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拆迁队
此时的鱼儿和清酒一身木屑灰尘,形容狼狈。那人也不曾细看,又是个狂傲的,只道是哪个小镇子里贫弱末流,有些三脚猫功夫的人,听闻天下会武,便跑来见见世面。
清酒带着鱼儿往后一挪,甚是轻巧,躲开了那一鞭。这鞭抽在空气里,辟啪一响,劲道毒辣,若是抽在肉身上,少不得皮开肉绽。
两人躲开,让开了道路。那马上的人虽一鞭未中,但见道路通畅了,也不多做计较,疾驰而去。
紧跟这两骑的,是一名公子哥样的清秀人物,握一把羽扇,昂着头也不瞧人,神态傲然,身后一群随从,护他而过,声势甚大。
花莲等人拥上前来,站在路边看向那队人离去的方向,远远的还能瞧见那当先的人甩鞭开道的身影。
花莲皱眉道:“哪里来的狂妄小子,大道上这样嚣张跋扈,耀武扬威。”
众人上了大路后,行人变多,都是入荣城的,不时能见到有头有脸的江湖侠客,也有六七人一路的,或是结伴而行,或是门派长辈带着弟子,也有独行的,一人一剑,落拓不羁,潇洒恣意。
进了荣城之后,更是热闹,来往尽是江湖中人,背刀负剑,耳中听到的,也尽是谈论天下会武与封喉剑的。
八人寻了家客栈歇脚。这城中繁华,形色又与江南、大理不一样,八人一落脚便四下闲玩。花莲几人跑到茶馆去喝茶。清酒和鱼儿先前在林中弄的衣衫脏乱,便先整理着装,换了一身衣裳,这才过去。
一行人游走天涯,向来随意,衣着只求轻便,是以几身衣裳能穿好些时日。鱼儿与众人一道,自也是如此。在江南时,流岫见状,请了裁衣的巧匠到烟雨楼中,给众人量身,新作了几件衣裳,极尽工艺。
鱼儿新换的一身黛蓝与雪白交织的罗裙便是流岫请来的巧匠缝制的,流线优美利落,犹似蔚蓝春海上的一朵雪浪。
清酒和鱼儿寻得那茶馆,一进门来,花莲几人便瞧见了,伸手招呼道:“鱼儿,清酒,这里!”
鱼儿一见之下,面带微笑,朝几人挥手。她皮肤甚是白皙,又是年少,乍然之间娇美无限。
几人一怔,猛然间好像是不认识门口那人似的。若不是清酒就站在一侧,他们还以为认错了人。
花莲略做作的捂着自己心口,呼道:“哎呦呦,我的小心肝!怎么不知不觉,我的小鱼儿都长这么大了!清丽绝伦,举世无双,试问还有谁比得过我家小鱼儿。”
众人虽觉得花莲作态浮夸,也见怪不怪了,然而对于他说的话,几人还是有几分认同的。
雁翎山下的鱼儿骨瘦如柴,瘦矮的如幼儿,如今她身姿优美,亭亭玉立,与清酒站立在一起,已经到她额头,与她差不多高了。这真的就是眨眼间的事。
几人朝夕相处,自然很难注意到鱼儿变化,再者,清酒七人本身都是风姿不俗,清俊脱尘之人,互相看的久了,对别人皮囊品相也就品味高了些。鱼儿又是不常打扮的,时常对着看,也就不会产生惊艳之感。
此时鱼儿换了身衣裳,众人一会儿不见,又隔着些许距离,乍看之下,只见一正值妙龄少女,青春之气犹如暖春时的蓓蕾盛开,花香乍溢,其眉眼灵秀,肌肤软白,看到别人时,眸光清冷,带着一股出尘之感,看向清酒几人时,眸光变软,便又娇软可爱。
众人心中颇有一股‘吾家有女初长成’之感,齐天柱也不禁感叹:“丫头长的好快呀!”
众人正感叹之际,鱼儿和清酒已经走来,入了座。
鱼儿见众人猛盯着她看,初时还不在意,几人看得久了,她便有些不自在,将目光移到别处去。
一桌人坐在偏角落的位置。鱼儿来时,茶馆里的人又听书听的聚精会神,因而也没什么人注意到这地方多了两人。
其实这茶馆里本来也没有说书的地方,只不过因这茶馆之中都是行走江湖的人物,生性豪放恣意,互相之间聊的兴起,就用桌子在中间拼成了台子,再又递了一张桌子上去做书案。
那说书的,也不是茶馆之中的说书人,大约也是来喝茶的,茶馆中各人谈论江湖事,他语言风趣,知道许多事,一说起话来,众人便都听他说话了,所以让他上去做个说书人。
那说书人一身荼白长袍,站在桌子拼就的台子上,手持一方醒木,在桌上一敲,还真有几分说书人的姿态。
鱼儿来的正巧,那人正好说到江湖中忽然出现的北斗七人。
只听这说书人道:“说起这北斗七星君,那可不得了,有通天彻地之能,北取翻云寨,南安烟雨楼,极南之地,出入成王墓,极乐城,如入无人之境,试问当今武林,有谁能做到这般。”
下边一刀客拍桌叫道:“你说这些,我们早晓得了,说来说去就这点话,你行不行,不行下来,老子来讲!”
这说书人笑道:“这位看官莫急,听小生细细道来。话说这翻云覆雨十三寨为恶武林,奸/淫掳掠,雁翎山下百姓深受其害。去年年初,那恶寨也是何当有事,竟敢与这武林公敌,魔头美人骨和袁问柳结拜为兄弟!七星君原是与那两魔头有恩怨,摸着两人行踪,找到恶寨,岂知恶寨有天险相助,难以入内!然则对于七星君,这都是小事,七人一招将计就计,假作被山贼捉入山寨,后又唱出空城计,叫众恶贼以为武林侠士空降雁翎山,众恶贼这时便是草木皆兵啊。”这说书人讲话抑扬顿挫,颇有门道,几句话一说,调动众人情绪,直叫众人跟着怒,跟着喜。
一人叫道:“漂亮!要按俺这脑袋,可想不出这等妙计!”
另一人叫道:“别打岔!”
说书人继续道:“当时天黑,六百山贼操办喜事,挤于一堂,个个饮酒欢宴,全然放下了戒备,哪知大祸临头啊!”
这说书人手一飘,做个刮风的手势:“七星君暗地里请来东风相助,登时将烛火全部吹灭,伸手不见五指!众山贼心神大乱!七星君叫一声‘为民除害’,引得众山贼大乱,只道武林群侠袭上山寨,立时慌得自相残杀,不费一兵一卒,灭了整个山寨!”
下边的人拿着茶盏在桌子上乱敲,声音扬道:“我怎么听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说这北斗个个貌美如天仙,功底深如武神。其实是那翻云覆雨十三寨的头子生了不该有的心思,眼神亵渎了那班邪神,以至于七人羞恼,上山灭了山寨。”
有人问道:“什么邪神?这北斗是好是歹?”
另有人附和前一人道:“我也听说过,这北斗在江南,见得那富绅人家的妻妾容貌比自己更美,心生嫉妒,不仅将那老爷乱刀砍死,还拆了人家宅子。”
一剑客驳道:“放屁!分明是那家贼人与恶寨暗中勾结,买卖妇女。”
又有人道:“那这七邪神南下路过一山村,因那村子款待不周,心生不悦,杀了全村的人又怎么说!”
“还有这等事?!”
“我听说的是那村里人自己中蛊,七人施药救治,可惜那村民无福消受啊……”
下边越争越凶,一副要打起来的模样,这个说白,那个说黑,东一嘴,西一嘴,扯得天南地北。
七个正主坐在角落听的不亦乐乎,隐隐觉得好笑。
第57章 天下会武(二)
这说书人也是个极伶俐的,眼见众人的争论变作叫骂, 有动手趋势了, 他醒木一拍,话锋一转:“听说这七星君也要来参加天下会武。”
下边立刻有人道:“这次天下会武, 哪个不想来!”
“四圣五宗十二尊, 这一次怕不是要聚齐喽!”
这说书人一句话, 茶馆之中谈论的风向又变。先前这说书人说的翻云覆雨十三寨的事,是八九不离十。清酒默然站起了身,在那人群后打量。
鱼儿听得那人群中的说词, 谈起‘四圣五宗十二尊’来很是敬畏,心下茫然。阳春坐在她左手边,他一向对江湖事知道的很详尽。鱼儿便问阳春道:“阳春, 什么是四圣五宗十二尊?”
“这四圣五宗十二尊是经由天下会武公选出的身手卓然的能人志士。”阳春磕着瓜子, 看那边争得面红耳赤,嘴里正痒痒, 也想插上两句来, 鱼儿问他, 他喜的动动嘴皮子,说说话, 登时滔滔不绝:“这四圣啊,选的乃是武林之中德行兼备, 武功独步天下,傲视群雄的老前辈。唉!不仅武功要高,品行更要高洁, 要天下人为之折服才行。你想想,这得多难!”
鱼儿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阳春问道:“你知道武林中这四圣都是谁不?”
鱼儿摇了摇头。她能问出‘什么是四圣五宗十二尊’来,自然是对这一点都不了解。她知道阳春不过是想卖个关子,便依着他来,露出十分好奇的模样。
阳春一笑,神色之间满含敬慕,娓娓道来:“这四圣分别是无为宫一叶道人、少林寺苦缘大师、酒仙解千愁解老前辈和剑圣杜仲杜老前辈。”
鱼儿听了,不由得一怔,这四圣之中竟还有她的师父!她听她师兄说过一些关于解千愁的事,知道解千愁在武林之中很有名望,却不想竟有个这样的名头,地位尊高如此。
回想起那个嘴馋到半夜入房盗酒的师尊,怎么也不能将他与武林颠峰的四圣给联系起来,是以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阳春只以为是她不认得这四人,他还不知鱼儿拜了解千愁为师一事,心想她初出茅庐,不认得这些老前辈也是在所难免,便安慰道:“这四人都是好些年前就退隐了,除了解千愁老前辈还时不时出来露露面,其余三人已是数年不知行踪,你没见过,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鱼儿微微一笑,并不分辨,又问道:“五宗与十二尊呢?”
阳春道:“这说起来就复杂多了。如今五宗分别是无为宫掌门,一叶道人首徒——剑忘尘,少林寺掌门,苦缘大师高徒——空明大师,九霄山庄前任庄主君鼎天,文武门前任掌门叶霸,名剑山庄前任庄主云思。五宗所选的都是集明严端正,武道超逸于一身的在位掌门。当初选这五宗宗旨也是为了协理武林,化解各门派纠纷,惩奸除恶,弘扬侠义之道。可惜时运乖离,五宗选出不久,云思庄主,君庄主,叶门主先后离世,当初的一腔宏愿不了了之。”
说到此处阳春不禁喟然一叹,暂歇了歇,端着茶盏饮了一口,面露惋惜。鱼儿心思玲珑,心想必然是这些前辈都是人中英杰,风致无双。阳春对这五人仰慕,如此感怀,实也是人之常情。她也不催着阳春往下讲,只静静等着。
过了片刻。阳春继续道:“再有就是这十二尊,便简单许多。天下青年才俊汇聚一堂比武,技高一筹者才能得到武尊这个名号。这是个莫大的荣誉,有了这个称号,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一代之中的颠峰,无人不倾慕的。十二尊当年也只是各大门派弟子,门中佼佼者,如今长江后浪推前浪,当初的弟子也接过师门衣钵成了各派掌门了。这十二尊前三位就分别是现今名剑山庄、九霄山庄、无月教的庄主,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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