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温柔
“当年就是在这儿,宫太后跟沁妃第一次见面,两人一见如故。”
江离鹤微笑着说道。
“咦?”
覃宣一脸疑惑,江离鹤这说的是哪儿的故事?
江离鹤好似看穿了她的想法,“不是我编的故事,也不是剧组改了剧情,而是在正史上就是这么写的。”
“嗯?!”
覃宣的好奇一瞬间被点燃:“我只知道有宫太后这么个人,没想到她真的跟沁妃有过交集?”
覃宣摸起手机,暗自懊恼,她只知道读原著读剧本,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噗”,江离鹤罕见被她逗得弯了眉眼,脸上稍微有了一点轻松神色:
“别查了,你百度不到的,就连一本有几百页的《盛唐书》书里,提及宫太后的也只有短短三页,她跟沁妃的故事也就是一页带过,《刺后》的故事,大多都是作者自己根据野史发散写的,看正史并没有多少参考价值。”
覃宣垂头丧气放下手机,马上又抬起头来,问向江离鹤。
“那你跟我说说那一页讲了什么?”
江离鹤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但看覃宣眼巴巴看着她,到底没有扫了她的兴。
“记载了宫太后与沁妃初遇时间点,以及李皇驾崩的时间,到后来幼帝出征,沁妃鼎力相持,就没有了。”
“哦,还记载了沁妃出宫出家的时间,算是给了一个交代,只写了这些,没骗你。”
“哦~”
覃宣点头,缓缓消化这其中的信息量。
电视里,宫诃让公孙沁抬起头来。
镜头给了公孙沁一镜特写。
倾国倾城,美到无法言喻。
就连覃宣都觉得自己在李辞镜头下美极了。
宫诃也愣了愣神。
一段非常姬的配乐响起。
“对了!你说会不会是幼帝怕惹后人非议!保护她的两位娘亲!所以在史书上只是匆匆交代了几句,毕竟那个时候同性恋可是天下之大不韪啊!而且皇帝后宫那么多美丽可人儿的妃子!皇帝却只有一个,这些妃子抱团取暖的时候!保不准就抱出一个互相爱慕的磨镜之情呢?什么好姐姐好妹妹的,最有爱了!”
江离鹤压了压眉毛,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谁知道呢,恐怕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江离鹤又揉了揉眉心,看样子有点疲惫。
“饿了吗?”
其实江离鹤并没有胃口。
“嗯,饿了。”
“那你等等我,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覃宣果然身轻如燕,很快就从房内消失了。
聪明如江离鹤,怎么会看不出覃宣其实心事重重,这是在故意装傻充愣逗她笑,想让她开心一点?
那她就笑。
毕竟她是货真价实的影后,为了爱人演一回,又怎么样?
覃宣提着食盒回来的时候,正看到江离鹤注视着屏幕,笑得很开心。
“吃什么呀?”
江离鹤问她。
“南瓜粥,灌汤包,还有……几个玉米饼?好像是伯父吩咐家里的厨师做的,要不你喝南瓜粥我吃包子?毕竟包子似乎有些油腻,我来就好。”
“好,你喂我吧,吃完再麻烦你把垃圾分类一下。”
“好的!没问题!我最会分类了!”
覃宣喜出望外。
江离鹤笑了,总算有开心的事了。
“江老师~~~”
覃宣撒了一个百转千回自己都受不了的娇,同时一只手缓缓向床上的白洁被子伸过去。
在半空中被江离鹤准确地捏住了手腕。
手腕上有一瞬间传来的痛感,但江离鹤捏着她的力道很快消失了,并不疼。
“我给你锤锤腿嘛~”
覃宣乞求。
“不可以。”
江离鹤不容置疑地回绝她。
“爸,我们家在京圈是不是挺有势力的?”
李沉黛靠着墙,低着头打电话,鼻音浓厚。
对面中年男人的声音很快传来。
“不是我们家,是我。”
“爸爸,您之前不是就想说退休了吗?去歇息几年吧。”
对面李峰胸有成竹地一笑。
“果然,我闺女就是想谋权篡位啊,我就知道。”
“爸爸,我真的觉得,我……我谁都保护不了,什么都做不好,我不知道我这些年到底无忧无虑都干了点什么。”
“我好没用……”
“就是我想保护她。”
“就这样吧。”
很多医生都下班了,李沉黛还没有从楼上下来。
“轻儿啊,你别急,我上去看看。”
王证在走廊最阴暗的地方找到了握着手机低着头的李沉黛,她蹲在地上,昂贵的大衣蹭了一背的脏灰。
“沉黛?”
“沉黛?吓死个人了,怎么了?你这孩子说话呀!”
“…… ”
李沉黛抬起头,眼里没有一丝光彩,犹如外面的料峭冬夜。
“教授等了我们很久,我们没有来……”
“教授就走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李沉黛的一颗心就像七零八落好不容易拼凑好的花瓶,她心神不稳,摇摇欲坠的花瓶彻底碎了。
她早已经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李沉黛。
第75章 你知道了?
短短一会儿的时间, 医院门口这场骚乱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
虽然处理得还算及时,但李沉黛摔机器王证扔手机覃越推粉丝的一连串动作都被记录了下来, 碎片化的视频虽然抖动模糊,但都可以看得出他们几个人的行为粗暴, 围观群众尖叫, 娱乐记者们被打得四处逃窜。
众多正义网友怒不可遏。
【这怎么回事?怎么能当街打人呢?明星就这素质?】
【厉害了厉害了, 路人不过是想过去围观一下,就又被摔手机又被推打的, 追个星还得冒着生命危险,怕了怕了。】
【你们不想想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吗?人家李沉黛都说了好吧, 导演生病了,记者们一个劲地纠缠人家不让人家看病人家才生气的好吧?我就是路人, 不是谁的粉丝,但你们吃瓜愤怒也要有个底线。】
理智的评论很少见,这一条客观冷静的评论很快被无数义愤填膺的喷子喷得狗血淋头。
【你算哪门子路人?黄泉路上的人?还给你主子洗地?李沉黛真是好一个任性妄为的大小姐啊。】
【好一朵白莲花,真会洗白,耍大牌打人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现在都能红口白牙地否认了?】
……
网上撕得腥风血雨,但凡有网民之处,均在激烈地对骂。
而卷在风暴中心的这几个人, 这几个弄的全城风雨, 网民口中“耍大牌”“没人品”“富二代”的几个人,正站在夜晚医院昏暗的灯光里对视。
走道里凉飕飕的。
李沉黛挺拔明艳的五官褪去肉感之后棱角分明,一张如今看来令人心动的容颜半隐没在明灭的声控灯光里, 质地极好的大衣罩在她身上,将她随着暴瘦愈发窈窕的身体包裹其中。
比以前婴儿肥时候成熟了很多。
现在她从年轻女生完全蜕变成了女人。
可她低着头不敢看比她矮了一点点的池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藏在裤子兜里的手扯着裤子布料,不想暴露一点点紊乱的情绪。
“不就是走了么,我们以后再约,约不到就去别的医院,你别内疚,好不好?”
池轻依旧很柔和。
对人,对物都是如此,对李沉黛最是柔和。
李沉黛依旧是低着头。
王证受不了这样折磨人的场面,红着眼拉着覃越走了:“我们在门口开车等你们。”
只留下她们两人。
“她是……”
李沉黛嘴唇打颤。
她是国内最好的这方面专家,顶级博士生导师,经手的病人非巨富即大贵,一般有钱人面都见不到的。
“好啦,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池轻没有听她说完接下来的话,走上前去,揉了揉她后脑勺。
同样昏暗的病房里,覃宣刚刚熄灭灯。
“太过分了!”
覃宣怒喝道。
她没控制好音量,这一声让安静的房内犹如平地起惊雷,她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江离鹤转头看过来。
优雅知性的目光穿透黑暗落在覃宣身上。
覃宣躺在简易床上,有点不知所措。
这张床是她非要加过来的,理由是为了更好地照顾江离鹤,最好能寸步不离,江离鹤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
“怎么了?”
江离鹤正想笑她大惊小怪,目光触及覃宣沉郁的怒容,感觉这件事并不简单。
覃宣没有想隐瞒江离鹤,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
“是什么癌?”
“……胰腺癌。”
哪怕是关系相比李沉黛又隔了一层的覃宣都不想吐出这个词,毕竟这三个字眼太伤人,代表着世间最剧烈的疼痛与绝望。
对李沉黛而言,更加是切肤之痛。
沉静如江离鹤兜没有办法无动于衷,她深吸了口气,靠在床头,长发如瀑,不再言语。
外面是冷寂的夜。
“池轻……再给她十年,未尝不能超过我老师,想必也是一位大师。”
后面接的三个字她没有说出口,是“可惜了。”
“还有,听沉黛说,所有投资人都跟剧组解约了,池轻不想告诉她这些,是沉黛偷偷听到的。”
覃宣一脸焦急,她转念又说:
“抱歉,你累了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让你不能安心修养。”
覃宣吸了吸鼻子,愧疚涌上她的心头。
“没关系,我本来也睡不着的。”
看着她的样子,江离鹤安慰道:“你安心,我来投资。”
“嗯?”覃宣从床上趴起来,将躺姿改成坐姿:“真的?我倒是没意见,但是,电影如果拍不完,你就会亏损,哪怕上映了,很多人也会因为她们这一出而不去看。”
江离鹤轻呵了一声。
“没关系,我在娱乐圈里也难得遇到几个意气相投的人,她们人挺好的,我明天就叫公司的人去联系池轻。”
“谢谢你,江老师。”
夜灯比较朦胧。
“你真好。”
覃宣眼角涌出一点点闪烁着的水花,江离鹤只当没看到。
“不客气,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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