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驸马
顾云璟撇撇嘴,她这回真的是连嘟囔的勇气都没有了,缓缓垂头准备聆听公主的教诲。
萧慕雪捧起顾云璟的脸,看着宛如受尽委屈的孩子般的驸马,说着:“好了,不委屈了,你以后记得别再犯傻就行。”
顾云璟眼睛一亮,乖顺地点点头。
“你可是因为兮若妹妹之事,而心情沉闷?”
“嗯。”顾云璟有些为难地说道,“我虽然对小师妹并无爱意,但是有亲情啊。看到她因为我而气得生病的样子,我的心中着实不好过。我真希望小师妹能尽快走出来,然后找个好归宿。这样的话我心里能好受一些。”
萧慕雪道:“其实呢,小师妹病倒并不是因为你,只是过于劳累所致。刚才在房中我同她交谈了一番,发现小师妹其实比我们想的更开,很多道理也比我们懂得更透彻。她是一个乐观豁达的女子,眼界也很高远,断然不会将自己一直拘泥在儿女情长中。”
“所以云璟啊,你也不必忧心忡忡,觉得自己一直愧对于她,亏欠她什么。”
顾云璟还以为上官兮若会一直困于感情之事中,每日悲悲戚戚。如今听了萧慕雪的话后,目露欣喜之色,心情大好。
阁楼视线开阔,放眼望去,能将皇皇城中的景色尽收眸底。天垂野阔,建筑巍巍。
萧慕雪叹息道:“皇都中的景色确实壮观,只可惜这里马上就要变天了,到时候定是一番血流成河的景象。”
顾云璟缓缓道:“江山易主,皇权更迭,这必是一个见血的过程。古往今来,无外乎如此。我们能做的,只有将伤亡减少到最小化。”
“云璟,你觉得安王哥哥真能顺利登基吗?皇叔的态度非常坚决,他只拥护父皇啊。”
“别担心。”顾云璟搂过萧慕雪,目光坚定,“有我在,安王殿下怎么可能不登基呢?益王爷这边虽然有些难办,但也未必是不能说服的。”
萧慕雪问:“我听母后说,安王哥哥曾亲自去驿馆拜会益皇叔,说的口干舌燥,可还是被皇叔赶了出来。安王哥哥和皇叔感情深厚,连他都无法说服,你有把握吗?”
“那可能是安王殿下的嘴皮功夫不够吧。”顾云璟笑道,“你忘了我用这张嘴说服过多少人了,每一次都是成功吧,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萧慕雪细细想了想,好像还真如顾云璟所说。她转了个身,用手指轻轻抵在顾云璟的薄唇上,“好想知道你这张嘴巴是怎么长的,怎么能蹦出那么多的妙语连珠来?面对我时,你可以说出天下间最温柔的话,面对敌人时,你又可以说出极其犀利的词来。”
顾云璟小小地得意了下,将萧慕雪的手指拿开,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雪儿想知道吗?那我便告诉你。”
说罢后,她身体微微前倾,嘴唇慢慢覆盖在了萧慕雪的唇上,公主殿下很自觉地回应着。
舌.尖缠.绕,口生香津,这是爱情最美的味道。
…………
第二日,顾云璟让下人去驿馆中请了萧勉过府一聚。益王本就想探望顾云璟,这回听了侯府下人的传话后,立刻乘坐轿子,往侯府方向而来。
到侯府门前,益王出了轿子,忙被迎进府内,在侯府随从们的带领下,来到一处亭台。亭台边上栽满梧桐树,风一吹过,地上便落了一地金黄。
亭中坐着一眉目俊秀之人。
萧勉只是在远处打量,并没有近距离观察着顾云璟。虽然二人间隔着有些距离,然而益王还是被这少年身上的气息所吸引住了。
这是一种雅致宁静,超凡脱俗的气质。仿佛这少年不是出自侯门世家的王孙公子,而是不染世俗气息的方外之人。
待走入亭子中,益王觉得顾云璟身上还有另外一种气质,这又是一种自信,充满少年人锐气的气息。
大概也只有这位少年驸马,才能将这两种完全矛盾的气息融合于身,而并不显得突兀。
这位少年驸马博学睿智,相貌极其出众。她的名声不仅传遍了皇都,远在益州的萧勉也听说过顾云璟的美名。第一次听闻后,益王觉得十分震惊同时也有些不可置信,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人真有传说中的这么神乎其神么?
后来传的多了,萧勉也就听习惯了。知道顾云璟这个人确实很有能耐,也一直有心想要同她会面,只可惜益州离皇都路途遥远,而且那会萧勉又诸事缠身,没法离开,因此一直无缘和顾云璟相见,认识这位名满天下的少年驸马。
今番一见,益王觉得那些传说并没有夸大其词。
顾云璟见了益王到来,起身,朝他恭敬行礼:“见过益皇叔。”
萧勉点点头,抬手:“不用多礼。我听说你受了很严重的伤,没想到这么快就康复了,可喜可贺。”
顾云璟淡淡一笑:“可能是命大。”
她并没有马上就座,等萧勉就坐之后,方才坐回石凳上,亲自给益王倒了一杯茶,彬彬有礼道:“这是新出的雨尖山雾,我刚才泡的,皇叔请品尝一下。”
碧绿的茶杯中悬浮着轻黄茶叶。萧勉接过杯盏,轻轻摇晃一下,只见茶叶上下翻腾,饮了几口后,抿唇道:“味道不错。本王之前也喝过雨尖山雾,可那味道不如这味道好。你把茶叶中蕴含的清香全部激发了出来,泡茶功夫当真了得。”
先帝十六子中,最有才情的是皇十三子萧霍,其次便是皇十六子萧勉,萧勉对于茶道的造诣虽不如萧霍,但也算是精通。
顾云璟谦虚一笑:“皇叔过奖了,对于茶道,我不过懂些皮毛而已,您才是懂茶道的大家。”
萧勉眉头微沉,缓缓吐出一句话:“我已经很久不研究这方面的知识了。”
顾云璟听出了益王话语中蕴含的意思,她面色有些沉重,心知不能再继续谈论有关茶道的知识了,迅速跳到另外一个话题。诚恳说着:“我听说皇叔擅长棋道,我刚好对这方面也颇为喜欢,想同皇叔对弈一番,不知您意下如何?”
萧勉沉吟片刻后答道:“可以。”
顾云璟当下让人摆了一盘棋。益王执白子,她执黑子,两人开始对弈。
两人都是棋道高手,这盘棋下了很久的时间,黑子白子间杀得昏天暗地。但日暮西沉,青烟燃尽时,总算分出了胜负。
顾云璟略胜一筹,萧勉看着那些被困的无法脱身的白子,终是一叹:“江山代有才人出,你赢了。”
顾云璟放下手中最后一个黑子,说道:“侥幸而已。”
萧勉定定地看着棋盘上被围困的白子,若有所思,眉头皱的更深了。
“驸马找我对弈,不仅仅是为了切磋棋艺这么简单吧。”
顾云璟面色镇定:“既然皇叔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卖关子。听说皇叔很反对安王殿下继承大统?”
听顾云璟说到这个敏感话题时,萧勉顿时脸色拉了下来,语气略有不善:“我不仅仅是反对萧湛,我反对每一个对皇位有觊觎之心的人!”
“皇叔不必发怒。我知道你和陛下兄弟情深,誓死维护陛下。”顾云璟话风一转,“皇叔难道不觉得您的做法有些偏颇吗?”
顾云璟本想说做法十分错误,可想了想还是用委婉的词语表达着。
萧勉冷声道:”你想说什么?直说。”
顾云璟分析着局势:“陛下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皇叔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亲小人远贤臣,如今的朝廷也是一团乌烟瘴气。非但如此,陛下还大兴土木,以至于国库亏空很多。”
“如今局势比之前更困难。边关未定,朝局不稳,陛下又昏迷不醒,皇子们、大臣们各怀心思。这样的朝廷根本就是一个烂摊子,积贫积弊已久,真的太需要一个有魄力、有胆识的人去好好治理它。”顾云璟反问着萧勉,“您觉得就算陛下醒过来,他能治理好这江山吗?只会让局势更加糟糕吧。”
“我顾家一门忠烈,我父亲顾威赤胆忠心,这些年为守护边塞,出生入死毫无怨言,他身上的刀伤剑伤不计其数!”
顾云璟语气越发激昂,在为父亲鸣着不平,“可就是这样一个为朝廷抛头颅洒热血的人,陛下竟然还会忌惮他,想尽办法要除掉他!皇叔,若是您和我父亲易位而处,您不会觉得心寒吗?”
“边塞没有纷乱,陛下一道圣旨便夺了我父亲的官爵,收了他的兵权。”顾云璟冷笑,眼睛中充满不屑之意,“如今边塞狼烟四起,眼看西凉人要打进石门关了,陛下才想起我父亲。又是一道圣旨,让我那重伤未愈的父亲远赴万里抗阵杀敌!”
“边塞苦寒,风雪频袭,我父亲一直在用生命苦苦支撑着。只希望有一天能驱除西凉人,还边塞以安宁。”
“西凉军队是什么装备?萧国军队又是什么装备?我父亲能支撑两年,已属非常难得。军中物质匮乏,士兵们饿死的,冻死的不计其数。父亲让人送来密信,请求朝廷派兵增粮支援前线。就是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情况下,陛下竟然还不想着派兵增援,每天各种猜忌,担心我父亲势力做大,谋反?”
顾云璟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眶,将心中的怨恨吐露出来后,神色渐渐恢复平静。
“皇叔,益王爷,您镇守益州,也带过兵打过仗。深知一个将领、一个统帅的职责,相信您比一般的文臣更加能体会到我父亲的那种感受吧。”
萧勉年轻时同顾威交情甚好,一起上过战场,一起出生入死过。当时先帝萧振还对萧勉说过:你的才能只堪为将,顾威才能为帅!”
先帝所言不假,萧勉对顾威也确实心存佩服。
后萧冠当上皇帝,开始重赏一帮有功的文臣武将。顾威被封为镇远侯,萧勉被封益王,他的封地在千里之外的益州,因此他同顾威间的联系渐渐变少。
萧勉去益州任职后,他对皇城中发生的事情知道的并不详细。一般只有年末的时候才会还朝来到皇城,向萧冠汇报益州的政务。甚至有好几年,益州边上不太平,萧勉忙着处理事情,即便是到了年末也没有时间还朝。
若非重要消息会传到他这边来。皇城中的许多小消息对他来说,犹如隔绝了一般。萧勉并不知顾威的处境已到如此艰难的地步,现在从顾云璟口中听到这些话时,他大为震惊,心中骇然,久久不能平静。
“真没想到,陛下竟然会这样对待朝廷的肱骨之臣!”
“皇叔久居益州,很多消息您并不清楚。陛下做的过分事情并不只是这一件,还有很多很多。其它的我就不多说了,我只挑一些情况最严重,最让人寒心的事情说。”
萧勉还以为萧冠做的糊涂事只有这一件,竟没想到还有很多,他心中的热血仿佛已经有些冰凉了。面色表情极其沉重,只听顾云璟继续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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