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的炮灰在古代教书
依旧没人下来,许珍冷的发抖,正准备爬上去,主事跑过来了!
主事远远的大喊:“员外郎!!员外郎!!”
雨声哗哗哗。
许珍站在雨中回应:“我在这!”
主事撑着伞跑到许珍面前,摸着被雨水糊住的眼睛说:“员外郎,你怎么还没走?!外面宫女要赶时间回宫,先离开了!”
许珍道:“那就让她离开!”
主事道:“员外郎你还等什么,快回去吧!学生们早就都回家了!这雨实在是大啊!”
许珍听后心头一梗:“都回家了?”
“是啊!!”主事说。
许珍问:“他们回家干什么,水都积到这里了,你让他们去安全点的地方啊!”
主事道:“说过了,都不听!”
许珍这会儿实在没力气,放弃的想,爱听不听吧。
随后她又问主事,之前怎么不过来。主事惊诧不已,表示之前根本没人去找他,全都是撑伞回家的。
许珍听后差点吐血。
两人在下面聊了几句,许珍见小叫花还不出来,觉得不太对劲,和主事交代两句后,顺着树干爬进了屋子里头,水位已经到了窗户边。
里面有人说话的回音。
许珍顺着过去,听见有人凶狠狰狞的喊叫:“她是胡人!!杀过我们的祖辈!!你们愿意接受她的馈赠吗!”
有人说:“不愿意!!”
“我们就在这和胡人同归于尽!!”
还有个女声轻声道:“我觉得,大难当头,不需要计较这些。”
“你连骨气都不要了吗!!”谢阿广大声斥骂,“我虽不成器,但我手中若有一把刀,我定手刃这群胡人!”
荀千春站在书架边,冷冷的看着这几人,她没有动作,这几人也没有动作。
只有谢广。
谢广自己不想活,不让别人活,也不让荀千春活,他上前想要拽住荀千春,但是被荀千春躲开了。
他冷笑:“你果然是胡人,贪生怕死的胡人,你如今身处此地,难道还想活命?”
他又招呼身边一个玩得好的,让这人一起上来拽荀千春,不让她踩着书架上楼。
荀千春并不在意,因为她武功厉害,这两人打不过自己。
她抬手准备打人,可是忽然,手指处一阵疼痛,痛的她皱眉,手臂软绵绵的垂了下来,被那两人抓住。
周围一声惊叫,有划水走上来劝说的,有痛苦不已的。
暴雨的吵闹声导致一群人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完全依靠本能,想要将眼前的这个胡人摁入水中。
水面不停跳跃细细密密的水花。
许珍听着几人吵架,急得不行,还没游到窗口就已经大喊起来:“喂!!”
那两人动作丝毫没有停顿,摁住荀千春,几乎要将全身力量施加在上面,将她摁入水中。
许珍好不容易游到前面,瞧见这一幕,吓得浑身一颤,继续大喊。
荀千春瞧见她来了,便挣扎想过来,可是浑身发痛,力气也逐渐流失,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弯着身子直直看许珍。
许珍已经急的快哭了,她努力让自己冷静,压抑住怒火大喊:“你们搞毛啊!!!”
那几人愣了愣,看向许珍。
许珍抓窗户狠厉道:“你们抓着一个无辜的人不放,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国难当前,胡汉战争的时候,你们在哪?!沙场流血,饥荒饿殍的时候,你们在哪!你们就只会在这里欺负人吗!!”
她喊得用力,声音到后面已经沙哑的听不出来,但是遮盖住了层层暴雨声。
整个世界安静许多,似乎只有她震耳欲聋的咆哮。
许珍又喊:“你们杀一个人能改变什么!你们现在想要杀的,是个能改变未来,给国家带来希望的人!你们能做到改变这个国家吗!你们能改变胡汉对峙的情况吗!!”
没有人能回答,一群人怔怔的看着许珍。
唯独谢广依旧狰狞,手上暴起骨头与青筋骂道:“胡人铁骑侵我大庆,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就算真的让大家一起在这陪葬,我也不会让这胡人活!!”
许珍喊:“你杀一个是犯罪!你上战场,杀一千才是立功!!”
可那谢阿广根本听不进去!
他依旧想用弄死眼前的胡人,看着许珍和荀千春的视线狰狞可怖。
许珍握着窗户劝,不管怎么劝都没有用。
她说的舌头都麻了,有什么东西从嘴里留了出来,她低头看了眼,在昏暗之中似乎见到了渗开的血花。
许珍真是恨啊,自己穿越过来这么久,狗日的系统就给她塞了本左传。
左传有什么用?读书有什么用??
和读书人讲道理,只能靠拳头啊。
许珍在窗户边大喊:“小春!!你快打他!”
荀千春点点头,正好力气恢复,一拳将谢阿广打晕了。
同时许珍也由于太过激动,一下子撞到了铁做的窗户上,晕了过去。
好在手勾着窗户,没有沉入水中。
荀千春一把将谢阿广推入水中。
外面风声嘶鸣,尖锐的摩擦过所有人的耳朵。
荀千春看到许珍靠墙昏着,蹙眉向上走。
身后一群人没有动静。
有个女学生没忍住问她:“我们可以跟着一起上来吗?”
荀千春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几名学生从刚才起,就看着荀千春被谢阿广他们欺负,没有任何作为,他们读书、懂道理,知道这会儿荀千春肯定恨透了他们。
但是有两人先前听过许珍说的气节与命,经过深思之后,发现自己更加惜命。
每个人都撑着木板浮在水面上,脸上湿润反光,沾满了雨水和泪水。
荀千春平淡的看着几人,转头继续向上走。
那女生愣了下,还想再问。
忽的听见荀千春冷漠的声音传来:“没有人,能替你做决定。”
要生还是要死,要苟且还是要保全大义,都是自己选的。
选错了,怨不得别人,选对了,也不一定会快乐。
荀千春触碰到屋顶木板,抓住后向上跳跃,跳上三楼,在浅浅的水瘫中走出房门,摸索到墙边的一块木板,割开后跳了下去。
二楼屋内,没有人说话,只有那个女生快速的游,眼中全是惊恐与害怕,她在哗哗水声中用力抓住书架,踩着往上爬。
随后几个浮在水中的,纷纷选择了同样的方法,其中一人还抓过了谢阿广,往书架游去。
……
雨夜漆黑一片,丝毫没有光,只有偶尔的电闪已经怒吼的雷声,暴雨已经不停落下,砸在各个角落。
许珍听到了熟悉的暴雨声,虽然听得麻木了,但还是被这声音给震醒。
她隐约觉得有点颠簸,自己似乎在一个柔软的背上,她微微睁眼看了看,瞧见片素色麻布,以及削瘦的肩头。
过了会儿,这个背着她的人,扶她背,将她放在凉快地面上,凑到她耳边喊:“先生。”
许珍半阖着眼,听着这个熟悉又沙哑的少女音调,反应许久,不确定的问:“小春?”
荀千春低声说:“是我。”
许珍目光所及处,只能瞧见一个身材高挑的黑影,这个黑影看起来极瘦,扎着马尾,身上似乎在不停滴水。
……这是小叫花?
许珍更不确定了,她问道:“这是哪?”
荀千春用干净的帕子给许珍擦脸:“北边,山洞。”
许珍撑着身子起来问:“哪?”
荀千春说:“渭水在南,我往北边跑的。”
许珍道:“这里距离长安多远?”
荀千春说:“不知道。”
许珍又问:“你跑了多久?”
“六个时辰。”荀千春道,“天快亮了。”
许珍经过提醒,这才发现外边的乌黑云层边隐约的透出一点光芒,但效果不大,只能照出淡淡影子。
这里是长安北部的高地,是水灾不会侵袭到的地方,这里很安全。
许珍想着,松了口气。
她下意识的去摸荀千春的手,摸了会儿,却觉得触感不怎么对。
她顺着这双手往上摸。
虽然由于雨水的阻碍导致摸起来不怎么顺畅,可真的太奇怪了。
原本的小叫花,应该不是这个手感。
许珍又摸了好几把,发现自己摸到的手臂变长了,手掌变大了,肩膀也变高了。
她想到了自己刚刚看到的身影。
难道是缩骨术失效了?
许珍好奇问出口:“你是不是恢复体型了?”
荀千春应了声。
果然如此!
许珍感叹:“我就说,你怎么好像变高了。”她说着又问,“为什么突然变回来,你不是说变来变去的话会疼吗?”
荀千春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刚刚就是因为太疼,才无奈变回来的,正想说的时候,又合上了嘴,下意识的不想让许珍担心。
她思考片刻,说道:“背你。”
是因为个子太小就背不动自己?
许珍觉得这个理由还挺合理的,接受了。
她正想起身干点什么,发觉自己的脚扭了,有点疼,随后又感觉腰间似乎有什么东西。
她摸了两下腰带,将里头东西拿出来感受,这才记起这玩意儿是自己之前给小叫花买的伤药,先前过于匆忙,她忘了给小叫花,好在系统出品的东西质量很好,即便在雨中泡了这么久,依然没有融化,药效应该还在。
许珍连忙扯了扯荀千春的袖子,说道:“你低头。”
荀千春低头。
许珍在漆黑中瞧不清楚,只能伸手去摸小叫花的脸,沿着下巴向上,缓缓摸到了柔软的嘴唇,将药丸塞进了小叫花的口中。
泛着甜味的药丸在荀千春最终弥散开来。
她心头再度产生了异样的感觉,正想说点什么,动唇的时候,舌头不小心触碰到了许珍冰冷的指尖。
暴雨与狂风吹来,同时刮动了两人的心。
许珍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指间传递到了脑中,似乎是烟花炸开的感觉,她很少有这种感觉,思考了会儿,暂且将这种感觉归为是劫后平静的喜悦。
她收回手,顺带着摸了把小叫花的脸蛋,笑嘻嘻问道:“你怕不怕我给你吃的是□□?”
荀千春没回答。
许珍说:“你说话啊,这会儿我都瞧不见你,你再不说话,要是被风吹跑了我都不知道。”
荀千春应了声,忽的没头没尾说道:“甜的。”
“什么?”许珍问完后很快反应过来,“是不是我给你吃的药?甜的也有可能是□□啊,你怎么就不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