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本演绎
别的襄理麾下怎么情况她没摸清,但孙襄理管下的落日堂和朝阳堂竞争特别激烈,朝阳堂盯着落日堂的人举报,而落日堂每次被举报,就趁夜跑把人带进小黑屋,双方积怨已久。
当时,孙襄理话音一落,魏同彤先跳起来,指着张雨晴的鼻子骂:“就这个臭傻逼!”
张雨晴夹着的伞差点儿滑落,她干巴巴地硬挤出个笑,望望左右,没人替她说话。
落日堂的人又指了几个人,“你,你,你们。”
朝阳堂这次没忍气吞声,有人在队伍里阴阳怪气道:“谁让你们自己不守规矩,学校规矩明摆着的。”
两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口头上作为调节者的孙襄理由着众人吵。
群体气氛极易感染,从口头交锋到动手,不过是短短几分钟。
落日堂一名男生先用胸膛撞了下对面朝阳堂的矮个男生,一下点起火种,朝阳堂的人高喊着“打人了打人了”,随即回击。
两边一有动手的迹象,星琪就被侦探拎着兔尾巴扔到了车上,抽走了她手里的钥匙,丢下一个“老实待着”的命令,没等她回神,车门被侦探关上了。
豆丁对新乘客的加入鼓掌表示欢迎。
搁往常,星琪或许还有心情和豆丁闲谈,打听为什么侦探中途停车接上他。
然而星琪心系侦探,没顾上理他。
想起来这一茬,星琪插话问:“那会儿您没停车直接走,应该走得了吧?如果您已经打定主意留在那儿,为什么要带上豆丁?”
侦探抿抿唇,“我不想再视而不见。”
星琪一头雾水,但见侦探没有补充说明的意思,姑且在备忘里记下这一笔,然后打上待查证的标签。
切回视频,进度条被侦探拉到十分钟之后——用的是手里的平板。
星琪哑然失笑,从洗脑基地回来,侦探时常会有些过分关心的举动,比如晨跑一定要戴上记忆手环,洗澡久了就敲门,吃饭也不在她之前的固定位置,有点儿……说不出的小心。
“没关系的。”星琪索性抱着笔记本过去,窝在侦探怀里,“一起看,好吧?”
侦探勉为其难地说“好”,一手盖在了星琪额头,做好了随时捂眼的准备。
学员打群架,作为监护的孙襄理理应采取措施阻止,但她没有。
或许她尝试过阻止,但当时群情激奋,春末夏初的天气瞎凑热闹,一道闪电将视野劈成带分叉的四五分,豆大雨点在车窗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的雨花。
雨势迅猛,四周瞬间升腾起厚重水汽,外面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而在混乱中,星琪听到一声狗吠。
她蓦地想起攀上铁门捕捉到的一幕——一条条狂奔而来的巨型犬到了门前来不及刹住身形,爪子在地上拖出两道重叠的水痕,各个眼冒红光,猩红的长舌头挂着粘稠涎水。
凶狠的、未被驯化的、近乎野狼的畜牲。
杨助教翻门是不是逃走星琪无从得知,但狗安静了那么久,突然叫起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星琪着急地想下车,却发现门锁打不开——侦探上了儿童锁,只能从外面打开,而且车窗最多开一掌宽。
她想叫夏老师,这人不知去了哪儿。
从后排爬到前排驾驶座,星琪用袖子擦去窗上的雾气,找到了开铁门的侦探,也猝不及防地撞见了地上的血色。
侦探盖住星琪的眼睛,“不要看。”
星琪哼了两声。
“也不要想。”
不可能不想。星琪心说,于是一声不吭。
暴雨倾盆,鲜血理应被雨水稀释得极为淡薄,但星琪有着媲美猎犬的嗅觉,扑面而来的血腥和杂味冲得她鼻头一酸。
那时机特别不凑巧,越野车底盘高,星琪居高临下完整目睹了杨助教去而复返的场景。
她头部左耳的位置汩汩冒血,就连雨水也冲不干净似的,黄色雨衣被血覆盖了大半,红色和黄色的比例堪与餐厅的番茄炒蛋碎一分高下。
她身旁竟跟着一条黑色巨型犬!
那狗身高到杨助教胸口,长得也是凶神恶煞,时不时伸长舌头舔舐从杨助教雨衣上滑落的血水。
但杨助教弯下腰跟它说了两句什么,巨犬径直冲向混战的人群。
那之后,到第一波学生家长来,以及为什么所有人转而攻击孙襄理的记忆就很模糊了。
倒记得板寸战战兢兢问杨助教:“疼吗?”
杨助教——杨小米摇摇头,甩出一连串血点,“不疼,我是无情型人格障碍,没有痛感。”
面对这样的变态,板寸彻底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杨小米往她身上甩了多少血点,她就还了多少句“变态倭瓜”,声线还都不一样。
直到杨小米拒绝了医护人员紧急包扎,跟警察去取证物,板寸还在骂。
她骂人唯一取得的正面效果是唤醒了星琪。
“洞哥。”星琪下车给她一张写了手机号的纸片,指着喉咙问她,“你还没告诉我,这个怎么做到的。”
板寸用湿透的袖子胡乱地把脸搓得一塌糊涂,笑嘻嘻道:“小黑屋闭关半年,你也做得到。”
视频在星琪听到侦探叫她,回头的刹那定格结束。
至此,星琪升任搭档的第一次任务告一段落。
“我想起来一件事。”星琪合上笔记本,决定先凭着现存的记忆提问,“我问过您,这次任务是什么,您让我自己猜,我的答案是找人,找东西。人是杨小米,我们找到了,东西呢?”
侦探挑了挑眉,“找到了呀。”
星琪直望进她眼底,“是什么?”
“我饿了。”侦探顾左右而言他,“先吃饭,好吗?”
星琪正想摆出一脸严肃,警告她不许转移话题,没想到不争气的肚子也跟着叫了声。
答案在四个小时后的深夜揭晓。
那时星琪以补偿为借口抱着侦探不撒手,侦探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你的自由。”
星琪顿了顿,“让您要我的自由吗?”
她往床尾一缩,返回来时褪干净了早已不成形的睡衣。
“您那个一辈子,是打算要我的意思吧?”她被久违的玉兰香冲昏了头脑,声音有些发颤,也有些发糯,“要了我吧,求您了。”
作者有话要说: “…………………………………………?”
第87章 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2019年4月15日11:38
添了一点细节。
二楼的隔音做得很好, 清早哈总溜出小窝打鸣, 关好门窗, 房间内能听到声音微乎其微。
因为太安静了,鼓噪的心跳、皮肤与衣料摩挲的细碎声响清晰可闻。
但星琪却觉得少了什么。
她稍微抬起上身, 缓缓吸了口气,低头噙住下方的唇瓣。
和用正装装扮出的生冷得近乎禁欲的气质截然相反。
很软, 她的侦探小朋友很软。
又或者黑暗是软化身心的柔顺剂, 直接和间接接触到的地方都很软。
真软,从发丝到内心,比那层薄薄的绢丝制的睡衣还要柔软。
她把气渡过去, 舌尖在唇珠上点了点,尤不知足地描摹出形状,碰了碰她的鼻尖。
呼吸呀。
夏珘小朋友。
别那么……紧张。
你没做错什么。
她细细地嗅着发间、耳后的气息, 一手从温度持续升高的颈间滑向深处,找到她的手, 在手腕上摩挲了两下, 气声道:“要我。”
那人终于有了行动,抬起手,刻意避免碰触任何部位, 捉住后颈拎星琪下去。
随后她起身下床, 在睡衣外又披了件睡袍,去内室取了红酒和郁金香形状的水晶杯。
她打开沙发旁细脚伶仃的台灯,人斜斜笼罩在牙黄灯光里,手腕稍一运动, 瓶口泻出一道细细长长的绯红色丝线,缓慢铺满杯底。
星琪转到床尾,翘在身后的小腿不安分地晃,“我也要。”
见对面的人低头不语,星琪伸手过去,“要这个壮胆。”
毕竟,看侦探的样子不太像助兴。
红线的收尾不算漂亮,不仅细线转宽面,中途哑然的急转在杯壁上泼出三两道半透明红色波痕,后面几滴重重落下去,荡起涟漪,复又飞溅。
侦探神色复杂地望她一眼,颓然坐下,“你不用。”
一口饮毕杯中酒,壮胆的酒精尚未发挥作用,她便迫不及待开口,因而声音略显干涩,“周四晚上,你问了我两个问题,还记得吗?”
星琪歪头想了想,“跟您的名字有关?”
典型的“兔式回避”,侦探心一沉,淡淡道:“可以这么说。”
话音落地,对面的兔子也跳下床,小灯光亮忽地强盛,和着眼前皎白的光色,晃得人目眩神迷。
侦探一压眉头,垂下视线,随手丢去薄毯。
星琪轻巧地侧身闪开,活像一只黏人的真兔子,光秃秃滑溜溜钻进她怀中,笑嘻嘻道:“您要讲故事助兴吗?”
侦探解下睡袍,一脸冷漠地把兔子从头到脚裹严实,“不是。”
睡前故事通常都以“很久很久之前”或者“小时候”开始,侦探也不例外。
“很小的时候,父亲送我去一个研究基地。”
星琪忍不住问:“很小,有多小?”
“五六岁吧。”
“名副其实的夏珘小朋友哦?”
“是。”
“研究基地在大西洋还是月球?”
“……闭嘴,不准说话。”
星琪悻悻地闭上嘴巴,双手一寸一寸圈占她后颈,脑袋埋进颈窝。
“林应该告诉过你,我以前做情报分析工作,就是在基地。”侦探不为所动,甚至连心跳和呼吸都比之前平稳,“那份工作我做了很多年,前年正式离开。”
在观音像失窃,席秀婉长子受伤,兔子坠下悬崖的次年。
基地是个多年以后回想也没有特别感觉的地方。
虽然设在地下,但空气清新,人工自然光随外界季节变化切换,到了特殊节日,也会应景地降雪或降雨——不过这些是离开后才注意到的细节。
“基地的主要目标是建立和完善一个理想化的全球性安全系统,出于某些原因,其中的核心工作需要儿童。”
——为了尽可能避免后天的伦理道德对数值产生影响。
即便被选入基地,成员们每隔一周仍需参加智力、心理测验,及时调整工作级别。
“三分之二的时间,工作内容只是观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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