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的炮灰在古代教书
她专注的看着,看了许久,坐起身来,将手贴到胸口。
有一瞬间,某种燥热的感觉遍布全身,荀千春仔细感受着。
她感受许久,心中的喜悦越来越浓重,真是奇怪。
……
今日天空有点阴暗,街边路人不如以往多,江面倒停着不少画舫,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一遇到惊涛骇浪,肯定立马散架。
许珍走在路上,看天边乌云沉沉,她心也跟着沉沉。
上班前她去书坊溜了一圈,坊主告诉她,这几日书已经卖疯了,她自作主张的多誊了一百册,大家都在求续集。
许珍忽然不怎么放心,问道:“大家看了以后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坊主说,“自然有的!大家都很在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许珍说:“啥?不对啊,没别的吗!”
坊主道:“有的有的,还有大儒从中看出了儒道知识,先生是想传达这个吧?”
许珍摇头:“不是,就没人对水灾如何自救感兴趣吗?”
坊主愣了愣,随后笑道:“长安多年不曾涝灾,这东西应当是没人会注意的。”
……这好像和自己想的差距有点大啊。
许珍的如意算盘空了,她很悲伤。
但转念想到自己的书已经卖疯了,至少大家会看到水灾自救的知识,自己还是略微有些成果的。
许珍往好处想,并且继续思考其他的传播方式。
到达礼部司后,许珍发现今天礼部司格外安静,询问唐焉知,得知尚书和侍郎马上就回来了。
果然没多久,两名中年男子踏步进来。
这两人便是尚书和侍郎,两人都是面白无须,身穿浅灰色官服,走路时身姿挺拔,面色严肃,走到最前面坐下后,直接抬笔开始批改文书。
许珍老老实实的低头誊书。
没过多久,尚书把她招上去。
许珍坐在旁边有点紧张,但尚书没说话,她也不敢说话。
片刻后,尚书终于有动静了。
他二话不说,将两张宣纸推到许珍面前,目光冷凝语气不善的问道:“这是你写的告示吗?”
许珍低头一看,发现是自己写的水灾科普小知识,是最早贴告示栏的那个版本。
她点点头承认:“是我写的。”
尚书问:“当真?”
许珍说:“真的。”
尚书忽的怒起,将两张纸扫到地上喊:“员外郎,你刚上任就敢滥用私权,真是好大胆子!!”
许珍吓了一跳。
周围众人也受到惊吓,纷纷抬头看向尚书与许珍。
室内瞬间鸦雀无声。
尚书怒喊:“谁给你的权!你的官印是用来完成一己私欲的吗!”
他声音愤怒到颤抖,像是许珍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许珍怕自己被革职,连忙小声解释道:“我之前问了别人,说是可以自己贴告示。”
尚书冷声问:“谁?”
许珍不好意思出卖队友,也不敢再顶嘴,只能安静的继续跪坐在地上。
她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干脆什么也不做,等待尚书发话。
尚书见她不说话,骂道:“你莫要以为你已经坐稳了这个位置,你做错了事情,我随时都能参你一本!”
许珍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官职是圣上封的,这个尚书再生气,也只敢吓吓自己,没法直接撤职。
她稍微松了口气。
尚书见她如此反应,更愤怒,觉得许珍是有恃无恐,故意为之。
他怒不可遏,将宣纸捡起,手握宣纸大步出门离开。
周围众人依旧坐在位子上,有人见尚书走远了,压着声音问道:“尚书这是干什么去了?”
旁边人回答:“怕是找圣上告状去了。”
许珍惊魂未定的坐回自己座位。
周围有偷偷打量她的,有几个看似惋惜,也有几个似乎是在偷笑的。
许珍十足的迷茫,她看向唐焉知,唐焉知正低着头,不敢看她。
快到午休的时候,许珍很耿直地跑过去问唐焉知:“尚书为什么骂我啊,你不是说如果只是贴公告栏,我可以随便敲章吗?”
唐焉知摇摇头,没有说话。
许珍哀求说:“你告诉我吧,我太好奇了。”
唐焉知抿嘴蹙眉,好一会儿后拉着许珍往外头跑,跑到树下后哭着说:“是,是钟媚他们!!!”
许珍问:“什么?谁?”
唐焉知眼中泪花晃动,哭的凄惨,她抬头看许珍,说道:“不是我,是钟媚他们,故意整你!”
许珍忙问:“钟媚是谁?”
唐焉知说:“就是你刚来的时候,带你誊书的那人!”
许珍想起来了,她给唐焉知递手帕,让唐焉知别哭了。
等唐焉知擦完眼泪,抬头看她的时候,许珍又问:“他们整我干什么?”
唐焉知边擦眼泪边解释,原来是礼部司早就有人看许珍不爽,因此在许珍原本的科普纸上,故意敲了两个礼部司的大印。
原本的科普纸只是许珍自己名字的小印,是以她自己的员外郎名义发表的,可现在多了礼部司的大印后,就成了整个礼部司一起发表的了。
之后那搞事的跑到尚书那一告状,添油加醋的诉说一遍。
尚书还真以为是许珍趁机滥用私权,气的不行,因此今早直接骂了许珍。
许珍听后直叹气:“这群人搞啥呢?”
唐焉知小声说:“他们觉得你抢了钟媚的位置。”
她继续解释,钟媚在礼部司呆了三年,眼看着就能升级为员外郎,但被许珍给截胡了,所以有人为此开始报复许珍。
许珍觉得自己真是惨啊。
她又不是故意想要这个位置的!
而且现在这个时间,她明明应该努力想办法阻止水灾的,可怎么就偏摊上了这种事情。
许珍正懊悔着,礼部司门口来了个面涂白色脂粉的小太监。
这太监小步走到门口,双手搭在腹前,高声说道:“召!员外郎!”
司中官员纷纷掀衣摆行礼。
看来是告状告成了。
许珍没办法,只好快步过去应了声,跟小太监离开。
宫墙缀金顶,在阴天笼罩下呈现暗黄,四周古木环绕,远处有鸣钟击磬的声音,似乎是在为国宴做准备。
许珍沿着珊瑚花窗一路走到大殿,依旧是那个熟悉的书房,她走进去,里头坐着三个人。
皇帝坐在最上头的榻。
下边有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坐在左侧的是礼部尚书,右侧的是个小姑娘,看着有点眼熟。
许珍看了很久,没认出来。
那小姑娘抬头冲她笑了笑,同时皇帝招手让许珍往前。
许珍便走过去坐下。
圣上直接开口问道:“许员外,你当真滥用私权?”
许珍就知道是这件事情。
她不知道尚书哪来的勇气,光听片面之词就跑来皇帝面前告状,难道真的很有底气?
她想不明白,先解释:“没有。”
圣上点头道:“孤也觉得你不会干这种事情。”
那尚书闻言抬头瞪大眼:“圣上!但公告就在这放着啊!”
圣上以往偏听偏信,或许真的会听信尚书的,可自从与许珍面圣后,他已经有所改变。
何况,他昨日还听说,太尉竟在学馆为许珍出头。他虽不喜臣子私下勾结,但对于太尉以及老妪都是怀抱敬仰心态的,不敢乱猜。
因此,他觉得这次,或许真是尚书错了。
他低声对许珍说道:“员外郎,你自己解释。”
许珍有点惊讶皇帝的通情达理。
她不敢辜负,正准备好好解释一下。
匡唐一声巨响,殿内的窗户破了!
呼呼的狂风吹进里头,像潮水般汹涌。
猛然间,外头灰黑一片。原本若有若无的光线全部消失,厚重云层几乎要压到地上,云层中晃过一道闪电,紧接着轰隆雷响!
轰——
宫殿内几人都吓了一跳。
殿内没有灯火,只有夜明珠的微弱光芒不停晃动。
圣上诧异起身,高声问:“外头怎么了?!”
站在门外的小太监尖声说了句话,被轰隆隆的雷响压过。
急急暴雨毫无防备的倾倒下来,噼里啪啦!震耳欲聋。
圣上从软塌下来,又问:“外头,怎么了?”
又一阵狂风刮过,花窗轰的砸到地上。
宫中护卫冲破门,踩着门槛齐齐握刀跑到圣上身前,将殿内的金色木板踩出一个个的黑色脚印,殿内顿时成了阴冷潮湿的黑色洞窟。
圣上再度狠声问道:“告诉孤,外头怎么了?!”
雨声瓢泼伴随雷鸣电闪。
小太监慌忙闯进来,浑身湿透,带着一股冷气踏门跪道圣上面前:“回圣上!!下暴雨了!”
“暴雨?!”
大雨砸在屋顶,像巨石锤击木板。
小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圣上缓过神来说道:“只是暴雨,为何如此惊慌!”他指着身边十余名护卫,“你们就被暴雨吓成这样吗!”
所有人一块下跪。
许珍跟着下跪,大气都不敢出,内心却十足恐惧。
暴雨来了??这么快??
自己还没做好准备啊!
这也太快了吧,不知道百姓们知不知道如何自救了没?而且这暴雨也太大了,简直就是下子弹啊。
她满脸忧愁,内心焦灼。
圣上在上头砸东西骂人,出完气后坐回榻上,嫌自己刚刚被弄了一身水汽,这会儿要泡温泉。
小太监慌忙退下去准备。
殿内花窗很快就被重新扶起牢固,大门关上,隔绝屋外暴雨嘈杂,里头掌灯,充斥昏黄光芒。
圣上坐在榻上心情不佳,和几人说道:“尔等,先回去罢,公印之事,改日再谈。”
尚书小声回应:“诺。”
许珍却没说话,因为有面圣的经验,对圣上已经不再过分忌惮,她抬头看圣上。
圣上不解,问许珍:“你有什么想说的?”
许珍提醒道:“圣上,这会儿暴雨。”
圣上看了许珍一会儿,说道:“来人,备伞,备车。”
周围宫女早就准备好了,手中抱伞跑了上来,看架势是准备撑伞送几人坐马车回去。
许珍被皇帝清奇的脑回路震惊了。
她憋了会儿,继续说:“圣上,暴雨容易引发涝灾。”
圣上看许珍:“员外郎是何意思?”
许珍忙趁机提建议:“该加派人手,看守江堤,若不对劲就用泥袋加固,或是引流到其他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