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情可待[重生]
阮宁薇还没有说话,一旁的学员顾子楠就发声呵斥道:“卢旻,你发什么疯啊?自己被淘汰了,有气没处发也别逮谁就咬啊?你一个大男人对女人动手……”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着指责卢旻。
可她话还没有说完,卢旻就愤怒地反问道:“顾子楠,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得意什么啊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的?”
“我他妈要不是傻逼地选了她这个戏精,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吗?”卢旻吼道。
“独角戏能演好,对戏就演不好,你他妈骗谁呀?”
周围的人都静了下来。
坦白说,她们心里不是不同情卢旻的。卢旻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要不是阮宁薇,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就被淘汰的。而且,阮宁薇的表现真的很奇怪,且不说她以前第一部 戏和独角戏都演得没毛病,退一万步来说,她要是真的不能和别人演对手戏,那还留在节目做什么?这不是录一期节目坑一期人吗?
阮宁薇眼泪簌簌地下落,无地自容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像是抓住了一根求生的稻草,她慌乱又急切地说:“卢旻,我去和导演说,我把我的名额给你……”
“哦,你说给我就给我?节目是你家开的啊?!”卢旻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是,你阮宁薇有后台,所以就可以为所欲为。第一期的剧本,凭什么你就能够演自己演过的戏,第三期,凭什么你就可以和池冬青搭……”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闻讯赶来的景琇厉声制止住了:“够了,卢旻!”
卢旻额上青筋动了动,攥紧了拳头。半晌,他腮帮子颤动着撞开了阮宁薇,抛下一句掷地有声的“阮宁薇,你要真不会演戏,就滚出娱乐圈吧。就当可怜可怜别的还要吃饭的人。”,扬长而去。
全场鸦雀无声,围观的人看着阮宁薇眼神复杂。她们是觉得卢旻过分了,没有风度,但卢旻的话,也狠狠地砸在了她们的心上。也许卢旻的今天,就有可能是她们中任何人的明天。有资本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说是公平,其实哪里有什么公平。
阮宁薇受不住大家指指点点的眼光,想要逃离,想要找个洞钻下去,可景琇牢牢地箍住了她的手腕。
“都散了,今天的事,当做没有发生过。”景琇严肃地扫过每一个人。
大家顿时间都做鸟兽散了。
景琇松开手,阮宁薇脱力地下蹲了身子,呜咽出声。委屈、愤怒、内疚、绝望充斥着她的心间,让她完全崩溃了。
“景老师,我要退出比赛,退出娱乐圈。”她脸埋在膝盖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
也许她早就该认命了。
她不想挣扎了,也没有脸挣扎了。从路子杉转身离开她的那一刻开始,她这辈子,就演不了戏了。
陶行若无声无息地走进来了,景琇叹了一口气,退开了一步。
陶行若蹲下身子,极尽温柔地抱住了阮宁薇。她用下巴轻轻蹭着阮宁薇的秀发,安抚着她。
阮宁薇僵住了身子,错愕地抬起头看向身前的人。脸上,是让人怜惜的梨花带泪。
“是我。”陶行若低沉道。
她眼里的柔情,晃了阮宁薇的神。
她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在医院的塑料椅上,陶行若是怎样居高临下地递给她银行卡,清冷宣告道:“我不借钱,但可以白给你。”
“不过,收了钱,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第45章
阮宁薇不是没有记恨过陶行若的趁人之危。
她算不清楚自己和陶行若认识了多少年, 即便没有过深的交情, 她也始终以为陶行若只是看上去难以接近,实际上还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所以, 她不能理解陶行若为什么从天而降, 给她一个希望,而后又逼她陷入绝望。
可她已经走到山穷水尽了。自从无法入戏之后,她的演艺事业几乎完全毁了。在母亲出事之前,她已经很久没有接到工作了, 而从前赚下的钱, 已经悉数偿还了父亲死前欠下的赌债了。
她看着在重症监护室里奄奄一息的母亲,别无选择。
她接过了陶行若的卡, 住进了陶行若的家,甚至,搬进了她的卧室,与陶行若同床共枕。陶行若的妹妹见到她时欣喜若狂,可她却连虚假的笑都挤不出来给这个可怜乖巧的小姑娘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 再穷再苦都没有妥协过的自己,有一天她会为了钱出卖肉体, 做了有钱人的玩物。母亲如果知道,兴许会骂她白读了圣贤书、寡廉鲜耻吧。
可比起委身于借钱时那些和陶行若心思相同的猥琐男人,陶行若算不错了。
她自嘲。好歹,符合性取向了。
母亲救回来了,可是,清醒的希望渺茫。她在医院没日没夜地守了一周, 最后被陶行若强硬地带回了家。
陶行若在卧室的浴室洗澡时,阮宁薇在另一间浴室,机械地擦干了身子,真空裹了一件浴袍就出去了。她的眼泪已经为母亲流干了,心也麻木了。她想,迟早都要有这一天的,难道人家给了钱,还要照顾你的心情适不适合做吗?
可出乎意料的,陶行若出来看到在床上衣衫半解的她后,眼神灼热,掀开了空调被坐上了床,伸手抱住了她。
而后……
搂着她什么都没有做地睡了一觉。
阮宁薇陷在她的怀里,闻着她身上的沐浴清香,整个身子都是僵硬的。
她不知道陶行若是什么意思,是欲擒故纵,还是 ,看见她哭丧着脸一时没了兴致?她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出来,最后敌不过困倦,竟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后来,夜夜如此。
时间久了,她对母亲苏醒的期盼渐渐死心了,陶行若为她转了院,派了专门的护工照料母亲;每周三次的探望,陶行若有时候陪她一起去,有时候派司机送她去。
再后来,陶行若签她进了公司,给她资源,给她机会。
可从始至终,陶行若都没有碰过她。她惴惴不安地过了两个月,终于在又一次共眠的晚上,问出了她的疑问。
“所以,你想我碰你吗?”陶行若带着金丝边眼镜在看书,似笑非笑地问她。
阮宁薇立时惨白了一张脸。
陶行若一哂,摘了眼镜,合上了书。她把阮宁薇拉进了怀里,“和有情人,做快乐事。你不喜欢我,做起来怎么会快乐?”
阮宁薇心砰砰直跳,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陶行若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局促,像抱着一只心爱的大玩偶一般,抬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发。
“我知道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她的声音从阮宁薇的身后传来。
阮宁薇不敢说话,陶行若确实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没有进娱乐圈之前,她勤工俭学,做过三年陶行若妹妹的家教老师。陶行若妹妹是个失去听力,进而渐渐不会说话的小姑娘。小姑娘明朗爱笑,阮宁薇很喜欢她。但陶行若和她妹妹给她的感觉截然相反。每次做家教时遇见陶行若,她都莫名紧张,以至于后来去做家教时,她都在心里默默祈祷陶行若千万不要在家。
实在是陶行若看起来太严肃了,气场慑人。她见过一次陶行若把下属骂哭的情形后,从此见到陶行若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大气都不敢出,恨不得绕着走。
“不过,我觉得如果你足够了解我的话,一定会越来越喜欢我的。”陶行若埋在她的颈间,声音淡淡却带着笃定。
阮宁薇心颤了颤,但最后还是冷静了下来。
她只当陶行若是犯了有钱人的恶劣毛病,用钱买身体不够满足,还恨不得对方死心塌地把心献上。
这种有钱人的游戏,她受过一次就够了。
可现在,她怔怔地由着陶行若用大拇指为她轻拭眼泪,恍惚间竟然生出了一丝,她好像被喜欢着的错觉。
她的泪水渐渐地止住了。
她吸了吸鼻子,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不要封杀卢旻。”声音软软的,还带着哭腔。
说完,她也觉得自己很可笑,凭什么就觉得陶行若会为了她封杀卢旻。
可陶行若确实也为她做过类似的事了。
陶行若和景琇都愣住了,一瞬间哭笑不得。自顾不暇了还管别人?不知道说她善良还是说她傻。
“好,不封杀。”陶行若搀扶着她起身,允诺道。
卢旻不仅不会被封杀,还会签入冉闻。这是她给卢旻的报酬。
阮宁薇起身后,不好意思挨着陶行若,自己用手撑在桌子上支住了发麻发软的双腿。她睫毛上还挂着泪,迟疑了两秒,祈求陶行若说道:“陶总,我想退出节目,也想退出娱乐圈了,可以吗?”这个比赛,她原本就是不敢来的,但陶行若让她来,她才不得不来的。
陶行若皱眉,气场冷了下来。“不可以。”她冷硬地吐出这三个字。
阮宁薇撑在桌子上的指节用力地发白,嘴唇颤了颤,无话可说。
“陶,我可以单独和宁薇聊一会吗?”景琇平和道。
陶行若咬了咬牙,几不可觉地叹了口气,点头出门了。
她的背影,带着几分萧索。
景琇随意地拢了一下裙摆,在阮宁薇对面的台阶上席地而坐。她的神色没有了之前点评时的威厉,像是闲话家常般问阮宁薇道:“宁薇,你真的想退出娱乐圈吗?”
阮宁薇遥遥与她对视着,几秒后,她垂下了眼睑,哑声道:“我吃不了这行饭了。景老师,你说得对,我继续下去只会拖累别人。”
景琇摇了摇头,意有所指道:“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吃不了这行饭,是你自己,不想吃这行饭了吧?”
阮宁薇抿唇不语。
“宁薇,你还记不记得你自己为什么入这行的?初心真的都已经不在了吗?”
“你是真的不想演戏了吗?”
“你真的甘心吗?”
景琇像机关枪一样一连发了几问,枪枪都正中阮宁薇的心。她的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了一般,发不出声。
她怎么会不记得?从第一次在校园舞台剧上表演后,她就爱上了表演。每一次表演时饰演着别人的人生,她都像找到了暂时能够无忧无虑喘息的空间。
表演是她热爱的艺术,也是她释放压力的方式,后来,更成为了她赖以为生的工作。
她也曾经在第一次听到小粉丝们表白时,满心火热,踌躇满志地想,她一定会奋发向上,星途坦荡,不负她们的喜爱。她拿着第一笔片酬,还了父亲一部分赌债,带着十几年没有下过馆子的母亲吃了一顿好饭,母亲骄傲期许的目光,她更是记了好久好久。
如果不是因为过分热爱而舍不得,她怎么敢厚颜无耻地顶着谩骂在这个圈子里苟延残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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