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皇帝
秦祚却是视而不见,只是慢慢的,诸葛汀发现自己的任务越来越重了。这是报复,这绝对是报复!
在洛阳呆了月余,每日有从长安而来的折子向秦祚汇报着朝上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大乱子。倒是秦祚在这段时间内受益匪浅,已经在心中编织了一个朝廷所有官员的关系网,信息来源很多,主要是从各种案卷之中,还有就是周大人与诸葛汀口中旁敲侧击而来。
经洪水一事,洛阳大大小小有些官员下马,秦祚安插起自己的人毫不手软。很多位置都是挑选的身家清白的年轻人,年轻人虽经验或许欠缺,但胜在忠心,能力可以慢慢培养嘛。
接连着,各个地方离奇的叛乱也挨个被镇压住了,秦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她吩咐苏逾明持续关注着形势,然后便准备打道回宫了。
“最近几日天气不错,明日便去牡丹园走走吧?”她还没忘记来到洛阳之前跟苏素衣说的话,走之前还是想尽量实现,于是便来邀约了。
苏素衣最近很少见到秦祚,白日秦祚要压榨周大人和诸葛汀,夜晚又故意避开她,只每日吃饭时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最近听到说要回长安了,心里满是即将见到阿丑的欣喜,不过待秦祚来邀请她一齐游牡丹园时,欣喜又多了一分。
“好啊。”自然是满口答应。
秦祚便去准备了,当然,她的准备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跑腿的还是王瑾。
第二日风和日丽,秦祚本想单独与苏素衣出游的,但不知何时走漏了风声,诸葛汀便闹着要一起。说自己近日太过操劳,要好好放松一下。
秦祚想着这段时间确实麻烦了她很多,心中有点小小的愧疚,于是大手一挥,不光诸葛汀,还带上了谢医女。毕竟谢医女每日去指点洛阳城的大夫看难民们的病,回到行宫内还要为她做药膳糕点也挺累,而且她是唯一知道自己秘密的人,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平日还是得多关心一下人家。本也邀请了周大人,可周大人很知趣的拒绝了,陛下携美同游,自己这老头子去作甚?
于是次日苏素衣精心打扮一番,一出门,便见秦祚身旁各站着一位女子,一位精致小巧,一位大气淡雅。苏素衣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许多,缓步走上前去,还未说话,秦祚便当先牵起她的手,温声问道:“一起用膳”
暖暖的笑意又回到了嘴边,乖巧的应了一声好,由着秦祚牵着她往前走去。诸葛汀在后面看得稀奇,她与苏素衣亦师亦友亦亲的关系,可少见她这副小女儿的模样,倒是以前英姿飒爽的样子比较多见。
用过早膳,一行人便向洛阳城南的牡丹园而去。
秦祚先下了銮舆,然后抬起手称着苏素衣下来,这才得空上下打量她一番,由衷赞道:“今日真好看。”
苏素衣听得心里欢喜,自己可是足足打扮了一个时辰,虽然在秦祚面前她总是容易羞涩,但今日一道出游心情大好,勉强忍住羞涩,轻轻一瞥道:“那往日呢?”
秦祚一笑,嘴上像抹了蜜糖一般,道:“你每日都很美。”
诸葛汀与谢医女两人离得并不远,将两人的对话清晰的听入耳中,对视一眼,齐齐打了个颤,太肉麻了,承受不了。
苏素衣嫣然一笑道:“就会甜言蜜语,我才不吃这一套。”然后颇为傲娇的蹦蹦跳跳朝一丛丛的牡丹奔去。
秦祚见她笑颜如花,身体轻盈,心里偷笑,你不吃这一套?我才不信。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与苏素衣并肩而行。
方一进园,便有一股浓香扑面而来,眼前万株牡丹争相开放,层层叠叠,争奇斗艳,叫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几人进了这牡丹园,苏素衣也顾不上与秦祚谈情说爱,只留满目惊叹。就连秦祚这‘俗人’也认真的观赏起来,时而看花,时而看人,很是快活。
几人再走了一阵,苏素衣眼中也敛去了惊色,只淡淡的笑道:“洛阳牡丹果然名不虚传。”
秦祚侧脸问道:“你喜欢牡丹?”
苏素衣想了想,道:“牡丹乃花中之王,国色天香,哪有人不喜欢的呢?只是生命脆弱,需用心浇灌,小心扶持,方才能盛开。除了好看,着实……”她说到这里便止住了。
倒是秦祚心领神会的接过话头道:“一无是处。”
苏素衣嘴角含笑,水润的眸子看了秦祚一眼,狡黠的眨眨眼道:“这是陛下说的,臣妾可没说。”
秦祚知她处处小心,除非情绪波动极大,否则不会做些逾越之事,如今肯在这里说这番没说完的话都是因为跟自己亲近很多了。笑着勾了勾她的鼻子,道:“就你聪明。”
苏素衣轻轻一躲,嗔道:“陛下需注意威仪。”
秦祚一看,哟,是害羞了,于是不再逗她,转移话题道:“那你喜欢什么?”
苏素衣想了想道:“榕树,小时候我家后院就有一棵榕树,以前,我与大哥就经常在那里玩耍……”说到这里,她眼神闪烁了一下,她才不会告诉某人自己小时候玩耍的都是些爬树掏鸟蛋之类男孩子玩的东西呢。
这是第一次苏素衣在秦祚面前提起自己小时候的事,秦祚听得很是认真,所有关于苏素衣的事物,她都很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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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回程
秦祚与苏素衣两人卿卿我我的,诸葛汀可懒得凑上去,于是拉着另外一个小伙伴谢医女自己观赏去了。
只走路不说话也不是个事,于是诸葛汀便开口:“我记得令尊乃太医院院使?”
谢医女回道:“诸葛院长好记性。”
诸葛汀摆摆手,道:“我该是比你年长几岁,若不介意,叫声姐姐便是,院长之称太过疏离了。”
谢医女也没推辞,很大方的就唤了声姐姐,诸葛汀一笑:“人老了记性有些不好,我隐约记得医女是单名一个婉字?”
谢医女打量了一番诸葛汀,想到以前长安三美齐名,一是已逝的皇后,二是正得圣眷的苏贵妃,三便是这位诸葛家的骄女了。见诸葛汀站在牡丹花旁,容貌竟比花儿还艳丽三分,而且正当韶龄,比自己不过大了两三岁,就这样毫不介意的说自己老真的好吗?
谢医女点头道:“没想到汀姐姐居然知晓。”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呢。
诸葛汀挑挑眉,有些得意洋洋,朝廷上下几乎所有人她都清楚的记得名字,前段时间谢婉还是由陛下亲口下令提升官职的,她稍稍留意了一下,自然知晓名字。
两人边走边聊,待转回到牡丹园出口时已经能很自然的以姐妹相称了,诸葛汀还让谢婉有空时多到府上来坐坐。谢婉很爽快的应了,而且观了观诸葛汀的面色,知她近日休息不够还叮嘱她多休息,说了些养身的法子。
诸葛汀是个很爱惜自己的人,将谢婉说的法子一一记着,但心中却把休息不够导致身体有些虚的这笔帐记到秦祚头上了。
第二日一大早,秦祚便登上宽敞大气的马车,苏逾明领着一千人在前开道,而后还有两千余人押后,将帝王的架势摆了出来。车队如同一条长龙,在道路上蜿蜒而行。秦祚昨晚未睡好,现在一出发便躺了下来,几个呼吸时间便睡了过去。
苏素衣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起身轻手轻脚的为她搭了一条薄被这才坐回原位,如今虽是夏天,但还是需盖着点肚子的。
一路上有些路段马车颠簸,秦祚却睡得很是香甜,对于她来说再差的坏境都能睡过去,这点颠簸算什么?但苏素衣却是睡眠向来浅,又是锦衣玉食的,她就颇为奇怪,这人怎都能睡着,须知她就这样坐着看书都看不安稳。
秦祚不知是累极了还是本就贪睡,这一觉睡了两三个时辰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刚刚睁开眼,便见苏素衣安然的坐在车厢另一边,手捧着一卷厚厚的书册看得入神。
“咳咳……”轻咳两声惹得美人回眸。
见这人终于睡醒了,苏素衣将一盏早就准备好的清茶递给她,轻声道:“陛下刚醒,喝口茶润润口吧。”
秦祚毫不客气的接过牛饮一大口,这下彻底清醒了,直起身来,薄被自然滑落,她瞧了一眼,心中明了,笑道:“我睡了多久?”
苏素衣竖着手指道:“三个时辰……”语气里全是佩服。
秦祚也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掀开帘子瞧了瞧外面,刚出发的时候天还是蒙蒙亮,如今已然大亮。干笑两声,自己也觉尴尬。
苏素衣不再笑她,温声道:“陛下可要用膳?之前臣妾见你睡得香甜,便未唤你。”
秦祚立马道:“你可用过?”
苏素衣道:“还未……”
秦祚便高声喊了外面的王瑾让弄点吃食来,然后握着苏素衣的手责怪道:“为何不先用?以后不必等我。”
苏素衣见她眼里全是关心,嘴角不自觉的就噙了丝笑容道:“无碍,臣妾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等她?秦祚一怔,又是欣喜又是感动还有些心疼,复杂的感情让她一下说不出话来,于是只好用行动表示了。慢慢凑过去,在苏素衣有些不安的小眼神中落了一个吻在她额头上,不带*只有珍惜。
似是感受到她的情绪,苏素衣反手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握,紧紧的,像永远都不会放开一般。
王瑾指挥着一众宫人登上马车时便看见的是这样一副画面,陛下和贵妃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着,他头一缩,自己来得真不是时候,忙挥手让后面的宫人别来,自己也弓着身子想慢慢退出去。边退边在心中默念:没有看见我,没有看见我……
可惜,天不遂人愿,秦祚余光早就瞄到王瑾,见他这般鬼鬼祟祟,没好气的道:“送进来吧,还磨蹭什么。”她的素衣可还饿着呢。
王瑾动作顿了一顿,然后立马赔笑着凑过来,还装作急切的催促着后面的宫人:“动作快点!”
宫人们:“……”
菜上完毕,王瑾像屁股着火似的赶快走了,秦祚轻蔑的哼了一声,没出息。然后扭头笑着对苏素衣说:“快吃吧。”
苏素衣看得好笑,这人看不惯王瑾那副模样,如今她不是也跟王瑾神似吗?虽知拿陛下与一个太监比是很失礼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心里甚至还觉得有些甜滋滋的。王瑾是在讨好陛下,那么陛下是在……讨好自己吗?
秦祚不知她在想什么,殷勤的为她布着菜,苏素衣见碗中渐如小山一般堆起,忙道:“陛下,我自己可以。”不知从何时起,与秦祚在一起她总少了很多规矩的束缚,比如‘食不言’之类的,秦祚有时候用膳时话就挺多,但是在与朱太后一起时就很规矩。
用过膳,两人闲聊起来,有孩子的女人总是三句话离不开孩子,苏素衣便念叨着阿丑长得太快,又该添置新衣裳了。秦祚觉得苏素衣对于阿丑的教育是很严格的,但其实骨子里是宠得不行的。只要有关阿丑的,事无巨细,她都会亲自动手,就连阿丑常穿的衣裳都是她自己一针一线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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