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的炮灰在古代教书
荀千春沉默的低下头。
她有些疑惑先生是怎么了,只不过许珍喝醉酒后,面色依旧白皙,笑容也和以往差不多,竟没让荀千春看出什么异样。
荀千春还在思考。
许珍突然站起来,含泪举觞,震声说道:“不是还有羊肉吗!!给我把那东西,挂门上去!”
荀千春全听许珍的。
她点点头,走到厨房,拿起刚刚的兜袋准备去挂大门,余光瞧见角落还有一副山羊的骨架,她考虑片刻,用麻布将骨架擦了擦,拎出去一块挂到门上。
驱鬼辟邪,平安顺遂。
全然是副红红艳艳的好景象。
荀千春站在门前,侧头去看,看到邻里也都挂了门神或是公鸡,放下了心。
木门口,沾着血肉的羊骨头在风中摆动,砸动大门发出哐哐响声。
荀千春望着这片震慑驱邪的景象,心中默默祈求新年愿望:愿先生可以事事如愿,无忧无惧。
温暖屋内,许珍喝的累了,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躺着,她意识仍然不清晰,眼神也是迷茫的。
荀千春见到这模样,知道许珍困了,抬她手将她送到被褥上。
许珍躺在床上,还在胡言乱语。
荀千春发丝垂落,盖在耳侧,微微听了几句,听见许珍说到荀家,说到解药,说什么当女皇,江山为聘。
她心中有什么被拨了一下。
许珍还在那说什么。
荀千春抬起身子,伸手抚摸许珍的脸颊,原本觉得屋子里冷的慌,可一碰到许珍,就觉得燥热。
她眼中晃过笑意,和许珍说:“先生,我只想做个普通将士,拿点口粮,和你一起过平淡日子。”
许珍神志不清,根本没听见。
荀千春说:“我逃亡苟活,本以为是做错了抉择,好在遇到了先生。”
她低声说着,看许珍已经沉睡,便又笑,并且低头亲了亲许珍的唇。
许珍呓语几句,含含糊糊的,荀千春没听清,她在旁边坐着等了会儿,最后终于听清了。
许珍说的是:“我该早点……穿过来的。”
荀千春不懂许珍口中的“穿”是什么,但她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先生是想早点与她相遇。
她很开心,说道:“不晚。”说完后,她出去擦了擦身子,走回来,继续抱着许珍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了,又大一岁,小叫花十五岁了。
第63章 六十三个宝贝
北斗倾斜, 晨鸡名叫,乱城残雪。
过完除夕之后的大街满地都是烟灰灯烬,非常凌乱, 早上有人走出来, 在地上扫雪扫杂物,竹帚在地上刮动发出唰唰声。待天更亮,不少门户的走出来,将作业的剩饭丢在门口,表示除旧迎新的愿望。
许珍醒来的时候,迷茫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喝断片了, 她只记得自己喝椒柏酒,却想不起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去大厅喝茶。
小叫花坐在她身边擦茶具,家中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客人, 大家推开木门, 掀开门帘进入房中, 笑着和许珍贺岁。
花楼楼主也走过来拜年。
她从龙门而来,就是为了来见许珍,她一进门便笑着说道:“你家过年, 当真是与众不同。”
许珍端茶喝着,随口问:“哪里不同了?”
花楼楼主说:“我见人门口挂鸡挂蒜, 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在门口挂整只羊的。”
许珍一口茶水差点吐出来。
羊?什么羊?
说到羊,她昨天正好和小叫花吃了一只,那只羊怎么能跑门上去?
许珍赶忙跑到大门口去, 门口确确实实的挂着一只羊,是昨晚吃剩下的骨架。
许珍顿时惊呆了。
周围有出来撒盐化雪的邻居,瞧见许珍和门口的羊骨架后,也是异常震惊,或是困惑或是掩面憋笑着回屋子。
许珍赶紧把羊骨架给拆下来,丢回家中,回去和小叫花抱怨这事。
荀千春解释道:“是先生让我挂上去的。”
许珍不信:“我怎么可能干这种蠢事?”
荀千春见许珍似乎不想承认,便点点头说:“是我听错了。”
许珍见她如此顺从,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忘了什么……
花楼楼主还在那和许珍聊天,当着两人面问那日送的书如何。
许珍面红耳赤,不想提这事情,找个理由将花楼楼主赶走了。
屋内没了人,许珍想问问小叫花,昨天晚上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这时又有人推门进来。
是那脾气暴躁的雍州刺史,今天竟然也跑到许珍家里头,问候几句,然后丢给许珍一点干肉,哼两声离开。
许珍送他出门,回来刚坐下。
平凉书院的学生们跑过来了,是先前跟许珍一块去花楼的学生,带着阿妹过来给许珍送礼。
学生离开,葛喜儿过来。
葛喜儿和许珍贺岁,带着一包油菜过来,她如今当官,虽年岁小,却因为跟在刺史身边做事,收了不少礼物。
“我仍记得当初先生教导我们,做官并非要廉洁、体面,最重要的还是心中有政策与学识。”葛喜儿说道,“马上就要殿试,这半年来,我思索了不少治国之策,希望能够令圣上认可。”
许珍听她这么说,还挺好奇的:“什么治国之策?”
葛喜儿道:“重民权。”
许珍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这个好。”
葛喜儿笑道:“先生,我前几日还收到了书院其他学生的书信,他们知道我和你同在边关,都很羡慕,让我代为贺岁。”
许珍笑了笑:“他们还记得我,真是太好了,我改天写封书信,与大家聊聊。”
葛喜儿说:“之前秋试虽然并非全部中举,可依旧有不少的已经入朝为官,前几日李三郎破阵有功,又升一品,如今已经是正七品的武官了,而且托他祖父的官位,他在朝堂之上也是经常发言,令圣上喜爱。”
许珍听到青龙山书院学生的情况,内心激动,哈哈笑着说:“等我回长安了,一定要让他们请我吃顿好的。”
葛喜儿见许珍开心,跟着笑。
荀千春见状,将茶具放在旁边,一脸平静,起身走过来,跪坐在许珍身边,看着许珍,气势强迫的要让人喘不过气。
葛喜儿虽然还想和许珍畅谈,但见气氛不好,沉默半晌,不敢太放肆,只好先行告辞。
许珍起身送她出门。
随后又来了两三学生,几名书生,几位水鸟营的将士。
这几名将士还顺便带了信过来,是从长安寄来的,她们路过龙门驿站,顺便帮忙送到平凉来。
过年的书信被融雪沾到,之前被弄湿,现在皱巴巴的。
许珍打开来看,瞧见是长安的唐焉知寄过来的信,上边写了礼部司近况,顺便夹带了几封鸿都学馆学生的问候。
许珍仔细阅读,非常开心。
她凑过去问小叫花,收到了谁寄来的信。
荀千春说道:“长安故人的。”
故人?小叫花在长安能有什么故人?许珍没好意思问,荀千春直接将信给许珍看,许珍看了眼,发现写的是荀家的事情。
非但说了荀家旧宅最近如何,还说了小叫花在长安的布线。
原来不知不觉中,荀千春在长安,已经认得不少人,曾暗中谋划了不少事情。信中还说,如果荀千春能在平凉立功,获得官位,拥有一定兵力,或许能以此为谈资,从更高官位的人口中套话。
许珍是有些佩服这个写信的人的,因为这人看的透彻,若非没有地位和实力,怎么可能套出当年真相。
如果小叫花以后称王,能有这样的人当谋士,也是不错的。
许珍正想发表两句,忽然想到,这种机密的事情,小叫花怎么直接告诉自己了??
她忙喝了杯水压惊。
大反派的造反初期,原来是这样的?
她看向小叫花,内心忐忑的说:“其实我也……”她想说自己也在谋划造反,但现在说还有点早,毕竟什么成果也没有,她便改口道,“其实你不用把这些东西告诉我,我也有不少事情瞒着你的。”
荀千春眸色在白雪发光照射下,显得淡然缥缈,她嘴角带笑,看着许珍说:“先生,我想将自己的一切,都给先生看。”
许珍内心感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荀千春道:“当年,我家被灭门的事情,先生应当已经知道了吧?”
许珍点点头:“是不是因为圣上讨厌胡姬,就故意给你们家安排了罪名?”
荀千春说:“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有人告诉我,并非这么一回事。”
许珍略微感到诧异,她身为穿书者,知道小说里头设定,如果她没记错,里面设定确实就是圣上不喜胡人,直到女主重生十次以后,这个设定还没改变。
没想到现在竟然有了内情?
难道是自己穿越以后的蝴蝶效应?不应该啊,她哪有能力改变以前的事情。再仔细一想,目前的主线任务便是让她帮荀家翻案。
看来这事,是真的不简单。
许珍想不出还能是什么原因,难不成是胡姬母亲真的通风报信了?
她问小叫花:“真相是什么?”
荀千春道:“因为我阿父,在战场上杀错了人。”
许珍疑惑问:“杀错了人?刀剑无眼,杀错就杀错,为什么成了通敌叛国?”
荀千春摇摇头。
许珍继续问:“所以是杀错了人,被那人故意陷害吗?这和我知道的倒是不太一样。那个杀错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荀千春说:“是个胡人。”
许珍愣了愣:“啥?”
荀千春道:“是胡人王室,圣上想和胡人讲和,我阿父不愿,故意在战场上杀了胡人王室子弟。”
许珍问:“杀的是首领的亲戚?那难怪到现在还无法讲和。而且这也太一波三折了,胡汉之间的事情,果然不是我能理解的。”
荀千春说:“很多事情,一旦开了头只会不断加深罪业。”
许珍听后忍不住大笑。
她问荀千春:“对了,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荀千春说:“我阿姐的朋友。”
既然是小叫花认识的人,许珍便没有太多担心。
她担心的问题依旧是翻案的问题:“你现在认识的人多,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翻案?”
荀千春说:“我不孝不义。”
许珍问:“什么?”
荀千春沉默片刻后说:“我已经不想了。”
至于为什么不想,她昨天夜里已经和许珍说过,这会儿便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