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驸马
她话还没说完,顾云璟“嘘”了一声,做了个禁言的动作,然后朝她点了点头。
皇家间难道真的没有真情么?勾心斗角都是为了利益,不过帝王家的凶狠程度远远超过了萧慕雪的想象。她前世坐着总裁高位,在沉沉浮浮的商海中打拼,勾心斗角揣摩心机的本事自然是有的。但却从来不会因为利益去残害自己的亲人。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贵为一国之君的萧冠到底是怎么狠得下心去谋害自己的儿子?人人称赞太子贤明,殊不知害他的正是那万人称颂的贤明。
顾云璟将萧慕雪的神色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她关心道:“公主没事吧?”
萧慕雪微微扶着额头,黯然神伤道:“太子既是他所害,那么应当没有解救之法了。”
顾云璟双挑眉头,沉思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关键是要看怎么救?那人并不想要太子的性命,真正的目的只想是想废除他而已。”
“不过呢,”顾云璟眼睑低垂,顿了顿道“就算太子留存一命,可是他才华太出众,终究不会让那人放心,估计结局要么被流放,要么幽禁在深宫中或者是宗人府内?”
一代贤良最终落成这种下场,实在是太让人悲怆和唏嘘了。萧慕雪很显然对于顾云璟所说的三个结局都不满意,她问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顾云璟安慰着焦急的萧慕雪,语气舒缓道:“公主莫急,办法总归是有的。我需要知道具体的案件细节,才能为太子制定出最佳的营救方案。”
“当务之急,还是先进宫和皇后娘娘商量商量,询问出案件的始终经过,再商议对策。”
少年镇定的眼神、舒缓的语气,莫名间让萧慕雪心安了几分。她当下不再犹豫着,备了马车朝宫里去。
马蹄急塌,尘土飞扬。一辆车豪华的马车急速行驶在熙熙攘攘的官道上,马车上,萧慕雪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顾云璟则斜靠着闭目歇息。
转过数条巷子,穿过若干大道,马车终于达到了皇宫门口。二人迅速下车,直奔正阳宫而去。
赵皇后已经支退了奴才婢女,独自立在靠暖炉的窗边,用迫切的目光盯着窗外看。当她看到顾云璟和萧慕雪二人的身影时,憔悴的脸上浮现起了一丝欣喜之色。
“母后。”萧慕雪柔声道。
顾云璟正准备跪下行礼时,却被皇后一把拉住,说道:“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多礼。”
顾云璟点点头,不再拘泥礼节,缓缓起身,认真说道:“母后,太子的事落梅已经和我们说了。我想知道巫蛊之案具体的经过,还请母后详告。”
赵皇后凝神回忆着当时的情况,生怕漏掉半点细节末枝。她娓娓道来,讲述的与落梅所说的一般无二。
光凭这些线索实在推断不出什么,顾云璟肃然问道:“德嫔娘娘病了多久?搜查太子寝宫的是哪些人?以及那个道人的具体身份信息?”
巫蛊之案非同小可,震惊了整个后宫,这事又牵扯到了太子,因此皇后格外留心和案件有关的人。
皇后沉声道:“德嫔大半个月没来正阳宫请安了,病了半个来月了吧。”
“一群内庭侍卫搜查东宫,为首的是殿前一品侍卫蒋士堂。”
说起那个道人时,皇后纵然再有涵养,也不禁满目怒火,她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若非那个妖道信口雌黄、栽赃陷害,太子又怎么会蒙受不白之冤?
赵氏冷哼一声:“那个妖道具体名诲不知,只知道康王称呼他为逍遥散人。居心叵测之徒公然谋害太子,其人可诛!”
顾云璟问道:“康王和这个道人关系很好么?”
皇后略有疑惑: “康王老实平庸,也不知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心思歹毒的妖道!本宫想派人去打探妖道的消息,不料他仿佛从宫里蒸发了一样,找不到半点踪迹。”
顾云璟清冷一笑:“母后还不明白么?陛下想要灭口的人,你又怎么能找的到呢?”
皇后知道太子是被冤枉的,她猜测幕后凶手可能是萧淙或萧洋,万万不敢相信凶手竟然是自己结发几十年的丈夫,她嘴唇微微颤抖,断断续续咬着字眼:“你是说巫蛊之案……是陛下……是陛下有意为之?”
皇后说完后,气血倒流,顿感眼前一黑,几欲向后倒去。
☆、计谋(已修)
萧慕雪立刻扶住了颤抖的皇后,关切道:“母后,您没事吧?”
赵皇后面容煞白,怔怔无语,双目幽幽闭着,端庄的脸上尽是凄惨和绝望的神色。如果说现在用一句话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那便是:哀莫大于心死。
巫蛊之案来得太突然,皇上容不得旁人为太子辩驳一句,便下令将他关押在宗人府内。
虽然在东宫中搜出了针扎小人,可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案子过于蹊跷。太子是一国储君,皇上竟单凭这疑点重重的案子就将他定罪,聪明如厮的赵皇后已然察觉到不对劲之处。
起初,她只是以为皇上对太子失望至极,过于恼怒之下才做了这么个仓促的定罪决定。萧冠现在越发的贪生怕死,突然间发现有人诅咒自己,心情自然是恼怒异常。
皇后和皇上相处了几十年,她对于萧冠的脾气还是很了解的。萧冠骨子里有种傲气,现在贵为天子傲气更甚。认定的事情多半不会改变,更容不得别人对他做出的决定指指点点。
更何况他现在正处于气头上,赵皇后知道自己再怎么劝说也没用,最后反而适得其反,平添了萧冠的怒火。丽妃是落井下石之人,巴不得她出差错,好在萧冠耳边说些煽风点火之话。
基于以上种种因素,赵皇后才保持缄默。
顾云璟的一句话,点醒了赵皇后。同时让她彻底看透了萧冠的狠辣之处。 及笄之年嫁与萧冠至今,她一直尽心尽力做个贤内助。
于内是个好妻子,于外是个好皇后。自认为没有一处是对不起萧冠的,万万没想到对方半点不顾及夫妻之情,为了权利竟然不惜谋害她的儿子。
皇后喟然长叹,心绪久久不能平静,许久之后方才缓缓睁眼,悲怆道:“可怜了湛儿。”
太子如果是皇上故意害之,谁能救得了他呢?想到那么优秀的儿子被幽禁在暗无天日的地方里,赵氏心如刀绞。
一时情难自已,眼角一酸,冰凉的泪水顺着滚热的腮边悄然而下。赵氏怕自己在小辈面前失态,暗自背转过身去。即使她在极力克制着,可在这细针落地可闻的昭阳宫里,她的轻轻啜泣声还是很容易被顾云璟和萧慕雪听到。
皇后温婉贤惠,实则也是个果敢刚强的女人。她会在小辈面前落泪,可想她的内心深处在承受着多大的煎熬。既为丈夫的狠辣感到绝望,又为儿子的遭遇感到悲哀。
“母后。”萧慕雪看着瞬间苍老了许多的皇后,轻声叫道。
眼泪流出的那一瞬间,赵氏的内心反倒清明了许多。她毕竟蕙质兰心,知道当下之际,最要紧的是设法解救太子。顾云璟既然能说出那番话,想必她有解救之法,赵氏抹去了泪水,转过身来看着顾云璟,问道:“云璟,你聪慧异常,可想到了如何救太子?”
顾云璟目光闪动,柔声道:“办法倒是有。陛下这么做,无非是想废除太子罢了,我们不妨顺了圣意。”
此话一出,让皇后和公主都疑惑了。这个办法不是明摆着让太子认罪么?顾云璟将二人的疑惑之色扫入眼底,徐徐道来:“陛下对太子忌惮已久,这次因为封禅泰山之事彻底让二人的关系沉到了冰底。”
“恰在这时,我又娶了公主殿下。镇远候的势力加上太子的威望,足以让陛下为之心悸胆寒。倘若丽妃再挑唆上几句,你们觉得陛下会怎么做?”
“现下家父在外带兵,此刻是废除太子的最好时机,陛下自然不会错过。皇上废太子之心是铁定了,想要保住太子之位几乎不可能。”
赵氏闻言抿唇,轻轻低垂着头,感慨万千。自己一心想要帮太子,没料到反而加重了萧冠的猜忌之心。当局者迷,原来藏匿锋芒才是保住太子最好的方法。她自诩聪慧,却也在尔虞我诈的后宫中迷失了视野。
顾云璟似看透了皇后的心思,劝慰道:“母后不必自责,皇上早有此心,废除太子不过是时间问题。”
“其实,眼下这太子之位就像是烫手的山芋,舍弃未必不好。太子一旦被废,昭王萧淙和端王萧洋必定斗个你死我活,我们只需坐山观虎斗便可。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了,捡个现成不是更好么?”
顾云璟沉思着,眼眸中绽放出了明亮的光芒,补充道:“殿下的太子之位可以不要,但是他一定不能被逐出都城,否则不便于东山再起。”
顾云璟柔柔看着萧慕雪,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用极为平静的口吻说道:“这就需要公主去劝说陛下,不过要牢记,一开始千万不能提为太子求情之类的话,不然会让陛下反感。”
“不妨先表明态度。公主对于太子的行为也是愤恨的,强烈向陛下提议废除太子。皇上应该会非常高兴,因为他最疼爱的女儿是站在他这边的。”
“陛下开心了,公主可以开始打出亲情牌。公主冰雪聪明,不用我多说想必也知该怎么做。”
少年轻轻托着下巴,眼波微动,“嗯,帮太子殿下弄个王爷当当也不错,要那种没什么实权的。这样他才能远离纷争、安心韬光养晦。争乃大争,不争亦是大争。”
她朝着皇后恭敬拱手道:“儿臣愚见,母后以为如何?”
赵温歌郑重地打量着站在面前清秀文弱的少年,没想到她竟有如此谋略,把局势分析得这么透彻。她欣赏的目光中夹带着深深的震撼。
皇后微微愣了下,思忖一番,拉起萧慕雪的手轻轻放在顾云璟掌心中,意味深长道:“把雪儿托付给你,本宫甚感欣慰。相信湛儿也会为有这么个好妹夫感到高兴的。”
想到萧湛,皇后目光轻凝,感叹道:“眼下诸皇子间的斗争日益激烈,湛儿处于劣境。驸马既怀有济世之才,不如辅佐太子,造福天下。”
顾云璟的心情变得复杂了起来,他最不想参与到皇家夺嫡的斗争中。思考片刻后,摇了摇头,脸色凝重:“母后恕罪,我实在无心卷入党朋斗争。辅佐谈不上,不过太子如有疑惑之处,我可以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为他解答一二。”
这已经是顾云璟做出的最大让步了,若非萧慕雪的原因,她根本不会去管萧湛的事。倚栏听风雨,醉卧诗书中,才是她人生的最大追求。
皇后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不过还是尊重顾云璟的决定。
正阳宫的一席商议到此落下帷幕,萧慕雪想到她还要去劝说萧冠,于是和皇后道了别,朝上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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