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拆迁队
燕悲离向一旁扬手, 示意几人入座。
清酒站在原地不动, 说道:“坐便不坐了, 我身子不便,燕庄主有什么事还请长话短说。”清酒声音慵懒, 带着一股浓厚的倦意。这却也非是装的。昨晚琴鬼突然闯入,她入林救人, 鱼儿受伤,回七弦宫疗伤之时,她又一直守在外边, 直待得天亮,这名剑山庄的人便紧凑着来请人,这精神却也没得一刻放松的时候。
燕悲离见清酒面色不佳,想起先前鱼儿吐血的模样,心中不免焦急,问道:“姑娘可是与人交手受伤了?不知那位姑娘……鱼儿姑娘的伤势怎么样了?”
宫商道:“那位姑娘为琴鬼琴音所震伤,内伤较重,但慢慢调理亦可恢复。”
燕悲离这才稍安下心来,回头见清酒微敛着眉头,神情不耐的模样,咳嗽了一声,正色道:“今日请几位来,主要是想问问昨夜庄内进了贼人一事。几位住处在宁清园,是名剑山庄外围,怎会在深夜之中到了中围花园里,又与人交上手?”
“燕庄主这是怀疑我们?”燕悲离方要说话,清酒已道:“确实,这也在所难免。”
“我这几位朋友出现在中围花园,说来也与贵庄有关。在贵庄之内接连失踪好些江湖人士,甚至还有七弦宫高徒,至今仍为查明真相。我们住在宁清园,处在外围,自然无法高枕无忧,是以每晚有人守夜。昨晚发现有异动,我这三位朋友轻功较好,跟上前去一探究竟,也不知为何,路上竟没遇着守卫。恰逢那两贼人要盗封喉剑,我这三位朋友出于仗义出了手,只可惜技不如人,叫人给逃了。”
一番话,将责任推给了名剑山庄防卫差。
清酒说时,神色冷淡,瞧上去十分严肃正经,说的是煞有其事。
花莲和唐麟趾早已习惯,阳春也是见识过的,因此这三人也是一脸‘就是如此’,面色如常,丝毫不慌。
说起这七弦宫两门人失踪,那丐帮帮主雷公忽然叫道:“宫商宫主,那琴鬼对你什么心思……”
宫商眼神过去。这雷公尴尬的笑了两声,说道:“我雷公不是嚼舌这些事的人,只是想说,你那两名弟子会不会是琴鬼为纠缠你,暗地里给抓去的?”
宫商摇头道:“不是,她只为封喉剑而来。”
雷公琢磨道:“嗯,虽说这鬼门找神兵也不是什么秘事……”
清酒道:“燕庄主,这一事还是因封喉剑而起。”
清酒懒懒的看了燕悲离一眼,说道:“封喉剑之名,无人不知。当初这一把剑酿成的血祸,相信燕庄主多少有耳闻。如今庄主得了封喉剑,不但不怕人知道,反而是布告天下,要与众英雄赏剑。那会召来什么样的人,燕庄主心中应该也有数。但我看这名剑山庄的防守,却如过家家一般,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相信名剑山庄实力不止如此,那到底是燕庄主疏忽了,还是别人神通广大,将庄内布防摸得一清二楚?”一席话,主客逆转,反倒把事情的错处指向了燕悲离。
若换做是旁人,还顾忌着得罪燕悲离不会说的这么直白,清酒确是不计较这些的。
燕悲离本就因有人在庄内失踪而心生愧疚,是以先前清酒一番狡辩,燕悲离理亏在先,故而沉默不言。现在清酒话语中质疑他赏剑动机不纯,就差没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就是你名剑山庄自己演的一出戏’直接说出来。
燕悲离热血盈胸,扬眉昂然道:“却如姑娘所说,封喉剑威名世人皆知!古往今来,为它有多少明争暗斗,燕某心中当然清楚!燕某之所以敢堂堂正正的将这剑拿出来请天下英雄品鉴,不怕人图谋,只因燕某从未想过要将这封喉剑占为己有!”
燕悲离句句铿锵,虎目含光,正气凛然,容不得人一丝亵渎:“这把剑,当是有德者居之,大仁大义者方能震住神剑血气!燕某借由天下会武赏剑,就是想要天下英雄共选出这圣德之士保管此剑,天下英雄共见,倘若日后再有宵小图谋此剑,天下英雄共诛之!由此可绝多少争斗。庄内有同道失踪,让贼子来去自如,确是燕某责任无可推卸,燕某会尽快抓到幕后主使,给各位一个交代!但天下会武的赏剑初衷,燕某坦坦荡荡!”
清酒正眸静静看了燕悲离一会儿。燕悲离亦与清酒对视,容颜威严。清酒叹了一声,说道:“庄主此举想法虽好,却不一定能实施,人心难测,多少人阳奉阴违,明着答应,背地里依旧筹谋。”
燕悲离正色道:“燕某信这世间忠义之人更多。”
清酒听到这句话,不免凄然一笑,沉默半晌,她问道:“燕庄主,晚辈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
燕悲离见清酒说话不如先前那般冷漠,也不知她态度为何缓和,说道:“请问。”
“传说封喉剑遗失多年,庄主从何处寻到的这剑?”
“这是小儿远去苗疆之时,从一伙盗贼手中截获的。”
清酒心中沉吟,暗道:“苗疆啊……”
燕悲离问道:“不知燕某能否也问姑娘一个问题?”
清酒顺口道:“请问。”
“姑娘为何易容上山,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此言一出,雅室之中的人目光大都聚集在清酒身上。其中有空明大师和叶生早看出来清酒易容了的,也有似丐帮帮主雷公这样才发现的,他一拍大腿,恍然醒悟道:“哎哟,是那个打人的女娃娃啊!”
清酒微微一笑,说道:“一张好看的脸有时也是一个麻烦,我不过是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罢了。庄主不是女人,想必不大会了解。”
燕悲离:“……”
清酒随燕思过离去后不久。鱼儿便清醒了,脑子里一片混沌,胸怀之中总有一种空寂寂的哀伤徘徊不去,闷恶不已,且一有大的动作,便觉得耳中响起一阵杂音,胸口也疼痛难当。
莫问让她静养,不要忧思太多,内伤一事,莫问调药虽能让她恢复大半,但要痊愈,还是非得七弦宫玄音调理不可。
莫问忙过后,便又匆匆回了无为宫那一边。今日是给魏冉行针之日,是以来的匆忙,去的也匆忙。
齐天柱在鱼儿身旁照顾她,七弦宫门人见她是宫主带来的,也极为关切周到。
待得明日悬空,天空大亮,将近午时,鱼儿躺得身子发酸,便起身走了走,到院子里坐着了。
过不多时,七弦宫门人引来两人,到鱼儿跟前说道:“鱼儿姑娘,九霄山庄两位小姐说要见你。”
虽说像是个请求的问话,但那两人都已经跟来了,鱼儿想回绝都不好回绝的。
君姒雪将手中盒子往石桌上一放,已经坐在了一旁,打量着鱼儿的脸,说道:“我瞧着气色怎么比先前还差了?”
君如玉微微责备道:“姒雪,怎么这般无礼。”
鱼儿微微一笑,问道:“君大小姐和君二小姐来,不知是有什么事?”
君如玉笑道:“见你昨日受伤,拿了些药品来,希望对你内伤有帮助。”两人还不知鱼儿昨晚又受了内伤,见她脸色这么差,还以为是被燕翦羽所伤,只不过是不想宣张才隐瞒了伤情,当下对燕家更为不满。
鱼儿道:“我与二位不过是才见几面,实在也没什么交情,这礼怎么好收下。”
君如玉见鱼儿疏离,心知这是难免的,但还是伤感。
她二人母亲早逝,云遮月与君临成婚之后,便待她姐妹二人如亲子,她姐妹俩很是依恋她。
云遮月有身孕时,她已有十二,许多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因而对鱼儿的遗失更为抱憾。
忆起往事,君如玉不禁有些低落,她道:“鱼儿姑娘不要推辞,我俩并无恶意,只是,只是对姑娘一见如故,忧你伤势,只盼你早日康复。”
君如玉揭开盒子,里面白绒绒的躺着的药物如花如丝绒。鱼儿瞥了一眼,不禁一愣。
莫问一直教她识别草药,及至如今,已能认得许多。
这盒中的,她正好就认得。这东西名为白茸,可谓是治疗内伤的灵药,得之不易。
莫问一直寻天地灵宝炼避百毒愈百伤的灵丹,前些日子得了千年大蛇的蛇胆,如今正好缺一味草药之中的圣品。这白茸便可胜任。
鱼儿皱了皱眉,迟疑一会儿,还是道:“我内伤并不严重,细细将养便能恢复,多谢君大小姐费心,只是这东西贵重,我受之有愧……”
君姒雪打断道:“哎呀,什么有愧无愧,你再拒绝,便是瞧我大姐不起,我要生气了。你若硬要论什么交情,便当是你在翻云覆雨十三寨救下我的谢礼。”
君姒雪说话干脆利落,鱼儿觉得自己再拒绝反倒是矫情了,再者她确实想要这味灵药给莫问炼丹,当下便收了,说道:“那便多谢二位好意了。”
正好齐天柱端着药出来,鱼儿便将这东西让他给莫问送过去。
齐天柱道:“两位大小姐无事的话,午时就留在这里吃饭罢。我们有一位朋友厨艺了得,一会儿就回来了。她知两位送礼来,也要谢两位一番的。”
两人正乐的能和鱼儿多相处,当下便高兴的应了。
齐天柱收了白茸,告别三人,正要去找莫问,刚出院子,就见来路上莫问急奔而来,口里慌张叫道:“清,清酒!”
齐天柱正不知发生了何事,朝后一看,只见莫问身后还跟着一人,赫然是那白桑谷主,手中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剑,追着莫问而来。
第80章 天下会武(二十五)
原来莫问回了无为宫住处后便给魏冉行针开穴。厌离和江影两人都极为关切,因而守在房中。这师叔剑漠北又被燕悲离给请去雅室相谈庄中乱事, 是以外边只有无为宫三个年轻弟子。
无为宫与虚怀谷交好。那日剑漠北得知魏冉双腿治愈有望, 喜的恨不得上天入地,将莫问所需的药材给找来。
那虚怀谷此番来本是为了给比武受伤之人疗伤的, 手中药材自然齐全。剑漠北便去找白桑相求, 白桑听闻, 自然答允,只道药一配齐便送过去。
这日药材寻配妥当,也是合该有事。虚怀谷一直对魏冉腿伤束手无策, 却另有高人能治愈。白桑自认医术比师兄玄参多有不足,如今身为谷主,更该勤勉笃学, 精进医术, 所以拿着药材亲自来了无为宫住处,想要找这高人讨教医术。
这无为宫又丝毫不知莫问和虚怀谷恩怨的, 见白桑亲自过来, 几个小弟子更是欢喜, 心想若得白桑在一旁相助,便更加妥当, 所以领着白桑就到了魏冉那里。
彼时莫问给魏冉行针,所使的虚怀谷行针手法被白桑瞧见。
白桑先前瞧见莫问就已起疑, 现在见她会虚怀谷行针手法,猜到是谁,还哪疑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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