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皇帝
苏将军路过,看着一胖子恶狠狠的盯着地上弱弱的瘦骨如柴的中年人恨不得扑上去,啧啧,画面太美,不敢细看。不过走过路过还是很捧场的嗤笑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叫你说我女儿是红颜祸水。
周大人能忍受诸葛长青教训他,可万万不能忍受别人笑话他,一下涨红了脸,就欲起来辩论辩论。不过刚起半个身子,又被诸葛长青一把推了回去,怎的,还想跑?
周大人暗暗对比了自己与他身材的差距,明智的放弃了,颓然倒地,像一个即将被霸王硬上弓的小媳妇,眼神里是生无可恋的灰暗。
再说秦祚,气呼呼的回了宫,王瑾小心翼翼的跟着,心里将‘正直善良心怀社稷’周大人的女性家属问候了个遍。凭啥呀!凭啥每次周大人惹陛下生气,最后都是我们这些小可怜来承担怒火啊?周大人你只管杀不管埋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周尚一定会发病!老匹夫,非人哉!”秦祚一路碎碎念,咬牙切齿的,就这样一路到了霜华殿。
踏进霜华殿的那一霎,嘴立马变得比脸还干净,面带微笑,仿佛之前一切都是假象。
平日上朝有什么惹她不快的事,她在苏素衣面前都不会隐瞒自己的情绪,有时候激动之时还会当面吐槽几句,然后第二次上朝的时候又面带微笑的去接受大臣们的虐待。
可是这次是因为封后的事情,与苏素衣有关,她便不想在她面前说这些,不想让她为难。她只想自己处理好这件事,只需要给她一个结果就好了,其他的都交给自己。
秦祚刚走到门口,阿丑便听到动静飞奔出来,扑到秦祚身上,邀功道:“父皇,阿丑好厉害的呢。”
秦祚听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蹲下来勾了勾她小鼻子,笑骂道:“小不要脸的,哪有这么夸自己的。”
阿丑甩了甩脑袋,指着后面紧跟着出来的苏素衣道:“娘亲都说我厉害呢。”两只大眼睛扑簌扑簌的,催促着苏素衣快点证明她说的是真的。
苏素衣矜持的站在一旁,眉目温和隽致,只是那双眼睛却是牢牢锁在秦祚身上,清清浅浅的笑着,点头应是。秦祚一手牵住她,一手将阿丑捞起抱着进屋,坐下后道:“阿丑怎么厉害了呀,说给父皇听听。”
阿丑跳下来,像个小夫子一般背着手,摇头晃脑的起了个范儿,然后稚嫩的声音朗朗的开始背诵着今日新教的诗词。
秦祚静静的听着,刚才被前庭之事勾起的烦躁竟暗暗消失,偏头看向认真听着阿丑背诵的苏素衣,她定然已经听过了,但如今还是没有一丝不耐烦。秦祚一把捉住她的手,微微有感而发道:“阿丑真幸福,有你这样的好母亲。”
她从小漂泊,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师父,但也相处得不长久。如今看到这一幕,没由来的有些心酸。苏素衣扭过头看她,见她目中水光盈盈,心中一惊,又是一软,不去想为何被朱太后百般呵护的她会有这般想法,只是勾起唇角,轻声道:“阿丑也有个好父亲,不是吗?”
她说的是父亲,不是父皇,秦祚眨眨眼,蔚然一笑,不再说话。但两人的手却不知何时,十指紧握,再未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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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欺负
由于朝中阻力甚大,秦祚也不愿妥协朱太后,立后一事终还是被搁浅。索性苏素衣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秦祚每每愧疚,反而还需要她来宽慰几句。
自己亲口许下的承诺没有达成,让秦祚很没面子,究其原因,还是威信不足,便越发努力于朝政。待长安学院新的一届人才毕业,她挑了些苗子,光明正大的开始安插人手。趁着白莲教的名头,清洗了一片基层干部,好一些的学子便留在京城,稍次一些的,便外放出去锻炼锻炼。不管怎么说,朝廷里也算是有自己的眼睛了。
众大臣无话可说,诸葛长青眼睁睁看着自己派系里几个老家伙被替换,不好意思拉下脸打压。一是因为陛下的态度很强硬,大刀阔斧的,老狐狸自然不会这时候去触霉头,缓缓再说。二是因为有一部分重要位置的学子是自家女儿推荐的,如今大秦的文人圈里,自己的名头还没有自家女儿的名头好使呢,再说他也不想跟女儿作对,最后只叹了句女儿向外,也不好多说。
周大人这一派的清流谏臣,是不管这事的,他们只管挑陛下的错,反正怎么让陛下过得不舒坦就怎么来。
至于苏逾明,他巴不得多些新人,如今武将之中他一家独大,常常晚上都睡不安稳,就怕什么时候陛下觉得他功高震主找个由头把他咔嚓了。而且,在陛下立后这件事上,他也是站在反对这边的,中途搞了些小动作,陛下肯定是知道的。所谓你来我往,立后之事没让陛下舒坦,这之后的事就必须得退步。
朝廷中主要的三大派系默认了,其他的都是些寒门官员,更不可能反对。
转眼便是次年,阿绍长了一岁,也到了入学的年纪了,秦祚也开了金口,让大臣家适龄的嫡子都可进宫陪读。这是摆明了陪太子读书啊,陛下只有这一子,不存在什么需要小心谨慎站队之类的问题,于是大臣们便纷纷驱赶着自家嫡子嫡女进宫陪读。
一时之间弘文馆热闹得不行,两个小家伙高兴得不得了,平日就只有他们两人在一起玩,如今多了十几个小伙伴,能不高兴吗?
倒是苦了诸葛汀,看见满院跑的小孩子头都大了一圈,这些孩子除了刚来时收敛了些,日子一久,便解放天性了。尝尝惹得诸葛汀横眉竖眼,自觉再教下去,自己得老十岁,便越发觉得某个将她骗来教书的人可恶至极。
这日,苏家五郎,苏逾明三弟已逝的辅国大将军苏逾平独子。一个正当最调皮年纪的小屁孩,在礼部尚书傅蕴闲的小女儿傅以南椅子上涂了墨水,害得小姑娘的鹅黄色小花裙染上了一大团污渍。
开始小姑娘还浑然不知,后来听到苏五郎压抑不住的笑声,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漂亮的花裙子被染黑了,这哪儿得了,小姑娘家可是最爱美的。可是打又打不过,于是便放大招,声嘶力竭的哭起来。
秦祚下了朝,闲来无事,换了身便装来弘文馆,隔着老远就听到这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加快脚步的同时仔细分辨了一下,不是阿丑的声音,阿丑从来不会哭出这等架势。
心中暗搓搓的想着,诸葛汀只要一见面就跟她抱怨这苦差事,莫不是她不小心太严厉吓哭了小家伙?一走近,就见一众小家伙围成个半圆,诸葛汀半蹲着身子在哄一个小姑娘。
自从弘文馆热闹之后,秦祚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她一时也想不起那小姑娘是谁,再往旁边一看,阿丑正一脸严肃的跟一个小男孩说着什么,男孩虽垂拉着脑袋,但眼角眉梢都是不服气。
秦祚眨眨眼睛,哟,这不是苏家五郎吗,算起来还比阿丑大一辈,是阿丑的小舅舅。走近一听,阿丑一本正经的说着:“你怎么能欺负小妹妹呢,你可比她大一岁呢。”
秦祚偷笑,心中大概有个数了,不过对于侄女教训小舅舅这件事,她决定待会儿回去跟苏素衣好好分享一下。
此时,诸葛汀已经看见她来了,脸上浮现一丝喜色,忙使眼色,快来帮忙!这小姑娘哭功太厉害,她又没有孩子,从来没学过哄小孩,可真是束手无策。
秦祚得意的一笑,走上前去,小姑娘泪眼朦胧的看向她,秦祚故作担心的道:“怎么哭了呀,跟我说谁欺负你了?”
小姑娘暂停哭泣,似乎在回想这人是谁,只是鼻子还一抽一抽的,煞是可爱。一只手将小花裙扯了扯,示意是因为裙子脏了才哭,另外一只手臂下意识的指向正低头接受自家侄女教育的苏家五郎。
此时阿丑也发现自家父皇来了,也知道自己刚才说小舅舅的一幕肯定被父皇看见了,有点不好意思,扭捏着不肯上前。
秦祚笑了,自家女儿这副模样太可爱了,定要好好跟苏素衣说说。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哄好又快要继续哭的小姑娘,温声道:“他不乖,咱们不理他好不好,我带你去看金鱼好不好?”
秦祚一直觉得小孩子心思都很单纯,很单纯的以貌取人,长得好看又温柔的她们就喜欢靠近。这不,小姑娘虽然眼睛还是红红的,但已经没哭了,怯生生的道:“阿爹说不能乱走。”
秦祚继续哄骗道:“你阿爹的意思是不能跟着坏人走,可我是好人呀,对不对,咱们去看金鱼,待会儿到时间了我再把你送回来,不好吗?”
诸葛汀在旁边轻咳两声以示提醒,某人别太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秦祚不理她,将体态轻盈几乎没有重量的小姑娘抱起来,这才得意的摇头晃脑,一边往外走,一边轻声哄着。
诸葛汀虽对她的不要脸很以为耻,但见她把小姑娘哄好了还是松了口气,开始摩拳擦掌的去敲打敲打苏家五郎。
阿丑见自家父皇抱着另外一个孩子走了,急得不行,也顾不上小舅舅,狂奔而去,阿绍也咿咿呀呀的跟过去。苏家五郎认出刚才那人是秦皇陛下,老老实实的不做声了,任诸葛汀教育,要知道平时,他可没这么老实。
秦祚回来时,弘文馆都已经放学了,诸葛汀亭亭玉立在院子中央,笑盈盈的看着秦祚带着两个孩子走来,傅家的小姑娘早在半路就让宫人接出去了。
秦祚一手摸着一个小家伙的脑袋,手感很不错,道:“还不回?”
诸葛汀一挑眉,道:“这就走。”
秦祚笑着点点头,拉着阿丑与阿绍转身离开。
诸葛汀又站了一会儿,看着一大两小的身影缓缓消失在自己眼帘中,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良久又不知想起什么,鼻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回到霜华殿,秦祚迫不及待将今天女儿的表现跟苏素衣一说,惹得美人连连发笑,阿丑却是羞不可抑,像只小老虎般扑到秦祚身上,一只小手捂不住便直接塞到她嘴里,不让再说。
秦祚将她小手扯出来,投降道:“好好好,父皇不说了。”
阿丑这才轻哼一声,高抬己手。
苏素衣看得好笑,见阿绍隐隐被冷落一旁,忙招手唤他到自己身边,温声询问起今日的课业。
秦祚与阿丑闹腾够了,回过头来,见阿绍正眉飞色舞的与苏素衣说着什么,俨然将苏素衣当成自己的母妃,没有丝毫隔阂感,苏素衣也含笑听着。秦祚看着这一幕,不由痴了,待王瑾来询问是否现在用膳时才回过神来。
阿绍如此依恋苏素衣并不是没有理由的,这是建立在苏素衣真心对他好的基础上。或许是因为阿丑是苏素衣的孩子,也或许是因为阿丑是女孩子,秦祚总偏心阿丑一些,所以有时候苏素衣对阿绍比对自己孩子还要好,毕竟阿丑有更多父皇的疼爱,阿绍却什么都没有。
秦祚突然走上前去拥抱了苏素衣一下,苏素衣一愣,腮颊生晕,这还是大白天呢,这人也不知道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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