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机[修魔]
此地宽阔,有绿树红花环绕,生机勃勃开得正艳,光线也是充足,不像先前的地方。正中间有一张玄玉桌子,桌上摆着一把玄玉茶壶和两只玄玉茶杯,凳子也是有两张,好像算准了来者是两人一般。
璇玑与温君卿刚走进去,背后的门便立即关闭了。璇玑连忙回头,发现门背后刻着一个潦草的卦象符号,仔细一看,皱着的眉总算是松开了。
温君卿见她这副样子,问道:“如何?”
“无碍。”璇玑走过去坐定,拿起茶壶给一只杯子斟满,虽然不知倒出来的透明色液体是何物,但是她还是一口吞下了。入口冰凉,倒是无味像水。
温君卿看了她一眼,照做不误。
“你不问?”璇玑挑眉。
“信人不疑。”温君卿翻了个白眼,将头一瞥。液体入了肚腹,自丹田处涌起一阵暖流,而后自己头上伤口和背部的阵阵疼痛在一瞬之间全部消除了,温君卿皱起眉将包扎的白布解开,摸了摸额上,伤口亦是结痂。
“你脸很脏,皆是血污。”璇玑提醒道。
温君卿听罢便又倒出了一杯茶,将脱下的白布浸湿,将脸慢慢擦拭干净。
璇玑对于温君卿先前的答案很是满意,便开始给她答疑解惑:“初代仙人所布下的此阵,我觉得应是八卦、乾坤配合着奇门遁甲。而奇门遁甲又分八门,乃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璇玑顿了顿,喝了一口茶,道:“我们现在在休门内。这茶想必是疗伤的好东西,你可以取一些存着。这样说来,我们先前那个,便是杜门了。”
温君卿这会将脸上血污擦干净了,而后又将披散着的长发束起,总算是变回了璇玑记忆里那个英气十足的样子了。她听完璇玑的解释,摇了摇头,道:“我不太理解你们这些道理常伦的东西,你带我走出去便是,需要我出力我便出力。”
“如果下次你是一个人被困在这种阵里呢?”璇玑眯起眼睛问道。
温君卿皱起剑眉,神色不悦,但到底是没有反驳。
“听好了。每道门各有不同的意义。你先前入的是伤门,易见血光之灾;刚刚我们在的是杜门,杜门有隐藏的意思,适合藏形躲灾避难,其余诸事皆不宜,所以也能困敌;而休门,则是阵法里最为舒缓的一处了,专为修生养息,阵眼也多在于此......总之按照八卦定位,出阵也容易,循着八卦东北方艮宫走,便是生门。”
璇玑说完,发现温君卿眼睛盯着自己,一瞬不瞬的,心下便有些忐忑,皱起眉问道:“怎么了?”
“你有些像我一个挚友。”温君卿说道,而后不再给璇玑询问的机会,闭上眼就地打坐,调理生息了。
璇玑只能坐在一旁玄玉凳子上,心情复杂地看着她,心中思绪万千。
挚友?是自己么?自己何时成了这等嘴毒没有人性之人的挚友了!又是一想,她可不觉得温君卿说的人是自己,可是居然有谁能和温君卿做朋友?
璇玑越想越乱,干脆站起身来,不再去想了。她想通了,温君卿与又有自己何干,便开始察看四周,寻找着离开的生门的位置了。
两三盏茶之后,温君卿缓缓睁开眼,看到的便是皱起眉在一旁冥思苦想的璇玑。
“又是如何?”温君卿问道。
“休门应当是三吉门之一,为何寻不到生门?”璇玑像是没听到温君卿的询问,喃喃自语。
温君卿听罢四下一看,周围皆是花草树木,确是没有类似门之物。而她们先前进来的那个门,不知何时不见了。
“休门居北方坎宫,属水……”璇玑眉头拧成了疙瘩,一只手扶着额头,撑在桌上,整个人看上去竟是陷入了狂乱。
温君卿在一旁看着,抿紧薄唇,不语。她抬头望向光源处,那玩意居然是个类似太阳的东西,明晃晃的光线刺得她眼泪流出,似乎她们两个先前进来还没这么亮的,气温此时也是似乎高了一些。
到底是仙人留下的东西,实在是神通广大。
片刻之后,温君卿看向璇玑,对方还是在苦想,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虽然温君卿性子冷漠,可是她的掌心终年似火炉,是温热而干燥的。
“想要冷静下来的话,将凉物放置于额头。”
“为何?”
“刺激一下,让脑袋停下来。有时候啊再如何思考也不得法,还不如休息休息也许能柳暗花明呢。不过你这等不用脑的莽夫,大概是不需要知晓这种法子的吧。”
温君卿睁开眼,停下回忆,将桌上玉壶内冰凉的液体倒在手心,而后将冷却的手,贴在了璇玑的额上。
璇玑被湿冷的凉意一惊,抬起头盯着温君卿,满是不解还有些防备。
“慢慢想。”温君卿说道。
璇玑瞪大了眼睛,愣住,而后有些结巴:“我……有重要的事未做,耗不得!”说完便将头低下了,心中有些恼意,恼的是自己。她不想在这种唯一能在温君卿身上占上风的事上,露了怯。
“你看过顶上否?”温君卿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上方,又是问道。
璇玑听罢,将头一抬,眼里被光芒刺出泪珠,愣了一会,喃喃:“太阳?”
“像太阳。”温君卿为她纠错。
璇玑又是一愣,看了看四周,轻轻吐了口气,道:“我知晓了。”
“甚好。”温君卿道。
璇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想到温君卿会这么说,但很快把惊讶从自己眼里隐去了,对温君卿说道:“你现在将这些草木全部杀死,随便什么法子,也许会受到回击,你须得小心。”
温君卿点点头,然后一阵光闪过,璇玑没来得及看出温君卿的剑如何拿出的,便见得一颗大树倒下,土块四溅。而后地上的花动了,花心处居然长出了一张布满尖齿的嘴,没有先前柔软艳丽的样,它们的根茎也肉眼可见地长大,像一条条鞭子,朝着自己和温君卿抽过来。
璇玑堪堪躲避,温君卿却是不慌不忙,尽数斩断,一时间花叶漫天飞舞,倒是有些浪漫。
一盏茶后,之前还明媚的花园之地,此刻变成了一片狼藉,而头顶上的烈阳,此刻之后温度不在,周遭开始变得有些凉意,过了一会竟是飘下点点白絮。璇玑伸手接住一颗,触手冰凉,果然是雪。而后听得轰轰几声,一扇门出现在石壁上。
二人走过去推开石门,背后又是一条黑黢黢望不见底的通道。温君卿回头看着璇玑,等待她开口。
璇玑揉了揉眉心,道:“休门属水,旺于冬,相于秋,休于春,囚于夏。进来时万物生长,是为春,而后顶上太阳变得炎热不堪,是为夏。季节变换法门不知,所以我想,将万物杀死便为冬了,没想到还真赌对了。这布阵的大能实在是不按常理出牌,休门也做得和个死门一般难解。如此,下一扇门是何,是凶是吉我也不知。”
温君卿听罢将头扭回去,而后一脚踏入了通道里。
璇玑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也许,本就没有凶吉之分,亦或者,凶吉相依,但总是柳暗花明。”
这条通路和之前那条一样的长,久久的静谧后,心中困惑难安,于是璇玑发问了:“你先前说的挚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阵沉默后,久到璇玑以为温君卿又是不理人时,温君卿开口了:“一个十分令人讨厌的人。”
璇玑听罢,垂在衣摆两边的手此刻捏得紧了又紧。
“但是,我很敬佩她。”
璇玑松开了拳头,静待着温君卿继续说。温君卿却是再也不说了。
良久,璇玑用力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为什么呢?”
温君卿听罢驻足回头,璇玑又是一个没注意,一头撞了上去。
温君卿伸出手指掸了掸被璇玑撞到的肩头,问道:“你为何对她如此好奇?”
璇玑此刻怒极,可是面上没有丝毫展露,笑了笑,道:“任何人听到有一个和自己相像的人,都会好奇。”
温君卿摇了摇头,不语。
“我快被你给弄糊涂了。”璇玑神色有些无奈。
“她不甘宿命,所以……我很羡慕她。只是我也没想到她会走上极端,兴许我以前不该劝慰她。”温君卿说罢将头扭回去,大步向前。
璇玑知道,现在是真的什么也问不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深思熟虑后的通知:明天停一天更新,但是周五更新两章。
因为接下来的两章分开看可能会让人摸不着头脑,于是做此决定。
周末的时候会大刀阔斧修改一次文章,将一些啰嗦的句子删减,不过主要目的是精简不会增加,所以对于追文的各位没有任何影响。
☆、第六章
璇玑缓缓睁开眼,周遭的气温冻得她直发抖,于是行动也有些缓慢起来。
入眼是白茫茫的一片,天上也一直飘降着雪花,看久了,眼睛也有些酸胀模糊。
璇玑对自己如何来到这的和自己要做什么没有任何记忆,她只知道自己叫璇玑,自己不属于这里,应当从这里离开。
下意识地看向身旁一处,潜意识告诉自己那里应当是该有一个人在的,不过看过去也只是空无一物的白罢了。天上的雪这会越下越大了,璇玑身着单薄,就算是结丹人士,不找个地方避雪,过上些许时日也会被冻死的。
璇玑慢慢向前走着,乾坤袋也不在身上,于是只能步行。不知过了多久,远远的终于出现了山与树木的轮廓,不远的地方也有一个小黑点。璇玑眯起眼睛,长久直视白色的雪地让她目力骤降,她还以为自己可能看花了眼,然而慢慢走过去,那个小黑点越变越大,地上的确趴着一个小孩子。
身上穿的倒是上好的貂裘,头上也戴着锦帽,不过在这冰天雪地里,一张小嘴还是冻得发紫了。璇玑只看了一眼,见这个小孩双目紧闭,趴在地上看上去也不知死活的样子,便抬腿继续向前走。走了几步,驻足,转头向后看着,到底是叹了口气,于是璇玑又再度折回,蹲下身子,拍了拍地上的小人,问道:“这位小友,你还好吗?”
小人一动不动,毫无反应,但是尚有气息,身体也有温度。璇玑又摸了摸这个小孩的手臂,测了骨龄,年纪是五岁。
璇玑又是叹了口气,修道者力量会比常人大些,将这小孩背起也不算难事。
背着人,璇玑走的更慢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面前总算出现了一个破旧的木屋,也许是猎户或是守林人的废弃屋子吧,于是她走了进去。屋子很小,也十分简陋,没有床或是桌椅,只有中央的位置有个用来生火的小坑。璇玑走到外面捡了些树枝,好歹是将火生起来了。
火星伴随着哔哩啪啦的声音四溅着,屋内温度上来了,睡在一旁的小孩也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