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拆迁队
担忧心焦之意,溢于言表。
雾雨在旁见得, 眸色一暗,双目之中泛着冷波,目光扫了一眼厌离扶着清酒的双手,又转到厌离看着清酒的眼神上,神色愈发暗沉。
凌云微微一笑,反向雾雨道:“雾雨城主,这是也想要来争一争封喉剑的?只带这点人手,怕是不够。”
凌云身后黑压压跟着一行人,气息沉稳,少说有三十多人,加上那群黑衣人,得有五十来人,何止是极乐城众人的一倍。
凌云势在必得,可见一斑。
雾雨本为找厌离而来,人多行动不便,便只带了十几名亲众,没料得横生枝节,遇上凌云这人。
这男人邪门,上次相遇时,一头长发还只是斑白,如今已是如雪如霜,想必他那邪功已是大成。
雾雨暗忖与他交手讨不得好处,这封喉剑她虽感兴趣,但最主要的目的却不是剑,是人,没必要与他对上。
雾雨似笑非笑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是你的好手段,但这借刀杀人的法子就别打到我身上来了。”
“哦。”凌云的目光落在厌离身上,意味深长的说道:“那城主不远万里来,只是来瞧瞧热闹的?可这刀剑无眼,城主虽然功力高深,不惧这些,但伤了城主亲眷便不好了。”
雾雨嘴角沉了下来,看着凌云:“都道玄机楼深熟这江湖中人与人的关系,连烟雨楼和丐帮都远远不及,如今看来,确实如此了。”
凌云虚虚拱了一拱手,说道:“不若这般,今日权当给玄机楼一个面子,城主先回去,倘若对这热闹感兴趣,来日玄机楼登门拜访,将这热闹一五一十给城主说清如何。”
雾雨冷哼了一声,并未急著作声。
凌云一个‘亲眷’已然道尽所有,意思再明显不过,他知道雾雨为何而来,两方既然没有利益冲突,他也不愿多一个仇敌,愿意给雾雨行一个方便,让她带走厌离。
凌云的意思,清酒明白,厌离也明白。
若是雾雨首肯,带走厌离,厌离自可安然无虞。
但她不会留清酒一人,更不会跟着雾雨走。
这一次身着大难,只她两人,面对强敌,势单力薄,除非有通天彻地之能也难逃升天。
唯一能争上一争的办法,只有让雾雨插手,尚能拖到烟雨楼援兵赶来,然而此事与雾雨无关,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凭什么来做。
厌离目光触及雾雨,瞧见雪地里的女人披着白裘,长身玉立,一双目光冷沉沉的盯着清酒看,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厌离一瞬想起多年前在无为宫,她跪在师父尸体前,房屋起了大火,火烧的辟啪响,烧的暗沉的黑夜通红,雾雨在一旁看着她的生父,她的师父,也是这般的目光。
厌离心中一凛,想要开口求雾雨相助的话转了回去。
厌离阖眸轻叹,再次拔出长剑,与清酒并肩而立,说道:“罢了,生死有命。”
清酒看向厌离。厌离洒然笑道:“倘若你我时运不济,丧命于此,黄泉路上有人作伴,倒也不会太冷清。”
凌云重新打量着两人,颇有深意的笑道:“肆儿这朋友至情至性,能与你生死相依,关系非常啊。”
此言一出,雾雨眉头轻拢,透出几分不悦。
清酒听得这句话,神色一冷。她以为凌云动了捉厌离威胁她的心思。
这男人从来是深藏不露,有百面,有千面,她并不十分了解这男人真面目,唯独有一点她能确定,这人的奸伪狡猾,歹毒非常,绝不会变!
清酒叫道:“厌离。”
厌离斜里望了她一眼,见清酒展颜,清朗一笑,那笑颜带着少年人不沾世俗的纯美,在清酒脸上,是极少见的。
“今生得遇你,是我之幸。”
这笑意叫厌离愣神。清酒身形一晃,眨眼间欺至厌离身前,手刀打向厌离颈后。
厌离瞳仁一缩,闪避不及,方道一个:“你……”后颈一痛,两眼一黑,晕了过去,身子软软跪倒,被清酒接在怀里。
清酒歉然一笑:“我好好跟你说,你必然不答应。对不住了。”
雾雨瞧着清酒搂住厌离,脸色更差,握着金鞭的手紧了一紧,还是忍住了没有动手。
清酒托着厌离,手掌在厌离后腰上一使力,将厌离向雾雨推去。
雾雨下意识的将人接在怀里,厌离昏晕过去,身子完全无力,便要跪倒下去。
那女将见状,要上前来帮忙,斯羽抬起手臂,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过去。
雾雨一手扶着厌离的背,另一手环过她双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清酒她脚尖轻佻,将厌离落在雪地上的剑和拂尘向雾雨踢了过去。
雾雨不闪不避,泰然而立。斯羽穿云向前一探,化解了长剑和拂尘凶悍的来势,长剑和拂尘坠落之时,已有两人接在手中,好好收着。
清酒又恢复了先前那冷漠的表情,说道:“你欠她的。”
雾雨冷淡的看了清酒一眼。相看两生厌,大抵如此。
雾雨抱着厌离,毫不留恋的带着极乐城众离开了,身影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茫茫雪地中。
凌云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拦的意思,他虽动了意,但此刻权衡利弊,捉住厌离和与雾雨为敌,显然是次之的选择。
许多事他爱细细计较,慢慢撒网,这是智谋,也是乐趣,即便今日放过,来日仍旧有机会捉来,眼下最重要的是捉住这个逃了一十四年的漏网之鱼。
清酒道:“已没了他人干扰,今日我们便来算一算旧账罢。”
清酒面上风平浪静,心中已似怒海波涛,恨意纷纷,绝难破除心中魔障。
两位大师所有的感化教导,不论什么清净心,什么欢喜心,什么柔软心,还是堪破、放下、自在,宽恕己身,在此刻无一不是不堪一击。
世事如此,她大抵也只能带着因果在苦海里挣扎。
凌云道:“肆儿,我也算得是你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何必弄得如此剑拔弩张,我俩好生说说话不好么?你可知我寻了你这么多年,年前见你,竟没能认出你来,芷儿若是知道……”
“你不配!”清酒眼眶赤红,斜乜着他:“你不配唤我的名字,你不配与我说话,你更不配提起她的名字!”
清酒狠狠说道:“我宁愿我当年就死了,也不要救你这狼子野心的畜牲回我蔺家,害我二姐一生,害我蔺家
满门!”
清酒道:“千秋,世间虚伪歹毒,无人能出你右!”
当年不识虎狼真面目,将他救回家中,尽心照看至痊愈。这人天生是演戏的料子,装得好一个温润仁善落魄公子,博得长辈赏识,博得家姐倾心,如今想来,原来一切从一开始救人就是计。
仁慈之心,换得如斯算计,除了恨苍天无眼,清酒什么也做不了。
侥幸逃脱一死,即便习武,学了杀人的手段,通过师门寻找仇人复仇,找到的却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人物,真正的主谋,那穿着的一身大红的新服是由蔺家血液染就的新郎官,不知去向。
清酒只知道他名千秋,孤苦伶仃,孑然一身,被自己所救,拜在蔺家门下做了门客,其余的竟一概不知了。
何处去找他,一丝有用的信息也没有,无数个日夜寻不到,连爹娘家人的音容都渐渐淡去,唯独千秋的脸越发清晰。
因而十四年不曾见面,即便他一头青丝化白发,相遇之时,也一眼认出了他。
“家仇十四载,不报枉为人。”清酒一把将两仪灌入雪地,两仪剑插入土中一尺。
这班人,不配她用两仪剑。
她动如风驰,众人虽在她提起两仪剑时已有防范,却在她弃剑攻来后,仍无法挡下迎面一击。
这一掌如泰山压来,那抵挡的两人不知厉害,听得有一人叫道:“是大悲掌,不可硬接!”
两人听过大悲掌威名,哪里敢拦,然而掌风袭至心脉,不拦是死,拦了或可一搏,两人齐出掌来对上清酒。
几乎是内力相抵一瞬,便是摧枯拉朽。两人吐血飞出,跌在雪地上,瞬间毙命。
两人知道清酒青年奇才,武学远胜同龄之人,却总也还在一个宗师范畴,却没料到这人一出手,身上内力赫然是一个功底不下六十余年的绝世高手。
其中一人佩剑被掌力震得飞向空中,清酒手一扬,将长剑稳稳接在手中,剑芒似这铺了一地的白雪。
风声飒飒,清酒看着众人,说道:“血债难消,唯有以命相抵,不论是我,还是你们。”
那群黑衣人身子紧绷,分明只有一人,却还是心中惊悸不已。
清酒长剑一挽,白雪飞扬,毫不犹疑朝众人杀来。
这把剑不是两仪,它有锋有刃。她使的剑法也不是太虚剑法,用之前问心,这些人是不是该杀,用此剑法是否无愧于心,她用的是鬼门的剑法,动了手,不问该不该杀,只有你死我生。
一片黑影之中,白雪翻飞。凌云在一旁观战,并未急着动手,他道:“诸位,动手注意着些,伤了她四肢不要紧,莫伤着脑袋,伤了肺腑不要紧,可要护着她心脉。”
清酒出手狠辣,内力磅礴,用之不竭。
一顿饭的功夫,黑衣人死伤过半,且蒙面的面巾悉数被揭了下来,众人望着那半身染血的女人。她眸子明亮,越战越勇,真真似从地狱爬上来讨命的恶鬼。
那被清酒称为枫叔的男人看向她的面旁,有一瞬的恍惚,以为是他那义兄回来了。
这一下吓的六神无主,浑身剧颤,口里怪叫一声,竟转回了身,连滚带爬的逃走了,口里浑喊着:“是义弟鬼迷心窍,兄长恕罪,兄长恕罪!”
一路逃开,那行黑衣人早已生了惧意,此时见有人撤退,纷纷伺机逃开。
清酒分/身乏术,那行黑衣人朝不同方向逃离,终究是叫他们逃走了九人。
清酒解决了身前最后一人,待要去追赶,一侧一柄短刀朝清酒飞来。清酒朝后纵身,躲了开去。
清酒朝一旁看去,玄机楼众人围
了上来,终于是打算动手了。
清酒有些气喘,喉头泛上的血腥味被她强行压了回去,身体之中的内力,她炼化的十之有八,如今强行使出十成内力,必然被反噬。
凌云身后站着两人,一身腰间挂着一把柳叶刀,一人也是一身夜行衣妆扮,两鬓花白。他二人往前踏入一步,正打算动手。
凌云抬手一拦,说道:“我来与她叙叙旧,也正好试试剑。”
一名属下双手捧着一把剑走上来。凌云握住剑柄,长剑峥的出鞘,剑身在雪地映衬下发出妖冶的暗红光芒。
清酒蹙着眉头:“哀鸿……”
这把剑,鱼儿分明将它抛入了成王墓里的深渊,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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