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本演绎
吴征抓住陈小华的肩膀,声音高亢尖锐:“陈哥不是吧,你拿到观音像了?!”
“滚你妈的!”陈小华甩开他,拉开领口,挑衅地朝侦探道,“有本事你现在来搜啊,要不要我脱光衣服一寸一寸给你搜?”
夏礼白不以为意地扬了扬眉,“你脱。”
“脱吧,陈哥,全国人民看着呢。”吴征笑嘻嘻地指向上方闪烁着一圈红灯的摄像头,顶了下陈小华的后腰,“见识一下你的鸡儿,看你的雄壮还是我们哈将军雄壮。”
哈士奇不失时机地“咯咯”叫。
陈小华一巴掌糊向吴征,响亮的耳光惊飞了雄鸡。
吴征愣了下,一拳头回过去。
“操!打你爹干嘛!”
“让你他妈嘴贱!”
“……”
两人就这样滚作一团。
杨红柱上前又抱又拽地分开他俩,接着拉着吴征离开餐厅。
侦探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陈小华喘了一会儿气,才从地上爬起来,朝她比了个中指,阴恻恻地咧嘴一笑。
*
“吓懵了?”
“懵了。”
即使身处恒温24度的卧室,房门反锁,冷汗仍是不受控制地冒。
画面定格在陈小华的冷笑上,星琪后知后觉想起这男的曾有过揪她领口的暴力行为,也大概明白了侦探那句“血溅当场”。
夏礼白往她半张的嘴里塞了颗糖,“还行,知道害怕。”
然后往后一仰,背靠沙发一侧扶手,一条腿曲起来放平板,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里,把监控调到二楼和三楼。
风平浪静。
卧室内的摄像头贴着黑胶带,三人上楼回房就等于进了监控盲区。
星琪回床头抽了张餐巾纸擦去汗水,刚把思绪放空,就听侦探问:“不想知道真相?”
她本能摇头。
“不想知道为什么吴征和杨红柱溜得那么快,观音像在哪儿,陈小华怎么受的伤,为什么像只发了疯的狗,着急下山。”夏礼白一句接一句,明明有疑问词,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不想知道桥为什么会塌,桥塌了明天怎么回家。”
顿了顿,她抛出最后一个问题,“不想知道为什么找小偷?”
星琪一时怔忪,不明白为什么侦探一股脑说这么多“不想知道”。
“您不是不告诉我吗?”
夏礼白微抬起下颌,眼尾几根长睫毛奇妙地勾出一个上扬的弧度,略略释放出笑意,“你过来。”
她这种笑容透出莫名的危险气息,似乎下一秒就会用“真实の凝视”掏空人心里最隐私的秘密。
见对方呆站在床头,夏礼白也不急,“什么时候想知道了,过来我就告诉你。”
星琪把硬糖卷进舌根,偷偷用余光瞄着侦探。
她若无意识地点着平板,偶尔抬手将垂下的刘海拨回耳后。但即使静止不动,她也拥有张扬至极的存在感。
糖块化开,和劣质糖果截然不同的水果清香弥漫在口腔,星琪咂咂舌头,终止偷瞄行动,去衣柜拿了件外套披身上,这才觉得暖意回身。
人总归有好奇心,星琪“我不动心却小鹿乱跳”的针毡坐够了,乖乖来到侦探跟前。
“……侦探。”
夏礼白将画面切到正对东楼的那个角度。
吴征和陈小华的房间亮着灯,只有杨红柱房间黑着。
“你想知道什么?”
又是以提问开场,星琪心里犯起嘀咕,索性耍了个滑头,“看您愿意告诉我什么。”
“记得昨天我在后崖说过的话吗?”
“您说王老大有可能把藏东西的地方告诉给其他人,换来家属的一份保障。”星琪猜测道,“是指这个吗?”
“看来拔头发挺有用,营养有所回流。”
说着,迎面一只手伸过来,星琪连人带凳往后躲,“侦探!”
夏礼白摊开手,掌心变戏法似的多了颗牛轧糖,“奖励。”
星琪别过脸,“不要,吃多了牙疼。”
准确地说,是腮帮子疼。
夏礼白反手把东西收回上衣口袋,“假设,你们之中有人找到了观音像,但又不想交出来给苏姐,会怎么办?”
“为什么不交?”星琪奇道,“奖金有二十万呢。”
夏礼白呼吸一滞,竟生出些槽多无口的乏力感。
“你记性不错,肯定记得苏姐说过,那枚观音像估价超过两百万美金。错失二十万奖金算什么。”
她靠近对面这个看似乖巧的女孩,盯着她眨巴不停的圆眼睛,“我的意思是,假设,你们之中除了那位神秘小偷,还有人是王老大的同伙呢?”
这下,星琪总算明白了。
“您的这次招聘……”她想了一会儿,找到了合适的说法,“是精准投放的广告哦。”
对观音像贼心不死的王老大的同伙和神秘小偷,一下占去两个名额,剩下两个搞不好有一个还是同谋。
“是啊。”夏礼白很满意她的回答,“来参加面试的一共二十二人,我都回了复试通知,但最后只有八人来参加复试,乐乐中途退出,你们四个进入最后测试。”
夏侦探招聘,小偷上钩。
“那您就不考虑下,真的有人来应聘的可能?”星琪指了指自己。
夏礼白眼角轻轻一跳。
公开处刑的面试和高空蹦极,两轮测试过去,还有一只傻兔子心心念着这份工作,着实教人意外。
“看表现。”夏礼白多说了句,随后意识到话题又被她扯远了,“好了,说回来。”
星琪端正坐好。
夏礼白在平板上调出地图,“首先,山庄的地理位置四面环水,相当于孤岛。”
星琪没去看平板,脑海里过了遍苏姐发的A4地图。
雁江支流延伸的小河蜿蜒绕过山庄所处的这片丘陵,单看水流,山庄的确被江河环绕。
“条件限定,你们找到了观音像,但因为有搜身的程序,不能冒险在下山那天随身带走。那么,你们要如何确保离开山庄之后仍能拿到观音像?”
夏礼白停下来,答案非常简单,她满以为对面会说“提前送出去”。
然而星琪举起手,小声问:“您能不能别用‘你们’……”
听起来她也对观音像图谋不轨似的。
夏礼白扬起一侧嘴角,似笑非笑:“你能不能别用‘您’?”
“……”星琪用力摁住突突跳着疼的后脑,回味了下果香,忽略侦探的谐谑,“好的,侦探。”
夏礼白等了等,没等到后续,直望进对方的眼底,“就这样?”
“还有什么?”星琪和侦探对视两秒,停下揉后脑的小动作,双手扶在膝盖,低头实话实说,“您直接告诉我吧,我这脑袋……想多了会疼。”
“为什么会疼?”
夏礼白伸手拨开星琪耳上的一缕头发,掸了掸她的耳朵,尾指在脑后异常的凸起上一擦而过。
星琪骤地缩紧肩膀,僵硬地抬起头,然而侦探已经把她那静若削葱根、动能使单棍的手插回口袋,只留拇指摩挲着线脚精密的边沿。
好像刚才那触感只是她的错觉。
“前年摔了一跤,脑震荡后遗症。”星琪爽利地回答,反正侦探的招聘是个幌子,让她知道也没关系。
“唔。”
夏礼白这时再递糖过去,星琪自然地接到手。
“那我从头开始讲。”她从平板的夹子里取出笔,在地图上圈出两个红圈,“下山肯定要过桥,不然就和苏姐一样坐飞机。这条河上共有两座桥,一座是我们那天上来的石桥,已经塌了。另一座木桥在这里。”
笔尖在第二个红圈上点了两下,地图放大,侦探续道,“这是这条河最窄也相对较浅的地方,木桥早已腐朽,经不起一个人的重量,陈小华就是在这里摔下去的。”
“您怎么确定是从木桥……而不是我们走的石桥摔下去的?”
“从石桥摔下去他现在已经死了。”夏礼白漠然道,“木桥两端都有红外感应,五米以内有人接近,自动触发警报;木桥塌毁,则会触发石桥的机关。”
简而言之,只要有人试图走木桥私自下山,出路便会被机关堵死。
但苏姐没有向测试者明确提过红外感应,资料上也没写,就是为了等人露出马脚。
“机关啊……”
星琪有点无法接受。
测试既然是为了找观音像,何必大费周折设置会害死人的机关。
“陈小华想送观音像下山,不会明目张胆走这座桥,他冒雨找了大半天才找到这座木桥,结果桥断人残,心一横去找石桥,发现石桥也塌了,可想而知他有多恼怒。这时候谁犯到他面前都会变成出气筒,你是最好捏的那个。”
星琪自动过滤了她的嘲讽,问:“那如果他走石桥摔下去怎么办?”
“石桥坍塌,需要依次满足两个触发条件,也就是顺序不能调换。”夏礼白竖起食指和中指,“第二个条件我告诉你了,是走木桥导致年久失修的木桥塌毁。第一个,是有人从石桥下取走观音像。”
“什么?”
“猜猜是谁取走的观音像?”
这问题抛出去,只见对面头疼不已地锁紧了眉头,“不是陈小华吗?”
“陈小华如果能从石桥下取走观音像,他为什么不干脆过桥下山?”夏礼白对她的联想能力不再抱任何侥幸,“是杨红柱。”
“哦……”几秒后,星琪才反应过来,“啊?啥?!”
您说的是中文吗?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夏礼白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后脑,“陈小华、吴征、杨红柱——三个人是一伙的,一直在演戏给我们看。”
“那您这场测试真的是场真人秀?”
星琪放弃理解,借用了陈小华和吴征的说法。
“本来不是。”夏礼白晃晃食指,“没想到你们都这么卖力演出,不配合欣赏总觉得过意不去呢。”
我不、我没……别带上我……
星琪欲哭无泪。
“哦,我是说他们,没有你。”夏礼白更正道,“测试的目的我之前说过了,是找一个小偷。”
作者有话要说: 悬疑推理类的,一般是前期设置很多陷阱和谜团,以及误导性叙述,然后到结尾揭开谜底——“哇,原来这样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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