难题还要解决,可金铃一旦把将来要去的地方说出来,她又觉得未来光明一片。
凡事皆有迹可循,越是大事越是如此。若有人觉得某事突然,也只是所知太少罢了。银锁手握明教大半消息,自是料事如神。几日后金铃从鸽房带回密信,告知她已与陆亢龙谈妥合作之事,要她在乌山等候接应陆亢龙过来。
向碎玉近日里亲笔写的信无一例外都是密信,金铃看得熟了,自然也记住了一些。是以就算没有六韬,她走在路上仍是能看明白一些,她正边走边看,慢慢往楼上走着,银锁也已先一步从宇文那里弄到了新一期义阳分舵发来的简报。
但金铃推门之前,她已经规规矩矩坐在了桌前。
二月初,春风仍没能吹上乌堡。乌山金刚台的地势比别处都高上一些,物候也要延迟一点点。山中积雪刚刚化了一些,屋中仍点着炭火,金铃推开门后,深恐放走了一丝热气,急忙又关上了门。
幔帐后隐隐有人走动,看身形是银锁无误。银锁走过来将幔帐掀开一角,冲着金铃招招手:“大师姐,有事同你讲。”
金铃边往里面走边问:“你把床拆了?今晚只能睡地板了。”
银锁皱着鼻子笑道:“大师姐说什么疯话?我要回义阳了。”
不料金铃半点也不意外,问道:“怎么?你也得了二师叔要到乌山的消息吗?”
她居然举起手中那张纸,对着光看了又看,“奇了,这回的密信在哪?没瞧见上面有东西。”
银锁上前一步,划开她身上的外袍,双手伸进去抱住她,驱散了她周身的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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