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驸马
顾云璟口气微顿:“更何况,只是有些眉目而已,离破案恐怕还很远。”
“邓大人,近段时间和你亲密接触过的人有哪些?”
邓宽闻言,说道:“我平日交际很少,又忙于政务,和我走得很近的人有张长清张师爷以及贴身护卫石鹏。”
顾云璟又凝眸问道:“那你觉得,这二人可有什么嫌疑?”
邓宽脸色一凝,难不成驸马爷是在怀疑他们二人?邓宽回想了很久,仿佛将自己同二人接触以来的点点滴滴都回忆了一遍。许久后,邓宽摇头道:“不曾有嫌疑,这二人都是靠得住之人。”
张长清在户部任职数十年,资历很老。在邓宽还没上任时,他就担任师爷一职。邓宽新官上任后,张长清在公务上给了他很大的帮助。是以,邓宽和张长清间的感情,不同于和一般下属间的。
再说张长清的为人,这位张师爷除了妻管严以及好几口酒外,便再无缺点,为人勤勤恳恳,工作踏踏实实。算是一个靠谱之人。
贴身护卫石鹏和邓宽的感情就更亲近了,石鹏是邓宽从老家府邸中带出来的。从年少至今,石鹏便一直保护着邓宽的安全。二人虽名义上是主仆,可实则和兄弟无异。
顾云璟问道:“你确定他们靠的住么?”
邓宽道:“确定。”
“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对人对事还是多留个心眼好。我这话倒不是说他们二人是作案凶手,不过目前案子尚未破,任何同你有过亲密接触的人都不能排除嫌疑。”
“我再问你,这二人可有什么异常举动?”顾云璟又补充道,“所谓异常举动便是,他们有没有刻意请你喝酒之类的。”
顾云璟这时的想法是,既然断定邓宽的钥匙被盗,那么偷盗之人很有可能用酒将他灌醉,再趁机偷了钥匙。醉酒之人神智不清,所以邓宽没有及时发现。
邓宽如实道:“除非是赴重要宴会,否则,罪臣平时很少沾酒。他们都知道我的脾性,根本不会宴请我喝酒之类的。”
在如今堕落腐朽的朝堂中,像邓宽这样的官员简直是凤毛麟角了。正因为他身上有这么多优点,因此查案的范围才能在短时间内缩小的这么多。
顾云璟想了想,道:“照你说来,这二人倒还真没有什么嫌疑。罢了,暂且把他们排除在外,邓大人你再想想,其它人有没有刻意和你走的过近?”
顾云璟又联想到了自己昨天玉佩丢失的急经历,她提醒道:“不能把范围一直定在户部的人身上。比如说,有没有人刻意碰撞过你之类的。”
邓宽道:“没有。”那次的马车撞人之事发生在一个月前,他都快将之遗忘了。
顾云璟皱眉道:“不应该啊,如果没人同你接触,那钥匙怎么可能被盗呢?”
难道是自己推断有错。顾云璟摇头,她对自己的分析推断能力非常有信心,因为她断案从未失手。
顾云璟又道:“邓大人,你好好想想,在你身上发生过的任何蹊跷事件都不要放过。”
“实不相瞒,我之所以会这么判断,是因为昨日我遇到过一件事。我乘坐马车路过玄武大街时,有一对着急赶路的母子,因为他们离马车的距离过于近,护卫出手伤了那个男子。而因此双方间产生了纠葛。”
“我见那老人甚为可怜,因此下了马车将她扶起,让护卫送母子去看大夫。”顾云璟目光中的表情有些复杂,“这只是件小事,本以为就这么过了。”
“谁知,事情远远没我想得这般简单。回来后,我便发现随身佩戴的玉佩不见了。那对母子应该是惯盗,常用这伎俩。”
经驸马爷这么一提醒,邓宽这才恍然大悟,心潮上涌,“我想起来了,我和驸马爷有着近乎相同的经历。”
“数月前,我下朝后乘坐马车回府,也遇到了这么件事。车撞到了一个老乞丐,那乞丐不依不饶。因此我心生同情扶过他。”邓宽有些不可思议看着顾云璟,“难道我的钥匙是这么被盗的?”
“十有八.九.”顾云璟点头,“你可记得这老头的模样?”
“记得。”邓宽还是有很多疑惑未解,他问向顾云璟,“驸马爷,我还有一事不明。我和这老头接触过的时间非常短,他又是怎么做到把钥匙盗走,而又很快就还到了我身上?”
邓宽这话还真把顾云璟问住了,她一直把心思集中在同邓宽亲密接触之人的这个层面上,还没来得及想这个问题。
“邓大人,至于就中细节,我暂时还没想到。不过分析到这里,我们已经判断出那个老乞丐有重大作案嫌疑,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这个乞丐。至于其它,再线索多时,再慢慢分析吧。”
邓宽道:“好,那我这便让画师将老乞丐的画像画出来。”
“驸马爷,罪臣还有一事相奏。”邓宽迟疑了很久,才鼓足勇气道,“陛下之前命户部给前方军队拨粮拨钱款。如今陛下虽昏迷不醒,可这拨粮拨钱之事却是势在必行。”
“陛下一病,朝廷没有主心骨,这钱财和粮食具体该怎么划拨,总得有个人出面做主一下。”邓宽知道顾云璟的为人心性,他也就没什么好顾虑,大胆说出内心想法,“户部只管拨款,其它一概不过问。如果这笔钱财和粮食任凭某些官员处置,只怕真正到将士们的手里是少之又少了。”
☆、争辩
顾云璟轻轻垂着眼眸,她当然知道邓宽说的有道理, 也知道邓宽在影射何人?
敢扣押军饷、中饱私囊的人, 除了嚣张跋扈的昭王还有谁呢?国库空虚, 可昭王府却是异常奢靡, 从内在的铺陈摆设到外在的吃穿用度, 一件件都仿佛镶嵌了金子般。
昭王固然受宠,可陛下赏赐的再多, 也无法支撑他挥金如土般的肆意挥霍。所以他很早之前就把主意打到了军饷上。
在顾威接手军队前,朝廷的兵马大元帅是秦摄。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萧淙私下扣押军饷就方便多了。
这事是见不得光的, 自然做的也私密。秦摄利用职位之便,压下了这些肮脏的事。可军队中总有些热血男儿, 看不惯萧淙的所作所为,拼了性命也要将此事告知皇帝。
后来这事弄得朝野上下人尽皆知。本来这是杀头的大罪,可因萧淙之母是丽贵妃, 因此皇帝随意罚了萧淙的俸禄,做做样子, 好堵一帮朝臣的悠悠众口。
萧冠当政时, 萧淙还会收敛些。如今他昏迷不醒,只怕昭王都要翻天了。
顾云璟徐徐道:“邓大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担心昭王会克扣军饷。前方战士挨饿受冻,这军饷是他们的救命钱,岂能被人贪污了去?”
“我会进宫向皇后娘娘进言的。”顾云璟敛了敛眉眼, 语气稍有舒缓,“皇后娘娘深明大义,一定会决策此事的。”
萧冠一倒,朝廷将拨粮拨钱之事给搁置了。前线战况紧急,这事容不得任何耽搁。因此顾云璟离开户部衙门,便直接去了皇宫。
宫内的情况也是极不容乐观。此时乾元宫龙榻前热闹非凡。皇后、丽贵妃、四位皇子以及诸位朝臣都集聚在内。顾云璟拢拢袖,站在一旁,在静静看好戏。
皇后如今俨然是众人的主心骨,赵氏极有领袖风范,她对众人说道:“如今陛下昏迷,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然而陛下曾一度认为自己春秋鼎盛,因此并未留下任何传位口谕。”
“本后不知陛下心意,因此也不宜随意立某个皇子为太子。只是这朝堂之事必须要有人来处理,诸位可有什么良策?”
皇后发号施令,这让丽贵妃心情非常不爽。她冷冷地看着赵氏,真想让皇后彻底消失,自己好做了天下的主。
赵氏大约察觉到了丽贵妃投来的敌意,她故意问道:“丽贵妃,你这么一直盯着本后看,可是有什么良策要献么?”
丽妃平时只会对皇帝各种谄媚,她哪里想得出计谋良策?不禁一时哑然。
骠骑将军秦摄见胞妹一副困窘之态,出来替她解围道:“禀皇后娘娘,臣倒是有个主意。”
皇后若有深意一笑:“秦将军请说。”
秦摄恭敬道:“众所周知,安王萧湛人品贵重、才华横溢,臣提议安王监国,朝政暂时由安王全权处置。待陛下康复后,再做定夺。”
昭王萧淙咬牙,不明所以地看着秦摄。他本以为自家舅舅会帮他说话,为他努力争取这个监国之位。以萧淙的智商暂时还领悟不到秦摄的“良苦用心”。
顾云璟嘴角旁微微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容,她当然知道秦摄的意思。骠骑将军其实很想为自己外甥说话,可是呢现在毕竟是皇后做主,他不能过分维护萧淙。所以就“假意”推荐萧湛。
为何说是“假意”呢,因为秦摄另有安排。他话音刚落后,定文伯吴远山站出来说道:“皇后娘娘,臣认为秦将军此言不妥。”
“安王殿下如今只是郡王,按照朝廷规定,郡王是没有资格参议正事的。四位皇子中封亲王的有昭王和端王。要选也是得从昭王和端王之间选。”
“大家都知道,陛下最中意的是昭王殿下。臣觉得由他监国最为合适。”
昭王萧淙阴鸷的眉眼中露出了笑容,端王萧洋则内心充满怨恨。康王萧涟默默站在最角落旁,面相没什么变化,依旧是憨厚老实的模样。安王萧湛表情很平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定文伯给许多大臣递了个眼色,大臣们纷纷明了,都站出来替萧淙说话。
皇后娘娘何许人也,她自然知道秦摄和定文伯之流耍弄的是什么把戏。皇后轻轻一笑:“看来昭王殿下真是深得人心啊。”
“还有其它建议么?”
萧洋当然有话说,他拱手道:“儿臣有话说。大皇兄是个人才,父皇也的确很赏识他。然而大皇兄胜于武,而疏于文。治理国家不是上战场,光靠武功高强就够的,它需要的是文才。因此儿臣觉得大皇兄不宜监国。”
萧淙握拳头的手指“咯咯”作响,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他一定跃上前把萧洋捏成粉碎。萧淙哼道:“这么说,这监国重任是要落在四皇弟身上,才是合适的?”
萧洋谦逊道:“大皇兄切莫折煞我,萧洋不才,断断无法担当此任。三皇兄德才兼备,又曾入主东宫多年,在政事上颇有阅历。我认为三皇兄是最合适的人选。在这点上,我和秦将军不谋而合。”
最后一句话,萧洋说得极其讽刺。
萧洋自然很想监国,但他知道自己势力不敌萧淙。半数以上的官员都替萧淙说话,萧洋就算举荐自己也无济于事。
他是有野心,但他比萧淙聪明。萧洋背后没有像秦摄一样的舅舅,没有像丽贵妃一样得盛宠的母妃,他的母妃早已过世多年。他从小在深宫中过得异常艰难,靠着无数次的步步为营才有了今天的亲王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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