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拆迁队
只恨时间太短,决明子要动身去往苗疆了。
清酒伤好,也收拾了行囊准备离开。蔺清潮希望她的骨灰能被洒在西湖里,与家人一处,所以她要回一趟杭州。
两人到客栈互相饯别,决明子摸着清酒脑袋,说道:“我真想收你为徒,可你有了师父,唉……”
倘若不是苗疆这一趟凶吉难料,他会先等等清酒,将她一起带到苗疆去。
决明子将一封信交给清酒,说道:“你的身份注定你身边危险重重,行走江湖,要有自保之力,我有一位朋友在小青山,功夫说的过去,你有天资,在他手底受教几年,日后走动,便不怕那许多麻烦。”
“但是……”
决明子笑了一笑,知她所想,说道:“你不必拜他为师,只需让他教你武艺即可,你将这信给他看,他会答应。要是他口头上还要倔一倔,这人性格外强中干,你软硬兼施,他便拿你没招了。”
清酒接过了信,两人正说话。
一旁有喝酒的人,发起酒疯来,越来越吵,最后打了起来。
清酒感觉到身后风动,侧着一躲,只见一个人摔了过来。
这大汉反倒在地,手在空中乱抓要稳住身子,不想把清酒的包袱扯了下来。
包袱落地,只听得哐当一声。
清酒神色遽变,一脚踹在那大汉脸上,将他踢到一边,连忙打开包袱来看。
“小友,怎么了?”
只见包袱中的骨灰罐已经四碎,骨灰散了出来。
清酒沉默不言,取出怀里的帕子将骨灰包好,起了身,猛然拔剑,直刺那大汉要害。
那大汉先前被踹了一脚还蒙着,不知道躲。
决明子惊愕之中,急忙要出手制止。他身侧却忽然闪过两道身影,风一般掠过去,一把拂尘绞住清酒长剑,一串佛珠困住了清酒双手。
眨眼之间,清酒身子被压在桌上。
“小施主,不可害他性命。”
“你个小娃娃,可真能跑,我和苦缘从虚怀谷追你这么多日,才找着你。怎么出来都不跟玄参谷主打个招呼,害他挂心。”
决明子见到两人,愕然了一阵子,随后上前一拜笑道:“原来是一叶道爷,苦缘尊者,许久不见了。”
一叶也颇为惊讶:“是你呀,解千愁近来可好。”
“正醉生梦死呢。”
三人说说笑笑,宛如多年不见的老友。
决明子提起清酒,问两人道:“两位也认得这位小友?”
一叶道人说道:“此一趟俗世结的尘缘呐。”
一叶从虚怀谷说起,一直说到受了玄参所托,追寻清酒。
两人在一路上见到清酒所作所为,已暗暗生了教化清酒的心思。
决明子听出些许来,向清酒笑道:“小友武道运数极好,看来那封信是没有用途了。”
清酒双手挣扎着,奈何依旧是动弹不得,她心里恨极了,直想将打碎蔺清潮骨灰罐那人杀了。
可那人早已察觉不对跑走了。
她怒意发泄不得,便费劲了心思,要找这一僧一道的不痛快。
但她的功夫在两人眼里都是小儿把戏。
一叶道人封了她的内力,将她扛在肩上,要带走,他向决明子道:“老鬼,这一次就不与你久叙了,来日得空请往藏龙山,贫道与你畅谈。”
清酒手乱抓乱挠,一把扯到他的胡须,狠命的拉扯。
“哎哟,贫道的胡子,这小娃娃,哟,哟,轻点,轻点!” 一叶道人吹胡子瞪眼,见清酒这样不安分,找店家要了麻袋,把她双手一捆,装进麻袋里,只露了个脑袋出来:“看你还胡闹!”
说罢,扛了她就走,苦缘收好清酒的包袱,跟在后边。
走了一段路,决明子忽然赶了上来:“两位等等!”
“决明子施主可有什么指教?”
决明子道:“我与小友说两句话。”
清酒还在那里叫骂:“牛鼻子老道!秃驴!放我下来!”
决明子走到清酒跟前,塞了一张信纸到困着清酒的麻袋之中,他笑道:“这是我新酿的酒方子,暂时存在你这,若是两位大师将你带到藏龙山去了,待得来日我拜访藏龙山,再向你取回来。届时,我可要你亲自奉还。”
“酒鬼……”
将东西存在这里,叫她有一丝牵挂,莫要再那般颓然寻死。
清酒知道他的良苦用心,问道:“你什么时候来!”
决明子已转身走了,伸手摆了摆,当作告别:“很快。”
第162章 清酒番外(十)
一叶和苦缘将清酒带走, 要带清酒去往藏龙山隐居,已去信给了玄参。
他俩清楚清酒深陷仇恨, 行事暴戾, 清酒又是个极聪明有天资的人, 倘若任其发展, 长此以往, 江湖中怕是要生出一个魔头来,搅起腥风血雨。
一叶本觉得此女留不得。深陷泥泽,孽根深种,难放得下仇恨,若能有报仇之日,她势必要赶尽杀绝,但凡与蔺家灭门一事有一丝牵扯的人,她都不会留情。
性子狠厉, 一如路人不意碰碎了骨灰罐,她便要杀了那人,将人性命视若草芥。
倘若废了她武功, 可惜了这样的天资, 且就算废了功夫, 她也有头脑才智, 一样能害人。可若要除了她,永绝后患, 她又何其无辜。
苦缘有慈悲心,劝说一叶。我们此来本为教养她, 日久天长,终有一日能叫她心怀善念,放下仇恨。
若是放过她,有朝一日她涉足江湖,残害他人,便是你我的罪过。
未到那一日,你怎知她便会害人。真有这一日,也是你我教导无方,你我到时亲自出手,压她回来,一道向众人自尽谢罪便是。
一叶默然,终究是不愿伤她性命,同意了苦缘的主意。
防微杜渐,也为了却蔺清潮遗愿,两人愿意亲自教导清酒,若无形之中化去一场灾难,也算得他二人的一件功德。
两人带着清酒去了一趟杭州,在西湖前洒下蔺清潮的骨灰,便即改道前往藏龙山。
清酒在这藏龙山一住便是数年,期间鬼门蛊毒发作了两次,一次比一次痛苦难忍,倘若不是一叶与苦缘用内力强行压制,她险些熬不过去。
藏龙山临近无为宫所在的玉山,冬长夏短,山中常年白雪覆盖。
白鹤雪鹿,清涧碧泉,怡然安宁若仙家福地。
清酒终日听一叶和苦缘念叨什么上苍有好生之德,天地大仁,烦不胜烦,可听得久了,倒也惯了。
习惯旁边有人念叨,她想一个人静静时,坐在林深处,身周只有鸟鸣与风打松针的声音,坐久了便感到一丝孤寂,她愿意回到两人的茅庐中去,听他两人唠叨。 有
时觉得这样也不错,这里安静得很,没有俗世纷扰,可以不必去想那些痛苦的事,也不会觉得孤单,一叶和苦缘总有说不完的道理,不会让这里太孤寂了。
一叶和苦缘授她阴阳无极道法和大自在心法后,她心中越发平静,不会像以往一样生一股无名火。
苦缘说她所学颇多,学的太过繁杂反倒对自己不好,一不留心,容易走火入魔。
这两门心法最适合她学,一样包容万物,汇纳百家内力,一样阴阳调和,化至刚为至柔,毋须担心所习内力刚猛,伤了自身。
一叶的武学又是最讲究清净不争的,清酒习来,清净学不全,到多了两分洒脱。
匆匆便是两年走过,玄参寄了信来,让一叶和苦缘带清酒去虚怀谷一趟,他研制出了压制清酒蛊毒的丹药,要让清酒一试。
一叶和苦缘却准了她一人出山,这大出清酒意料,她本以为两人是绝不放心她一人踏足江湖的。
清酒问道:“你们不怕我跑了,到江湖上为非作歹?”
苦缘取下他的佛珠,牵过清酒的手,一圈圈绕了上去,口里喃喃念着佛偈,末了向清酒说道:“不求你至善至仁,但求你问心无愧。”
一叶手上拿着一把剑,剑格是太极的图案。清酒见过,这剑一直放在堂中的剑架上。
一叶将这剑递给她,说道:“此剑无锋,名为两仪。日后你便用这把剑罢,与人交手,出剑之时望你念及众生性命来之不易,留下三分情面。”
一叶和苦缘隐居,已不再轻易踏足江湖,因而不与清酒同去,他俩让清酒一人前去虚怀谷,也存了磨练她的心思。
清酒双手捧着这把剑,笑道:“怕是要叫你们失望了。”
两人但笑不语。清酒带着这两样东西下了藏龙山。 现下是冬日,白雪绵延至山脚,清酒下山时,天上下起小雪。
走到山脚时,她拍了拍头上积雪,走进路旁的酒肆,要吃口热食。
一掀开门帘,见靠着里墙搭了门板,一身着白色道袍的女子躺在上边,另有两名年轻男子站在床边,也是身着道袍,看服色像是同出一门。
那店主夫妇俩在三人跟前端倒热水,很是殷勤,见有客人进来,那妇人才过来招呼:“姑娘要些什么?”
妇人看了清酒一眼,脸上忽然露出困惑的神色,而后直勾勾的打量她,向她丈夫叫道:“老头子,你来看看,这姑娘是不是前年一叶仙长带上山的那小姑娘。”
清酒默然。她前年跟一叶和苦缘上山,确实在这里落过一次脚,这妇人倒是好记性。
那两名年轻男子闻言,也转过头朝她看来,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清酒打量着,心想这三人应当是无为宫的弟子,莫不是来找一叶的?一叶不是说已吩咐了无为宫的人,不要来寻他么?
那店主走过来将她看了一看,点头道:“是,好像是那姑娘。”
两名无为宫的弟子走过来,向清酒一拜,问道:“姑娘当真如老伯所说,见过一叶师祖?”
清酒笑道:“那牛鼻子老道?我是见过……”
不仅见过,而且天天都见过。
当下一名弟子皱眉,怒道:“你怎的对师祖无礼!”
这弟子少年心性,沉不住气,愤然下已抽剑半寸。 清酒瞪着眼:“哎呀,你想动手!”
清酒嘴角一勾,抽出背后两仪,笑道:“好啊,我奉陪!”
她在山上整日对着草木练剑,早乏了,如今见着活人,总算能舒展舒展身子,她巴不得找人动手。
她一剑倏出,剑光如流星,潇潇洒洒,连着出了三招。
那弟子本无动手之意,清酒出剑又快,他被打的连连后退。
另一名弟子惊讶道:“太虚剑法,两仪剑?!师弟,快住手!”
那弟子倒想住手,奈何清酒不给他停手的机会。他索性扔了剑,跪在地上,引颈就戮。
清酒剑随之而来,抵在他脖子上,这剑无锋,不会割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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