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驸马
安王萧湛文武双全, 安王妃柳氏贤良淑德。在外人看来,这夫妻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如果真要挑出点遗憾, 那便是安王妃未曾生育。
皇家向来重子嗣,柳氏也知道这点,成婚三年来,她千方百计想要怀孕, 可因为诸多原因,始终没能怀上。萧慕雪可以想像,安王妃这会该有多高兴。
“是啊。”皇后感慨道,“千盼万盼总算盼来了一个孩子。”作为一个婆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安王妃为了怀孕,所遭受的痛楚。
“他们夫妇本要来探望你的,不过安王妃害喜害得严重,你皇兄忙着照顾她,腾不出功夫。”
“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母后转告三皇兄让他无需为我挂念,好好照顾皇嫂才是。”
“湛儿有血脉,母后两桩心事总算了却了一桩。”赵氏话中有话,“只是不知道另一桩心事什么时候才能了却?”
赵氏的心思,萧慕雪再明白不过了。赵氏言下之意,是希望她也早点有喜。这番话,还真让公主一下子陷入尴尬的境地。
萧慕雪下意识把眼光投向了顾云璟,正巧,驸马听完话后,也不由得看向公主。二人相视,眼神中的尴尬和无能恐怕只能彼此才能看懂。
顾云璟清楚皇后接下来要说什么,肯定是关于公主守宫砂之事。驸马虽然有点尴尬,不过说辞却早想好了。
幸运的是,皇后还没来得及盘问,顾云璟就被小厮叫了出去。原来是羽林军副统领蒋士堂求见,来询问驸马爷关于当天遇刺的具体细节。
顾云璟告别皇后和公主,欣然往厅堂走来。在这么尴尬的氛围内,蒋士堂的到来,无疑给她解了一个小小的围。
驸马走后,房中只剩下皇后母女二人。母女间私下谈话没什么好顾忌的,皇后毫不隐晦问道:“雪儿,母后有些私事想要询问你。”
凭借感觉,萧慕雪大概能猜测到皇后想问什么,多半和床.弟.之事有关。
“母后有什么事,尽管问。”
“雪儿,”皇后的语气顷刻间变得格外严肃,“母后想问你守宫砂之事。”
萧慕雪绝对没想到皇后会问这个,她并不清楚皇后已经知道她守宫砂还存留的事。公主骤然间面色更加苍白,若皇后只是问她和驸马的床.第.之事,自己大可以敷衍过去。
可一旦提及守宫砂之事,这就意味着她和驸马间从来没有过夫妻之实。这个问题要比性.生.活不和谐严重得多啊。
见宝贝女儿垂眸不语,皇后轻声问道:“雪儿,驸马是不是那方面存在问题?”
赵氏是过来人,她以母亲的名义和萧慕雪说这些,并不觉得难为情。然而对于未经人事的公主来说,她听来得很难为情。
难为情归难为情,皇后的话语无形中给萧慕雪搭建了一层阶梯,她正愁不知该如何回答皇后。总不能和对方坦白,她和驸马间其实是契约夫妻。
萧慕雪凝眸,缓缓道:“嗯。”
“唉,”皇后长叹一声,“早知如此,母后不该答应这门婚事。你年纪轻轻嫁了过来,过这样的日子,等同于守活寡啊。”
赵氏说着说着,视线朦胧泪眼婆娑:“母后对不起你母妃的托付啊,眼看你一生的幸福就要葬送了。”
“母后,您别伤心。”萧慕雪嗟声道,“儿臣没有觉得委屈,我过得很好。”
公主有些难以启齿道:“虽然驸马那方面不行,不过她很贴心,待我很好。”
“云璟是个好孩子,本后十分中意她。”皇后顿了顿道,“可是夫妻间需要的是水乳交融的生活,每个女人都应该享受到丈夫真正的疼爱。”
“你现在还未含苞开放,自然觉得这无所谓。可日后你若是需要了,你就会觉得生活是多么痛苦和寂寞。”
皇后说这话,真可谓是感同身受。丽贵妃独宠后宫多年,皇帝被她迷得七荤八素,夜夜留宿养心宫。赵氏除了有个皇后的头衔外,她根本享受不到萧冠的恩宠。说难听点,她现在和守.活.寡没什么区别。
“雪儿,母后问你,驸马不能行人.事,你还愿意和她过下去吗?”
“愿意。”萧慕雪斩钉截铁道,“即便如此,儿臣也愿意追随她左右。只要她不把我辞退,我就愿意做她的妻子。”
“看来,你对驸马还真是用情至深。难怪当初要执意嫁给她。”皇后道,“既然你坚持这样,母后其它的话就不多说了。”
这其它的话无非是,让萧慕雪休了顾云璟,重新挑个驸马之类的。虽然从来只听说过丈夫休妻子,但这条定律放在皇家间是不成立的,尤其放在恩宠甚佳的公主身上,就更不成立了。
因为皇权至上,只要公主点头说句不喜欢,即便是成婚了,皇家还是有千百个理由废除顾云璟的驸马之位。哪怕皇后再中意顾云璟,不过和公主的幸福比起来,只能牺牲他人了。
“傻孩子,母后真是心疼你啊。”皇后轻撩着公主额间的秀发,微微说道,“雪儿,驸马的隐疾到底有多严重?先弄清楚病情,母后好请周太医为她医治。”
这一问,彻底让萧慕雪愣得不能再愣了。她从来就没看过驸马的身体,如何能知道驸马到底病得多严重?最要命的是,人家顾云璟根本就没有隐疾。
想来想去后,萧慕雪总算从脑海中挤出一套说辞:“母后,驸马的师父是名医,上官前辈一直在给她治疗身体。如果这时,再让别的太医为她诊治,这药效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皇后道:“这是你们夫妻间的闺房事,母后本不该插手。不过想着你的幸福,母后总觉得还是要管一管。如果驸马的病一直没好,这说明上官澜的药没用,本后会请周太医给她医治。”
赵氏坚决的态度,竟让萧慕雪找不出反驳的话来。不管这些了,如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侯府,厅堂中。
“蒋大人,好久不见啊。”顾云璟笑道,让人给蒋士堂沏了杯茶。
“喝茶就不必了,我一个粗人也品尝不出茶的好坏。”蒋士堂说出可来意,“驸马爷,我来是想询问你关于那天的刺杀案细节。”
“目前公主殿下还没醒过来,和刺客有接触的只有你和韩俊。韩俊提供的线索毕竟有限,蒋某知道驸马爷向来足智多谋、细心谨慎,所以特来询问一二。”
公主醒来的消息还没有扩散出去,因此蒋士堂以为公主还在昏睡中。否则的话,他询问的就不是顾云璟,而是萧慕雪了。
“陛下催得紧,要是不抓住刺客,我们羽林军那边真没办法交差。”
萧慕雪重伤未愈,才刚刚醒来不久。顾云璟是断然不会让这些繁琐事去打扰公主静养的。查不查得出凶手,她根本就不在乎,因为她已经知道这案子是吕仲指使的。
顾云璟道:“你顶着陛下的压力,确实不容易。能帮你的,我会尽量帮忙的。”
“多谢驸马爷。”蒋士堂拱手道。
“蒋大人,你们查了这么久,查出线索了么?”顾云璟问,她想先听蒋士堂说,以便自己能补充些疏漏的细节。
蒋士堂面露无奈之色,叹息道:“追捕的四名凶手全部落网,只可惜他们全都服毒自杀了。那毒素渗人得很,凶手们服毒后,早已面目全非、全身溃烂。我们羽林军弟兄翻遍了这些发臭的身体,也没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不过说来也巧。”蒋士堂道,“这凶手案没什么进展,不过我们在追捕凶手的郊林处发现了一具残缺的尸体。”
回想起这具残尸,蒋士堂觉得它比溃烂发臭的凶手尸体,还要让人触目惊心。
“一具残尸?”顾云璟问。
“不错,这具尸体已经死了好多天。他的身体部位都被野兽吃干净了,留下一副森森白骨。我们找到时,上面还有不少蛆虫在爬行。”
顾云璟沉声道:“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秘密杀人抛尸荒野?”
蒋士堂道:“驸马爷有所不知,这种无名野尸多了去了。不少劫财害命的土匪都会做此勾搭。一具残尸也没什么好稀奇的,问题是,公主殿下刚好在近期被刺客所伤。”
“陛下早有口谕,不能放过一丝异常之处。所以,这具残尸也受到了格外的关注。羽林军本就为刺客的事忙得晕头转向,我就把尸体交给刑部处理了。”
“反正这也是刑部的份内之事,一堆白骨看着也让人心寒,早点查明死者身份,让家人来认领,好让尸体入殓。也算是告慰死者的在天之灵吧。”
顾云璟道:“蒋大人不仅忠义还很善良,希望刑部早日破案吧。”
对于这具残尸,蒋士堂只是顺带提及。当然,顾云璟对其只有深表同情,她并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毫不相干的人和事上。
“除了发现一具残尸外,羽林军还发现其它关于凶手的线索么?比如衣物、兵器之类的呢?”
“都是普通的黑衣打扮,他们的兵器就是剑。我让人把剑拿去铸剑店查看了,都是很普通的剑,一抓一大把的那种,每个店都有售卖,卖出去的数量很多。也查不出什么。”
“这可真是难办了。”顾云璟缓缓道,“那天我们遭遇遇袭击后,和刺客交过手的是韩俊和公主,我不会武功,一直都是公主在保护我。我当时脑子一片混乱,根本看不出敌人的路数。”
“你也知道,我不通武功。那些剑招对我来说,就像是雾里看花。”顾云璟歉意道,“蒋大人,抱歉。虽然我很想帮忙,可确实是帮不上什么忙。”
顾云璟原打算看看蒋士堂查出什么,自己再见机说话。这会知道羽林军什么都没查出,她莫名间觉得十分开心。
若是羽林军查出些什么线索,这事传到吕仲耳中,对方势必会有所警觉,他的行为举止自然也会跟着收敛起来。这反而会破坏自己的计谋,不利于救出陶策。
蒋士堂道:“唉,无妨,只能等公主殿下醒来再询问她了。陛下那边,我只好硬着头皮再去求些破案的宽限时间。驸马爷,我就不打扰你了,先告辞了。”
“蒋大人,慢走。”
☆、冰化。
蒋士堂走后,顾云璟并没有立刻回到萧慕雪房中去。她想着皇后和公主应该正在聊隐秘的话题, 自己就不要去凑尴尬了。
说来, 也有几天没和师父见面, 这位老人家怀揣着一颗需要徒弟问候的心。因此, 顾云璟往上官澜居住的小院走来。
这是侯府一处极为清幽僻静的地方, 种植着花花草草,虽然不如前院宽敞奢华, 倒也不失雅致。上官澜不喜欢下人丫鬟跟随,所以这院子中的下人都被差遣干净了, 只有他一个人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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